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完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迫做这样的事情,对顾晚晴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
尤其是,她并非普通女子,而是自幼生长于皇室之中、被最高统治者亲皇伏乞思盘亲自教导的皇家武者,是以内心的羞辱感比一般女子更甚。
不得已而为之,并且是心怀羞辱而为之,心中的况味如何,只有她自己清楚。
睡梦中的燕阳,一会儿便被她舞弄醒了。
虽则醒了,但是燕阳并无任何动作,而是想看看她接下来到底会做什么。毕竟是初次见面的女人,如此主动地跟他做这样的事,说不定怀着什么动机。若是这个女人果真死心塌地要跟自己缠绵一生,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啊,自己定要悉心呵护,不能让她受任何委屈。
正自痴心乱想,却蓦然感到神识隐隐一动。
燕阳由不得讶异起来:怎么,难道自己对这个女人动了真情,那汹涌的情愫竟然引起了神识的躁动?
可是接下来,他隐然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神识之中的异动并非情愫引起的躁动这么简单,其中的某个角落似乎被外在的力量牵引着,一些东西甚至有外泄的迹象。
再接下来,他感到头脑逐渐昏沉,神情疲倦,昏昏欲睡,眼前一黑,就此沉睡过去。
顾晚晴则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设法接近燕阳,不是为了跟燕阳缠绵,而是为了摆脱燕阳对她的神魂控制。现在看来,这第一步应该是顺利地迈出去了,接下来所要进行的是第二步——勾连神识。
勾连神识之后,运用诀法吸取对方神识之中的控魂诀,一旦将其吸收过来,事情就会出现反转,不但解除了对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束缚,而且会将这一束缚加诸对方之身,让他变成自己的魂奴。
不过,她曾听异人说过,这一步蕴含着巨大的风险。盖因对控魂诀的吸收并非靶向吸收,而是将对方神识中的其他功夫也一并吸收过来,倘若对方是三界沙陀之身或者身怀异术,那么在吸收控魂诀的过程中或许会遭受极其剧烈的抵抗,甚至遭受对方异术的反噬,这都是可能发生的事情。一旦操作不慎,吸收者重则当场丧命,轻则出现气滞等不良反应。
当时,异人曾经告诫过伏乞思盘等人,这一秘术除非迫不得已,千万不要轻易使用。
而顾晚晴之所以毫无顾忌地在燕阳身上使用这一秘术,一则是出于摆脱受人控制的强烈愿望,二则是认为燕阳如此年轻,不可能是三界沙陀之身或者身怀异术,对他进行阴攻不应该有什么问题。
所以,神识勾连成功之后,顾晚晴放心大胆地开始吸收燕阳脑海中的控魂诀。
刚开始的时候,事情进展得颇为顺畅,顾晚晴明显地感觉到燕阳神识中的控魂诀流水般次第涌入她的脑海之中。待到那控魂诀在她的头脑中形成完整的图像之后,顾晚晴欣喜之中急忙催动诀法,打算关闭吸收通道。
孰料,那通道却是无论如何都关不住了。
不但收束不住,而且持续不断、汹涌澎湃的气流像开了闸的洪水般倾斜而出,直朝她的脑海中涌来,其势甚大,不可阻挡。
感受到这一切,顾晚晴当即吓得魂飞魄散!
她虽然不清楚这些不断涌向自己的气流到底是什么,但是她十分清楚,在实施阴攻的过程中,一旦来来去去的气流不受控制,其结果便是不但控魂诀被吸收进来,而且对方的其他功夫也会被一股脑地吸收进来,其间若有自己驾驭不了的异术,那么自己必定会受其反噬,不但已然吸收过来的控魂诀要原封不动地还给人家,而且自己所掌握的功夫也会悉数被对方夺取,届时自己不但功力尽失,而且修为也会无限制跌落,直至跌落到与常人无异。
真要那样的话,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修为就会彻底不存在,引以为傲的资本也就一扫而光了。这种情形,就像亿万富翁顷刻之间散尽家财、倾家荡产,任谁都会感到心疼不已。
稍稍回过神来之后,顾晚晴想尽办法控制那汹涌奔腾的气流,无奈那气流顾自倾泻冲撞,根本不受她控制。焦急之中,顾晚晴一遍又一遍地祈祷,希望凭空出现无形的保佑自己的力量,可是无论如何祈祷,结果还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长的时间内,顾晚晴那满头的青丝都似乎白了许多。
眼看着脑海中那汹涌的波涛在疯狂注入一段时间之后,又像潮水般向外宣泄而出,而自己却毫无收束的办法,顾晚晴都快把自己的皓齿咬碎了。
终于,经过艰辛的挣扎,脑海中的气劲不再向外宣***疲力尽的顾晚晴来不及高兴,眼前一黑昏晕过去。
便在此时,昏睡中的燕阳猛然醒来,回想自己刚才所经历的梦境。
梦中的燕阳,感到自己的神识有一段时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全身的气劲不停地外泄,各种功法也一一向外宣泄,甚至连蛰伏在某个偏僻角落的万年诀和无劫咒都被调动了。当这两个连自己都无法驾驭的功法向外宣泄的时候,他自感身体承受不住那强大气流的涌动,顷刻间晕厥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昏然欲睡的燕阳感觉到神识中的功法不但不再外泄,而且好像开始吸收起外面的功法。回望神识,他看到自己先前被吸走的功法已然完璧归赵,并且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增添了一些原本没有的功法。
为什么出现这样诡异的变化,睡梦中的燕阳来不及细想。
然而,当他清醒过来,看到自己身边只剩奄奄一息的顾晚晴时,他瞬间明白了什么。虽然弄不清顾晚晴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但是有一件事他非常清楚——若非她捣鬼,他便不可能遭遇适才这些奇幻的经历。
缓缓起身,把昏睡不醒的顾晚晴推得远一些,燕阳仔细观察室内的情形,发现基本上没什么异样。
嗯,看来顾晚晴不是对他下毒,不然的话他早就应该中毒了。毕竟二人现在性命相连,一亡俱亡,顾晚晴爱惜自己的性命,因此不想伤害他的性命。但是,这个女人对他捣鬼是肯定的了。至于捣的是什么鬼,只好等她醒来之后详加盘问。
从月光照射的方向,燕阳判断出此时距离天亮大概还有一个多时辰,想再睡一会儿,却发现自己毫无睡意,只好斜倚床头,坐待天明。
雄鸡鸣叫之时,燕阳察看一下顾晚晴,见她仍自昏睡着,于是穿衣起身,在门外踱步。抬头一看,发现莫折念生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
“主人醒得这么早呀,休息好了没有?”莫折念生快步迎上来,笑着打招呼。
“你在这里干什么?”燕阳问道。
莫折念生道:“奴才怕有不懂事的人打搅主人休息,在这里盯一会儿。”
盯一会儿,还是盯了一夜?若是盯了一夜,那么自己跟顾晚晴缠绵之际如果弄出什么动静,就必定被他听了去啦。这个家伙,不好生睡觉,却假借其他名义在这里转悠,可恶!
燕阳心里是这么想,表面上还得表扬莫折念生的忠心:“嗯,你有心了。不过,我这里很是清静,不用你一直盯着,你且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的话,我自会让人请你。”
莫折念生答应着,施礼告别。
燕阳一边回寝宫,一边琢磨莫折念生到底听到了什么。作为人家的主人,在秀容山休憩的头一个夜晚就跟顾晚晴鬼混,燕阳终是怕人家说他不自重。至于其中的情由,又不好跟人家分说。
怀着愁闷,燕阳回到寝宫,坐在床边,无意间看到顾晚晴竟然皱着眉头,展现出些许痛苦的样子。看到这一幕,燕阳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不料,那原本静静躺着的顾晚晴却突然呢喃起来,张开双臂环抱住他,使劲往怀里拉。当此之际,燕阳以为她又要胡闹,本能地打算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