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在军营忙碌了一整天,而张宁则坐在大树下,就这么恬静的看着他。
阳光洒在脸上,再嗅到身上那花露水的气味,她觉得无比安心。
手里剩下的那些米花球,则被她郑重其事放进怀里,珍藏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苏云总算带着一批大夫和士兵,将所有人的药捣鼓好了。
“哎哟喂!累死老子了!”
苏云汗流浃背走了过来。
张宁起身,盈盈一礼。
“先生大恩,小女子铭记在心!”
“大恩?你总说生活进退两难,要不日后我陪你进进出出吧?”
苏云龇了龇牙。
张宁翻了个白眼,也不计较对方的调戏。
“想的美!登徒子!”
人就是这么奇怪,当看一个人顺眼时,他就是当众拉屎也是顺眼的。
“对了先生,这个药大概多久有效?”
“为何…我吃了半天了,还没有多少感觉?”
虽然心中相信苏云不会拿人命开玩笑,但她还是觉得问问比较放心。
苏云摆了摆手:“这不是敌敌畏,怎么可能吃下去就有效果?”
“大概五天到半个月之间,可以治好吧!这期间高热的话,还是得喝汤药退烧,听到没?”
张宁点了点头:“管叔,吩咐下去!”
管亥苦笑连连,真是苏云一张嘴,老子跑断腿啊!
到底谁才是黄巾大帅?
老子管亥真要改名了,以后就叫…管家!
管亥让人通知了下去,让士兵们都知道治疗时间后,也能避免他们质疑闹事。
“对了老管,你还得多弄点黄蒿过来,去周边县城买,野外采都行!”
“没猜错,不光你们军营有疟疾,恐怕城内也有疟疾,需要的量很大!”
苏云再度交代道。
做完这一切,苏云便带着张宁与管亥,前往了城中那些士兵家属居住的地方。
果然,人口越多卫生越差,情况也远比他想象的严重。
高热者不计其数,甚至还有不少年老体衰的,没扛住这一波疟疾。
就这么活生生走了!
这…便是大型传染病的攻击力,所以古代人人谈瘟色变。
“老管,办法已经教给你们了,你负责推广给这些百姓。”
管亥叹了口气:“好!只要能救人,你别把我当人使唤就行。”
苏云摊了摊手,理直气壮道:“我也没将你当人用啊…”
管亥:(?▼益▼)
看到管亥额头青筋暴跳,张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苏云来她黄巾后,管亥第多少次吃瘪了?
果然,一个人如果只是有些无耻,你还能指责他。
但他脸上全是无耻,那你就只能躲着他了。
“苏先生,有没有人说你,有时候真的好皮?”
“没有…但是夸我帅的很多!这该死的魅力,唉!你觉得我帅不帅?”
苏云陶醉的摸着下巴,唏嘘不已。
张宁笑容收敛,选择了闭嘴。
她毫不怀疑自己再接茬一句,对方绝对顺着猛夸自己。
管亥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几分腼腆。
“对了苏小子,大家都说你撩妹厉害,我有个朋友托我请教你一件事。”
苏云眉头一挑:“这里没别人,大可不必无中生有,有啥事说吧!”
管亥轻咳一声,面色不太自然,支支吾吾道:
“就…就是,我那朋友他曾经看中了一个青楼花魁。”
“而那花魁也很喜欢他,可是他当初没钱赎人,如今十年过去了,他们居然有缘再次相遇。”
“他们彼此心中都还有着对方,只是我那朋友有些迟疑,这女的在这些年里因为生活所迫,与几十个男人发生过关系…”
“我朋友托我问问你,这样的情况还要不要继续?”
管亥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很难接受。
和她牵手时,想起她握过别人的牛至。
和她啵嘴时,想起她嗦过别人的牛至。
有时候他都在想,他到底是找媳妇儿?
还是找一个素未谋面的…牛至?
苏云叹了口气:“你那朋友真就非她不可?”
管亥点头,唏嘘道:“为了她,我那朋友十年没纳娶过,一直孤身一人。”
“而她,也一直在等我朋友,来赎她!”
苏云明白了,每个人心里都有个白月光。
不出意外,这个朋友就是他管亥自己。
能为了一个花魁守身十年,也是个痴情种了。
“几十个人的技术积累。”
“几百个夜晚的通宵迭代。”
“上千亿的研发投入。”
“为的就是给你最好的使用体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人生总是有太多的无奈,人就活一次,别让遗憾伴终身!”
苏云负手而立,45度仰望天空,目光极为深邃。
管亥心里那扇门,豁然被推开。
“我…似乎懂了,我这就去告诉我朋友!”
管亥迫不及待,撒丫子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张宁微微一笑。
“管叔这些年,苦了他了。”
“对了苏先生,如果当年是你碰见这种无奈的情况,你会怎么做?”
苏云嘴角一翘:“抢!”
张宁一怔:“抢?”
“对!就是抢!只要拳头大,没有无奈的事。”
“天若阻我,我便撕碎这天,佛若阻我,我便抠了他舍利子打弹珠!”
苏云语气平静。
开玩笑!阻止我娶老婆,那不是滔天大仇?
灭他九族都不为过啊!
张宁内心一震,没想到苏云内心居然这么狂。
不过…这霸气的姿态,让她更加有好感了。
安全感爆棚,大体就是这般。
二人正说话间,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小女孩的哭声。
二人相视一眼,寻声走去。
入眼只见一位老人躺在地上。
一位衣着破烂,约莫四五岁的小姑娘,正趴在他身上嗷嗷大哭。
周边还有不少人在叹息,似乎很同情这小女孩。
苏云走了过去,伸手探了探鼻息。
尸体一具,凉了有一会儿了。
苏云蹲了下来,伸出手轻轻给这小女孩擦了擦眼泪,表情温柔到了极致。
“小姑娘,这位是你什么人啊?”
看着苏云不像坏人,小姑娘稚声稚气道:“是小囡祖父!”
“祖父怎么死的呢?小囡知道吗?”
小女孩泪眼婆娑点了点头:“知道!饿死的!”
听到这话,张宁心头一紧,特别不是滋味。
这可都是她的子民,相信她,才跟着她一起流浪的百姓啊!
如今却…却被饿死?
苏云轻叹一声:“小囡别难过,你爷爷只是提前去给你布置你下辈子的家了,并不是死了。”
听到这话,张宁内心一颤,一双美眸愣愣的看着苏云。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战场上如此残暴的一个男人,居然也会有这般柔情的一幕。
他…到底有几个面孔?
张宁不由觉得好奇,很想一探究竟。
“那小囡爹娘呢?”
张宁也蹲了下来,小声问道。
“爹爹打仗时死了,娘亲病死了,现在祖父也饿死了。”
小囡声音颤抖,哭的更厉害了。
苏云揉了揉对方脑袋:“那小囡长大了想做什么?”
小囡哽咽了几声,鼻涕吹出一个大泡泡。
“长大?”
“那些婶婶说了。”
“我们这样的小孩子,是长不大的,因为小囡用不了几天也会被饿死。”
苏云沉默了,伸出手将小丫头抱起。
张宁也沉默了,一双粉拳紧紧握在一起。
此刻的她好似被万剑攒心,难受到了极致,心中极度压抑。
脑海里只不断回响着,这稚声稚气的声音。
‘我们这样的小孩子是长不大的…’
多么揪心!
这,都是她张宁的无能啊!
自己对得起这些相信自己,跟着自己脚步走的百姓吗?
张宁咬着自己的嘴唇,一丝腥味涌入舌尖。
苏云发现了她的异样,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张宁抬起头,泪光闪烁,有些无助的问道:
“先生,我是不是很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