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真不知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为什么出了事之后首先质问我!你儿子做了什么,欠了多少债务,你问我这个当闺女的。”
隔着电话肖胜依稀能听到电话另一头,常静父亲那‘咆哮如雷’的声音。
从常父的措词中,肖胜不难发现常静在家的地位很‘卑微’。要知道她的父母也是吃财政的!按理说应该相当有水平的。
可现在看来,又是一个‘男尊女卑’,把儿子宠的不知天高地厚,把闺女当外人养的家庭。
“我正在跟人联系。这件事,我说了不算,得人家点头才行。有你在这跟我吼的时间,怎么不多找找你那些狐朋狗友?你不是一直吹捧着,他们很得力吗?”
说完这话的常静‘啪’的一声挂上了电话。
对于她那挂在眼角的委屈泪水,肖胜并没有任何同情之心。倒不是说他绝情,而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每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不可能为其他人全都念喽。
再者,肖胜确实不喜欢眼前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习惯了‘避重就轻’的推卸责任!
“抱歉,让你见笑了!”擦拭着眼角泪水,强颜欢笑的常静对肖胜说道。
“很正常!你父亲也是火上眉毛。你哥那艘‘私船’上有一大部分是未经审批的医疗器具。过期又翻新了日期的*。以及贴了其他知名品牌标签的处方药。这不是他第一次走货!兜售的渠道,应该是由你父亲从中‘周旋’的。我听说,跟星宏集团的这次调查案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星宏事件的调查组还没走,省城的胡家把自己的‘子侄’都推出来‘弃卒保单’了。你觉得我有这个本事,把这个窟窿给补齐?”
常静没想到肖胜会知道的这般清楚,作为一个女人的她,更不知晓这件事会捅出这么大篓子。
此时此刻的她,显得很是六神无主。对于一个刚毕业几年的女人来讲,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依靠的。
“客观的来讲,让你哥回来自首吧。躲是躲不掉的。拖下去只会让你一家子更难堪。”
待到肖胜说完这话,常静立即回答道:“我哥不是不愿回来,他是不敢回来。现在洪家人在满淮城的找他。而且洪光还说……”
“法治社会,你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只要你哥回来投案自首,不乱说、不乱咬。不会有事的……”
“那这样行不行胜哥,如果我哥回来了。你能不能帮忙给洪家人打声招呼。他不会乱说,更不会胡乱咬。”
“可以!”
待到肖胜点头后,常静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随即又想到什么道:“还有就是,我哥买货的时候借了一笔不菲的高利贷。我们不说不还,可只求他们利息别再翻了。我们一家子想方设法的把这个窟窿补上。”
“给谁借的?”
“我,我只听说也姓洪,但绝不是七号码头的洪家人。说是在淮城也是‘独树一帜’。哦,北区的两个农贸市场就是他的。”
“洪山吗?”
“对,对!也不对,是他手下人。”
说这话时,常静的手机再次响起。看了下号码的她,显得很踌躇。但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妈,你这样一个接一个电话的给我打,我能有什么办法?”
“静,静静,人家催债的就在家门口。你哥借钱的时候,把房子抵押给人家。咱,咱家现在是真的没钱。你,你看看能不能给你的主任,就是那个王伦打个电话。他认识人多,缓缓,缓几天……”
听着电话里自家母亲那被吓破胆的声音,吸允着鼻角的常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肖胜。
“你家离这远吗?”
“不,不远!打,打车十多分钟。”
“我跟你回去看看!现在高利贷都这么嚣张吗?三更半夜的来催债,有几个脑袋啊?”
边说,肖胜边把电瓶车扎在了一旁。而此时的常静,连忙褪去自己的白大褂。跑到了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景和佳苑!”
坐上车的常静,连忙对出租车司机说道。随后,又赶紧拨通自家母亲电话的她,告诉她自己这就回去。
景和佳苑是一片老式小区,始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在当时,算得上淮城第一个正规住宅区。可搁在现在由于城市往东发展的缘故,再加上小区设计陈旧,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配套设施都已经没什么优势了。
这里没有什么物业看守,就一个看门的大爷,也经常不在值班室。陌生人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入这个小区内。
老式建筑,没有电梯。
楼梯道内,更是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广告。
随着常静进入这个小区后,肖胜就相当纳闷的询问道:“你哥走‘私货’,那是一本万利啊。你家怎么还住这个小区啊?”
听到这话的常静,尴尬的回答道:“这是我爸妈的住地。我哥不在这住!他挣的钱都是由我嫂子把控着,现在他出事了,我嫂子把我侄子扔给我妈后,带着钱也不知所踪了。”
“这么夸张……”
只说这四个字的肖胜,便不再赘言。事情应该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
攀登至五楼的时候,漆黑的楼道里便有了一撮光亮从屋内传了出来。半掩着的601房门内,时不时传来一个妇人的哭闹声。
“你就是把我们掐死,我们也没那么多钱还给你们啊。”
“我们不要钱了,我们要房子。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如若到期未还,我们可以自行过户。我们是来通知你,明天就可以搬走了。”
听到这段对话的常静,三步并两步的蹿了上去。推开房门的她,看到三名大汉把这当自己家似得侧躺在沙发上。而她的母亲则抱着其小侄站在那里,其父躲在旮旯角处一言不发。
直至看到常静回来后,这位人前‘软弱’不敢发声的男子,此时开始发飙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哥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跟个缩头乌龟似得。害怕被粘上?我告诉你常静,我们要是没地方住了,就……”
中年男子这话还没说完,他才看到慢慢悠悠进屋的肖胜。
当吊儿郎当要债的三人,同样看到肖大官人进来后,顿时来了劲的‘吆喝’一声。一个个坐直身子的打量着这位气宇轩扬的小年轻。
本以为自家闺女搬来的救兵,会是什么大人物。可当常父看到肖胜如此年轻的面孔后,先是沉默少许,随后又滔滔不绝的喊道:“老子让你去求王主任,你带个小白脸回来。他能干啥?我花钱供你上那么好的大学,就是想让你毕了业找个好婆家反哺这个家。你特么的……”
望着客厅内,那张全家福照。肖胜并没有从里面找到常静的身影,又联想到当年‘计划生育’这一茬子事,从容不迫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的肖胜,轻声询问道;“你是重组家庭啊,还是你不是他们亲生的?如果是亲爹的话,不可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虎毒还不食子呢,现在他的表现连禽、兽都不如吗。”
直接就坐在电视机柜旁的肖胜,一边抽着香烟,一边笑着询问着常静。
而后者因为他的这句话,显得更加尴尬。
“我觉得是后者,如果重组家庭。你妈不会护大孙子那么狠。”
“你是谁啊,你怎么说话呢,你……”
“你够了!”朝着自家养父吼了一声的常静,擦拭着眼角泪水的连忙凑到肖胜旁边。连连陪着不是!
“如果我是你,就这家庭地位。还问个锤子啊?祸是他们爷俩闯的,钱被你嫂子卷走了。现在出了事,一个大老爷们把自家养女往事头上推。平常,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吧?你要是真爷们,跟他们三斗斗。这样,我出面当和事佬也不嫌丢人啊。”
肖胜的一番话,着实把常父‘羞辱’的无言以对。但同时,也激起了他心中仅有的‘血性’。
“常静你从哪领回来的野小子,在我这里撒野。他当他谁啊?”
“搞的跟我多想问这事似得。”
说完这话的肖胜,从电视柜上站了起来。而已然凑到肖胜旁边的常静,连忙低头哈腰的喊道:“胜哥,胜哥你看在雨涵的面子上,一定帮忙疏通疏通。谢谢你了……”
当常静喊出‘胜哥’两字时,原本在沙发上看戏的那三个收账的,跟触电似得不约而同的站起身。而且,站姿那叫一个板正啊。
为首的男子,在常静说完后,一脸谄媚的凑到了肖胜旁边。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敢问可是‘淮城胜哥’。”
待到常父看到收账人如此态度,又听到他提及到‘淮城胜哥’的名号。顿时脸色蜡白的怔在了那里,整个人甚至都没站稳的蹒跚往后退了数步,直至身体抵住了墙根。
“跟洪哥的?”
这一句反问等同于间接回答了对方的话。听到这话的男子,笑容更加灿烂点头道:“是,是!常听洪哥提醒您。怎么,自家人?如果是自家人,这账就算了……”
“别,跟他们一家子还没那么熟快。不然,就不会被人当小白脸了。”
‘噗通……’
肖胜刚说完这话,常父没站稳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