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站出来欲阻止他封魏王的人会是你!”
“要知道,他一直将你当成兄弟啊!”
苏云的话直击心间,让荀彧内心变得极为挣扎痛苦。
友情,与心中坚守的忠义,确实很难抉择。
“可是…既食汉禄,当为汉臣!”
“大汉自古就有规定,异姓不可当王,王莽就是例子呀!”
“难道你要我这位尚书令,眼睁睁看着主公一步步走向深渊,踏上不归路酿成无法挽回的祸吗?”
荀彧一身正气,掷地有声。
苏云竖起大拇指:“忠心是好事啊,但老曹对你掏心掏肺这么多年,还抵不过一句食汉禄吗?”
“你大可以选择私下劝阻老曹,你偏偏选择了当出头鸟,这种被兄弟背刺的感觉搁谁都不好受。”
“既然说到食汉禄,是汉臣…那我问你一句,汉禄从何而来?”
“你忠的,是大汉社稷,是陛下刘协,还是天下万民?”
荀彧瞬间沉默不语。
汉禄从何而来?
若是以前他肯定会说,皇帝给的,朝廷发的!
但在曹营那么久了,他明白汉禄…取之于民,藏之于民,用之于民!
可他能说自己忠的是黎民苍生?那岂不是说他不忠皇帝?
无论如何回答,都是坑。
见他不语,苏云倒了杯茶靠在椅子上轻笑了起来。
“要我看啊,你忠的既不是君,也不是万民,同样不是社稷与百姓。”
“你忠的…只是心中的利益,是颍川世家的利益,是你荀家世世代代积累起的名声!”
“你害怕,你担心老曹会走到王莽那一步,谋朝篡位。”
“你害怕未来世人会说你荀彧,助纣为虐帮助反贼,怕毁了荀家的名誉!”
“同样…也怕我们将政治中心转移到了魏郡,对你颍川士子不利。”
“你觉得我说的,是不是你心中所想?”
苏云的话犹如利剑,闪电般刺中荀彧的心间,刀刀暴击。
让他遍体鳞伤,遮羞布被一把扯了下来。
他有些恼羞成怒了。
“胡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这不是真的!”
“胡说?那你告诉我,我胡说什么了,你忠于什么?”
“既然这不是真的,你来告诉我什么是真的,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苏云两连问,问的荀彧踉跄倒退。
一个站立不稳,险些摔倒。
“我忠…忠于…于…”
“可拉吉儿倒吧,别忠了,你特么压根不忠!”
“兄弟我说话是难听了点,你只是当了婊子想立牌坊罢了,但哪怕你以死相谏,你又能得到什么结局?”
“陛下会因为你而改变命令?老曹会因为你改变自己?”
“不…你只会两头得罪,上违抗君令,下不讲兄弟情谊,最终在史书上落得一个愚昧不识大体,无情无义的记载罢了。”
“哪怕你下去了,历朝先帝也不会认同你是忠臣的说法,既然是王佐,为何不辅帝王反助曹操?”
苏云翘着二郎腿,说的漫不经心。
但荀彧却脸色惨白一片,没有半点血色。
解释不了…完全解释不了啊!
难道…难道自己这次真的做错了吗?
我所谓的忠,真的不是忠?
二人说话间,曹操也带着曹彰来到了苏府。
恰好听到二人谈话。
“爹…”
“嘘,别出声,等会儿再带你拜见你叔父!”
“偷听过寡妇洗澡,还没偷听过兄弟对话呢!”
曹操将耳朵贴上了门,小心翼翼听了起来。
他也想知道,苏云到底怎么解决他与荀彧,与颍川士族之间的矛盾。
“老苟啊,你我都是老兄弟了,一起打江山这么多年。”
“你也知道这乱世没有退路,先不说这封王之事是陛下亲口提的,就说咱们吧,走到这一步还有退路?”
“老曹身后那些世家,允许他后退一步吗?”
“退了,前功尽弃天下再次纷乱,进一步为王辅佐朝纲,天下大定汉室繁荣。”
“若无他曹操与我,这大汉天下不知几人称王,亦不知几人称帝!”
这话一出,门外面的曹操激动到青筋暴起。
面红耳赤,好似得到了极大的激励!
内心更是拍手叫好。
贤弟,说的太好了!深得我心啊,还是你最懂我!
“你不是陛下,也不是老曹,你怎知我们之间的君臣信任?”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可去问问陛下他想不想执掌朝堂?”
“即便老曹不封王,他还政于陛下,以陛下的能力能执掌朝堂能玩得转吗?到时候万民陷入水深火热,你就是最大的罪人!”
苏云止不住冷笑了起来。
荀彧更是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发抖,止不住的冒出冷汗。
“我…我会成为大汉朝最大的罪人?”
“我我…我只不过是想阻止一场灾难啊。”
苏云撇了撇嘴:“不要什么都你以为,陛下压根没有掌权的想法,而我也给你交个底。”
“我与老曹也从来没有篡位的想法,更没有转移政治中心的想法。”
“这皇帝位置真有那么好玩?我看不见得!”
听到政治中心不转移,曹操也不篡位。
荀彧长舒一口气!
但很快,他又眉头紧皱了起来。
“不可能,皇位自古以来无数人争抢,你们怎么可能不喜欢?”
“你想诓我?”
苏云翻了个白眼:“我诓你干毛,说个不好听天下已定大半,老曹就是卸磨杀驴把你干了,也不影响结局啊!”
“何苦自讨没趣?你想留清名也是断然不可能,老糊涂倒还差不多。”
“至于皇位…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就知道了,我们真没兴趣。”
言罢,苏云毫不避讳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盒。
他将盒子递给了荀彧,对方狐疑的打开一看…
啥也没有!
“空盒?”
“等等…你的意思…你想我现在就自裁?”
苏云一怔:“咋空了?”
“卧槽,苏烈你个小王八蛋,又把老子东西翻哪去了!”
苏云的咆哮声,响彻苏府。
那一岁多,正在玩泥巴的苏烈,吓得一溜烟躲进了蔡琰怀里。
“娘亲,爹爹吓我!”
“哼!回头娘给你收拾他,让他在夹缝中生存!”
苏云在客厅里找了找,最终在柜子底下翻了出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哎!找到了!”
一坨四方玉石出现在他手里,上面还沾满了灰尘。
他随意用衣服擦了擦,抓起一些核桃便反手一拍!
“嚯!还是它好使!”
“来,吃点核桃补补脑。”
苏云捡起核桃肉吃了起来。
荀彧却无心吃东西,目光全被这尊四方玉石给吸引了。
他脑子里一道记忆,渐渐浮现。
致使他虎躯一震,眼神瞬间变得惊恐和震撼。
“这…这是…我能看看它吗?”
“你随意,我吃六个核桃补补脑先,最近思虑过多,而且核桃还补肾。”
苏云浑不在意,抓起玉石又拍碎几个核桃。
做完这一切,他将石头反手丢给了荀彧。
荀彧吓得面色惨白,一阵心惊胆颤,慌不迭的接过。
入手很沉,他摸着这石头,脑海里某道至宝的形象愈发清晰。
将石头反过来一看…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扑通…
荀彧直接吓尿了,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双手,抖得比帕金森还厉害。
内心掀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静。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话像痰一样全卡在喉咙里面。
嘴里喘着粗气,发出嗬~嗬~这样的声响。
而门外的曹操,也是虎躯一震猛地一个激灵。
一双眯眯眼陡然瞪大!
等等,我这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动静?
此刻空气好似凝固。
这一僵,足足数分钟后荀彧才惊骇欲绝的失声尖叫了起来。
“玉玺?”
“这踏马传国玉玺啊,怎么会…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滴个妈诶!奉义你踏马拿玉玺拍核桃?”
“这又不是你家茅坑边的砖头!”
“你…你你…你踏马真是个秀儿!”
“呃…”
荀彧激动的气血上头,眼珠子一翻,竟瘫软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