虽说大家都是俘虏,但在喜宁看来,这袁彬就是吃饱了撑的。都已经是俘虏了,不想着保命,反而还管起自家主子来。
就算如今自家主子不再是皇上,而是太上皇,那也不是你一个区区校尉应该管的。
陛下就是陛下,哪里是你一个下人能训斥的?
心中想着,喜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营帐。
突然间,喜宁的眼睛一亮。
转头看着袁彬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恶毒。
就在喜宁在谋划着什么的时候,突然间察觉天空有些发亮。
诧异的抬起头,喜宁错愕地发现天空中竟然有一颗“流星”由远及近地朝着瓦剌大营飞来。
奇怪,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只见那颗流星越来越近,下一刻,直接砸到了附近的帐篷之上。
“轰!”的一声巨响传来,流星爆炸之后,无数的火苗如同火树银花一般朝着周围飞去。
“敌袭!”
有人高声大喝。
喜宁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直接转身就往自己的帐篷扑去,然后捧着一个包袱,风风火火地朝着朱叫门的营帐扑去。
喜宁打开营帐,看着因为巨响而迷迷糊糊爬起来的朱叫门大喊着:“陛下!大明军来救陛下了!陛下快快换了衣服,咱们混入汉儿军之中,趁着营地大乱,陛下可以趁机逃脱!”
喜宁一脸亢奋地捧着包袱,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的朱叫门,整个人都有些激动地发抖。
这种糟糕透顶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朕不穿。”谁知道朱叫门竟然看都没看,直接拒绝。
“啊?”喜宁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一脸茫然地看着朱叫门,然后不敢确信地问道:“陛下,因为周围太吵,奴才并没有听清,陛下的回答是……不穿?”
“是的,不穿。”
“可……为什么啊?”喜宁不可思议地问道。
这一刻,他的声音甚至有一丝尖锐。
“朕乃堂堂九五之尊,岂能穿你这等腌臜宦官之衣?”朱叫门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真吵。”
“皇上……这……这衣服奴才可从来没有穿过啊!这还是……还是其木格姑娘亲手为您缝制的啊!”事到如今,喜宁决定撒个谎。
“喜宁!”谁知道朱叫门竟然一下子暴怒了,破口大骂道:“朕虽然流落于此,但还不至于是瞎子!聋子!那其木格不通女红,如何能够绣出这样的一套衣服?你竟敢骗朕?”
喜宁额头的冷汗一下子落了下来。
都怪刚刚实在太过激动,完全忘了其木格作为也先的妹妹,女红功夫并不好。
而他手中的这一套瓦剌人的衣服,显然不是其木格那种女红苦手能够做出来的。
喜宁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忙讨饶道:“陛下!不是臣欺瞒陛下,而是其木格姑娘真的给姑娘送来的礼物。”说着,喜宁拿出了其木格刚刚送来的花冠。
“这是其木格姑娘刚刚送来的花冠,这京城周围已经坚壁清野,想来其木格姑娘为了凑这顶花冠,可废了不少功夫。”
“哦?”朱叫门看着喜宁手里的花冠,轻哼了一下,随口说道:“给朕看看。”
“是,陛下!”喜宁跪在地上,用膝盖走了几步,将花冠双手捧给了朱叫门。
朱叫门拿起花冠,左右看了看,然后喜滋滋地戴到了头上。
看着朱叫门喜不自胜的摸样,喜宁欲言又止。
最终,咬了咬牙,喜宁跪在地上,大声说道:“陛下请更衣!”
“朕说了,朕不穿,朕也不走!”朱叫门拉下脸。
要不是这喜宁平日里用的顺手,如今这条件也不能奢求太多,他早就让人将喜宁砍了。
喜宁捧着衣服,浑浑噩噩地回头看了一眼重新回到被窝睡觉的朱叫门,整个人踉跄着走出了营帐。
脚下一软,喜宁跌坐在地上。
呆呆地看着周围热火朝天的瓦剌大营,喜宁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为什么朱叫门明明是俘虏,可也先却连个守卫都没有留下。
因为也先得知了大明有了新的皇帝之后,就料定了朱叫门不敢逃跑,也不会逃跑,所以才撤去了所有看守。
喜宁嚎啕大哭。
“陛下!”
喜宁悲号一声,拿起手中的衣服,沉默中,喜宁将衣服披在了身上。
最终,随着一顶瓦剌人的圆帽的扣下喜宁从地上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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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亨等人的计划很简单,既然是以骚扰为主,自然要先将汉儿营打散。
而所谓的汉儿营,其实是被瓦剌等草原部族俘虏或者侵占土地之后,滞留下来的汉人。
这些人被统称为汉儿。
但说到底,他们本身还是大明人。
在战争之时,他们成了瓦剌的先锋。
大明这边如果不打,那么就会被这群人冲破阵型。
但如果打,都是同胞,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忍心。
堪称战场诛心首选。
所以石亨他们这一次的计划,就是袭击汉儿营,导致其大乱。
等到汉儿营炸营之后,汉儿四散而去,大明不但减少了敌人,还可以让这些可怜人免于兵祸。
堪称一举数得。
看着眼前这具无头尸体,乔宾一阵无奈。
本来,他是打算先石亨他们,先将朱叫门找到并且杀死。
然而问题是,乔宾并没有见过朱叫门以及他身边的人。
所以还没等到乔宾找到朱叫门,那边石亨等人已经开始了袭营。
而因为袭营开始,就算借助月色的缘故,乔宾在一个已经炸营了的大营里,显然也不可能完全的隐藏身形。
更何况他穿的还是汉人的衣服。
所以乔宾还没等找到朱叫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对方应该是瓦剌那边的武人。
实力不是很强的样子。
大概在二流。
但问题是,在见到乔宾的第一时间,安排乔宾已经下下手为强砍断了对方的脖子。
可对方却仍旧在临死之前,发出了示警。
看着围了上来的瓦剌人,乔宾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这一次的袭营没有那么容易。
废话也不多说,直接拔出宝剑。
深吸了一口气,乔宾目光一凝。
破刀式!
手中长剑裹上了一层金光,在黑暗的大营中,宛若太阳。
“扯!快扯!”有人识出了厉害,疯狂大喊着。
可周围都已经是瓦剌士兵,显然不是以他个人意愿为转移的。
随着乔宾周围金芒一闪而过,周围的瓦剌士兵的人头,就如同麦子一般被割去。
远远地,正在搞破坏的石亨和范广无意中看到了那一闪而逝的金芒,彼此眼中流露出浓浓地震撼。
一剑之后,乔宾十步之内已经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活人。
“魔鬼!魔鬼!”有人疯了一般朝着后面跑去,口中高声大喊着。
一剑过后,乔宾微微有些气喘。
这三十年的普通内力实在是有些太不抗用了。
只是一剑,就已经去的七七八八了。
乔宾叹了口气,懒得继续和周围的瓦剌士兵周旋,目光扫过周围的营帐,乔宾开始迅速分析起要去哪里。
此时,伴随着瓦剌大营炸营,所有的汉儿军都已经四散而逃。
而瓦剌人也随之清醒,开始打算围剿这一批人。
那么此时,朱叫门在哪?
乔宾对于朱叫门并不了解。
所以他自然不可能知道朱叫门根本就没打算跑。
他只是按照一个正常俘虏的思维去思考。
按理来说,一个俘虏,当他所在的地方出现变故的时候,他要做的自然就是逃跑。
所以那些门口有着瓦剌人把守的地方,应该就是朱叫门所在的地方。
毕竟他好歹也是太上皇。
也先既然不杀他,也应该派人看守。
所以乔宾的目光扫向周围,直到看到了一个疑似的目标之后,眼前一亮,直接朝着那边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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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稍稍回退一些。
其木格将花冠拜托喜宁转交给朱叫门之后,自然也就遗憾回到营帐之中。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其木格自然也就有了想要休息的想法。
又因为这几天一直忙着采集鲜花制作花冠,所以其木格基本上将大半个京城的周围全都逛了个遍。
在马上奔波了一天,想要入睡,自然要先洗个澡。
作为也先的妹妹,其木格想要洗澡,自然是很容易的。
不过作为草原民族,自然没有中原人那么讲究。
侍女早早就已经烧好了水。
躺在澡桶里,其木格露出了惬意的微笑。
虽说这几天行军辛苦,但草原儿女,自然不会在意这点辛苦。
正在其木格沉浸在惬意、舒缓的氛围中的时候,外面突然间传来了接连不断的吵闹声。
“萨玛?”其木格试探着问向外面。
外面却并没有人回答。
正当其木格感到不解地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谁?谁在外面?”其木格一脸戒备地看向门口。
随着营帐的门帘被掀开,一张帅气英俊的脸庞出现在门口。
“你……你是谁?”其木格愕然地问道。
不过虽然现在的情况比较尴尬,可看着对方,其木格还是忍不住眼前一亮。
这是一个比朱叫门还英俊帅气的年轻男人。
其木格之所以对于朱叫门有好感,实际上是因为她自身就是一个颜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