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鲁会是趾高气昂说完,语气里满是威胁之意。
蒋曾浑身轻颤,落寞无言,随即
抬头望向天空,此时的弯月宛如一位迟暮的守望者,孤独地高悬天际,洒下惨白的光,为沉睡的大地蒙上一层薄纱,时间在清冷的光辉里静静流淌,似在眷恋着即将消逝的夜色,又似在等待着黎明地驱赶。
“那个孽畜真的还活着?”蒋曾怒声咆哮,愤怒的语气里夹杂着些许欣喜,眼里也似有泪珠轻盈,随即满脸悲伤,神情落寞,哀叹道:“有十年啦吧!”
“庄主,七年!少爷是七年前被你赶出去的!”右武轻声回道,不敢看他的眼睛。
“爹,你不是说他死了吗?为什么骗我?杀人不该偿命吗?我娘就白死了吗?”蒋婉连声质问,用力甩开蒋曾的胳膊,退后一步,伸手怒指,满脸悲愤!
“婉儿,他是你哥啊!你不要生气,容我给你解释!”蒋曾上前就欲去拉蒋婉的手。
“我哥?他是个刽子手!骗子,你个大骗子,他是个刽子手,你是个大骗子!蛇鼠一窝,哼!”蒋婉忽然转身冲出人群,朝后院的“湖园”奔去。
“小姐!”右武急喊一声,就待追出。
“不用管她,让她静静也好!”蒋曾大喝住右武,“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婉儿,也对不起生儿…是我教子无方,父之过,父之过啊!”蒋曾连连摇头,黯然心碎,一声长叹,望向身旁的薛颖。
薛颖茫然地看向蒋曾,殊不知这一切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蒋庄主,不如这样吧!”韩尽趋前一步,打断了二人的对视,“江湖人士,我们朝廷也不愿过多干涉,我是移防路过临安,还有军务在身,也不好在这里大摆战场,万一伤亡过大也不好交代,这帮人已无威胁可言,不如就卸了他们的武器,让右武统领带领我一路韩家军,随他们去把蒋公子换回来,您意下如何!”
蒋曾一愣,蹙起的眉头瞬间展开。
“蒋曾感激涕零,无以为报,若是日后有用得着蒋某的地方,韩将军尽管直言,蒋某自当会像待岳将军那般,为韩将军倾尽所有!”
蒋曾一番慷慨激昂显然还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索性双拳一抱,大声道:“韩将军在上,请受蒋曾一拜!”
说罢便屈膝就待跪下,韩尽赶紧上前相扶,半蹲身子急道:“蒋庄主折煞我也,论辈分,您跟我义父平辈,我岂敢受您大礼!”
“虎父无犬子,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啊,韩将军自是与令尊一般,撑起我大宋的半边天啊!”
二人一顿客套之后,韩尽调遣给右武一队人马,押着刘麟,跟随在潘李队伍身后,往庄外走去。
临行前,蒋曾欲言又止,韩尽一眼便看出,“蒋庄主,有话尽管说!”
蒋曾轻轻点头,对右武吩咐道:“若遇变故,首保韩家军,其他皆可弃,务必把韩家军一个都不少的带回来!”说完这话,蒋曾心在发颤!
“遵命!”右武恭敬回道。
在右武走后,韩尽不放心,又派遣了一支队伍悄悄跟在其后,以随时防备潘李二人使诈,好与右武首尾兼顾。
“韩将军年纪轻轻,有勇有谋啊!”蒋曾不禁佩服道。
韩尽心一沉,尴尬一笑,没有回话,因为他注意到,此时蒋妍儿早已带着杨天不见了踪影,待会还不知该如何跟她交代,毕竟放走这批人之前,蒋妍儿就已带领杨天去了湖园进行医治。
“师父,织雪还在这里呢?把织雪也交换出来啊!”卓鲁义泽焦急喊道。
“她被你所伤不轻,路上颠簸怕是难以承受,不如在这修养,咱们从长计议!”卓鲁会是耐心说完,对于刚刚卓鲁义泽的舍命相救,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可,可……”卓鲁义泽支支吾吾。
“放心,她救了蒋曾的命,不会难为她的!”
“可,可,杨天在这啊!”卓鲁义泽说完,满脸涨红。
卓鲁会是也猜出了他的小心思,无疑就是怕被杨天挖了墙角,毕竟二人五年前就有过肌肤之亲,而且完颜织雪也确实对那杨天心存幻想,想到自己的计划万一被这个大舔狗破坏了,可就鬼亏一溃了,不禁提高了语气怒道:“那杨天半死不活能怎么着,再说了,你们都成亲了,怕什么!”
卓鲁会是说完,大步迈开,见义泽还没有跟来,不禁回头怒骂道:“给我滚过来!”
人群中跳足远望的还有映橙,她手抚酥胸,看着潘誓存远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
众人也开始有序向着湖园退去……
夜,寂静如平!
虽斜月西陲,却仍是夜色如墨,浓稠厚重,将天地紧紧包裹其中。万籁俱寂间,唯有丝丝微风偶尔拂过树梢,发出沙沙轻响。
须臾,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似有一双无形巨手,正缓缓揭开幕布,夜已悄然褪去!
山庄内一片狼藉,随处散落的断剑折枪,以及燃尽的火把,不难想象昨夜经过的一场大战。
俄而,鱼肚白中慢慢渗出丝丝缕缕的橙红,如轻纱曼舞,又似胭脂洇染。大地也慢慢有了生机,渐渐地,橙红愈发浓烈,仿若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半边天空点亮。
蒋妍儿猛的惊醒,起身向杨天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