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瑶和皇后的聊天内容并没有传到皇上耳朵里去。
“被小允子就能干掉”的夏刈,手下的某暗卫,并不认为是自己的能力不行,只是回禀道“声音太小,听不清楚。皇后出来时眼眶微红。”
雍正还以为皇后做了什么错事,被太后给骂哭了。
努力思考了一会儿,记忆力前朝后宫都很稳定。想来想去也就是接下来的除夕夜宴了。
这是他登基以来第一个年节。而且距离登基大典时间又有点近,皇后刚接手宫务,有疏忽是难免的。
雍正大气的想着:如果皇后来求朕帮忙的话,朕就勉为其难帮她跟皇额娘说说情。
结果,雍正等了两天,等来了华妃的银耳羹和丽嫔的乳鸽汤。就是没有皇后的动静。
憋着一肚子好奇赶到慈宁宫的雍正,正巧碰到了来找太后的十四。
虽然在佟瑶的安抚下,十四已经接受了自己这个不好相处的四哥登基为帝的事实,但这并不妨碍他这个不好相处的弟弟给他添点堵。
两人在慈宁宫门口遇上,竹息刚想夸皇上和十四阿哥有缘。
就看到十四脸上出现一抹诡异的笑容。
雍正和竹息心里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参见皇上!臣弟恭请皇兄圣安!”
十四单膝跪地一抱拳,声如洪钟的喊道。
雍正一脸复杂的盯着这个跟自己同父同母的兄弟,顾及着面子,都没有伸手揉一揉耳朵。你说罚他吧,人家也没做错什么。你说不罚吧,心里又不痛快。
“起来吧,下次不用这么大声。”雍正还能怎么样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
雍正本人此刻的内心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他今天不该在这里,应该在养心殿批折子才是。
来都来了,看着一脸菜色的雍正,十四心里痛快极了。
脸上却又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皇兄先请。”
雍正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能拍了拍十四的肩膀走了进去。
十四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跟了上去。
佟瑶在内殿里就听到了小儿子的大嗓门,但她不想出去,只好装作不知道。
“你们兄弟俩怎么一起来了?”佟瑶今儿穿着灰哈拉呢彩绣云鹤夹袍,头上只插了一对轻巧的双鸾衔寿果金簪,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好又精神。
雍正行了礼,才回道:“只是碰巧在门口遇到了十四弟,便一起进来了。”
既然十四也在这儿,雍正也不好问皇后的事情,陪着太后和十四阿哥说了会儿话,就回去了。
回养心殿的路上,雍正叫苏培盛召来了和硕怡亲王,也就是十三阿哥胤祥。
“皇上圣安!”怡亲王来的很快。
“快起来十三弟。朕今天找你来是关于十四的事情。”雍正像唠家常一样,慢吞吞的说道。
怡亲王很纳闷,这胤禵回来之后也不闹了,也不去找老八了。弄的他也很不适应啊。
“不知皇兄是何想法?十四这次回来确实老实了不少。”如果可以,胤祥也不愿意雍正再关一个兄弟。主要是名声不好听。
“朕想着,他即是放下了过去,对朕也还算恭敬。如今皇额娘那儿压着他。谅他也做不出什么乱子。”
怡亲王也会偶尔来给太后请安,他赞同的点点头。“皇兄说的极是。十四虽然有些错误,但确实是天生的将才。”
雍正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十四真的可以“改邪归正”的话,他也就可以慢慢的转移了年羹尧的权利。
“再看看吧,不过现下确实还有件事。如今朕已登基,也封了你的爵位,如果一直按压着十四那里,总归是不好听的。”雍正不是小气不给自己亲弟弟封爵。
主要是以前老十四一直跟他对着干,实在是让他很不痛快。
“不如去问问太后?”怡亲王自从上次见过佟瑶后,总觉得如今的太后不一样了许多。整个人透着一股慈祥理智的感觉。
雍正自然是应了下来。
又说了会子话,才放怡亲王出宫。
正好也到了年节,十四这次回来确实安静了不少,也没有再同老八他们联系。小心眼的雍正都已经改了其他兄弟的名讳,只剩这个让他头疼的老十四了。
于是隔天下了早朝,皇上又又去了慈宁宫。
正巧,佟瑶在用早膳。
“皇额娘怎的胃口不好?只吃这些?”皇上看着桌上不肾丰富的碗盘们有点担忧。
至于生气?那倒是没有。内务府和御膳房的人也都不是傻子,敢克扣一国太后的膳食。
佟瑶摆摆手,示意雍正坐下来:“没有,只是这天冷了,哀家早上胃口不大,吃这些就够了。午膳哀家吃得多。”
雍正点点头,撩袍坐了下来,跟着用了些小米粥之类的吃食。
食不言寝不语,安安静静的吃完了饭。
回到内殿坐了下来,佟瑶才问道:
“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雍正懒散的坐在一旁,许是跟太后亲近了些许,现在在她面前也不是那样一板一眼的了。
“是十四弟的事。”雍正甩了甩手里的珠串,随意的说道。
佟瑶听到这话,心里暗暗的拉起了警戒线。面上不动声色的问道:“哦?老十四又怎么了?”
这个又字愉悦到了雍正,他轻笑一声才说道:“皇额娘不必担心,十四弟并没有犯错。只是皇额娘也知道,朕登基后,除了十三弟的名讳还用“胤”,其他人都改用了允字。”
雍正有点为难,说实在的,他并不想让胤禵还用着这字,毕竟两人的关系就没好过。可是改了吧,又怕皇额娘不高兴。毕竟他和额娘的关系刚好一点。
佟瑶还以为什么大事,吓得她背都挺直了。
听完瞬间放松下来,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才不在意的说道:“我道是什么事。就按照你的心意来。哀家知道,十四从前跟着老八对你多有得罪。你如今肯用他哀家就知足了。
其他的皇上自己看着办就好,哀家不插手。”
雍正有点感动:你瞧,皇额娘为了朕,都不管曾经最爱的十四弟了。
既然太后并不介意这事儿,雍正还就不改了。
反正是自己亲弟弟,雍正心想,我就大度点吧。反正皇额娘也不站在你那边了。
“儿子还有一事。”雍正神色自然,好像在唠家常一样。
佟瑶也放松了下来,歪在美人枕上:“何事?”
“也是十四弟,儿子想了想,十四弟也该晋晋爵位了。”
佟瑶心道,这不就是你皇上一句话的事吗?还至于来我这说,不就是不想给嘛,不就是想看看老娘是不是还偏心十四嘛!
“皇上决定就好,十四是你的弟弟,就算是不晋封,哀家也没意见。总归是以前他对不住你,皇上自己掂量,或跟老十三商量也好。
哀家老了,从前对你颇有亏欠,如今你虽大了,但哀家还是愿意多偏袒你一二的。十四只要不犯错,哀家就不管了。”
雍正虽属意给十四封爵,但其实并不想从自己额娘嘴里听到。如今太后这样说,他反而觉得自己应该大度一点,不过是个“娘不疼”的弟弟罢了。他大度一点好了。
雍正回到养心殿后,就下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十四子胤禵,南风斯玄,俊秀笃学,颖才具备。事国军,甚恭;事父母,甚孝;事手足,甚亲;事子侄,甚端;事臣仆,甚威。大有乃父之风范,朕之夕影。 今册封皇十四子胤禵,为多罗荣郡王,钦哉!”
胤禵在府里接到圣旨的时候是懵的,他还以为以雍正的记仇心里,会给他也改字呢。没想到,还捞了个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