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阿那獂一番言语诱哄,纯正白鸟不再认为主动给道族下书是屈辱之事,爽利同意了罢战之议。
阿那獂操作成功一件大事,自以为在大魔主那里又为自己加了分,满心欢喜地退下,安排人手起草书信,经大魔主审定后送到道族总坛。
纯正白鸟一解积压多日的愁绪,心情恢复,饮食如常,终于肯在宫女们身上花费点力气了。一干宫女欢喜之余,暗自称颂阿那獂解救之德,偷偷打点了不少礼物给阿那獂送去,阿那獂自是不好推拒,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燕阳参悟罢从异常天象之中所吸收的道境,便带领伏魔战队成员赶赴阳平域,去摧毁那里的乾坤柱。孰料抵达之后,发现那里竟是一片狼藉,连承载乾坤柱的山峰都塌陷成了一个大坑,更甭说里头的乾坤柱了。
天地震荡对地面所造成的破坏一至于斯,燕阳由不得嗟叹连连。
他由此益发认定,天道在更大程度上向道族一方倾斜了。须知,那乾坤柱乃是魔族生存和发展的一个根基,上天连乾坤柱都破坏了,这说明什么?肯定说明上天对魔族开始出手惩罚了呀!
再去阴平域,发现情况跟阳平域这边类似,那里的乾坤柱也被上天之力摧毁。
燕阳在欣喜的同时,也多少感到遗憾。盖因那乾坤柱之中隐藏着魔族的一个密码,如果都自行崩毁了,那么燕阳便无法完整地掌握那一密码,从而不能破解魔族那深层的秘密。
赶往下一个大域,好在那里的乾坤柱并未被震坏。那守护乾坤柱的魔族隐者似乎在天地震荡之中受了伤,一副委顿不堪的样子,燕阳释放出鬼谷佬,轻松把那守护者击杀,而后花费数日时间捣毁了那根乾坤柱。
出得乾坤井,神念之中传来一个声音,却是辅助道主草色青。草色青询问了一番燕阳的近况,颂扬了一番燕阳的壮举,接着说道:“燕道主,愚兄渴欲跟你在总坛一会,可否拨冗相见?”
燕阳闻言思忖,登时明白这应该不仅是草色青本人的意思,而是道主闲山鹤的邀请。自己从混沌界来到伏魔界,两年时间匆匆流过,虽然已经晋身辅助道主,但是尚未去道族总坛跟一干道主相会,无论如何有点说不过去。而今既然道主闲山鹤发出邀请,并且自己这一边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那就应该去一趟总坛了。
“多谢草道主关心,小弟也想跟草道主见面晤谈,聆听教诲。”燕阳答道,“我这就动身赶往总坛,只是劳烦草道主耐心等待了。”
根据乾坤图,燕阳目前所在之地距离道族总坛约有三日飞行路程,路途之中若有甚意外枝节,说不定还要耗费些时间。
草色青说道:“燕道主不必着急,我这里耐心恭候便是!”
寒暄一阵,二人中断了联系。
燕阳等人寻个客店打尖休憩,而后动身飞往道族总坛。天灾过后,那客店也只能提供些粗茶淡饭,不过燕阳并不计较,能够填饱肚子就好。
龙族的隐息术极为高妙,燕阳一路敛息而行,形迹并未为魔族所察觉,不然的话至少会引起魔族方面的警觉。
抵达道族总坛,草色青早已伫立空中迎候,带领燕阳来到事先给他安排下的府邸。打眼望去,府邸之中一应设置俱全,还有一干往来穿梭的男女侍应。那男侍应个个精神帅气,女侍应则人人美丽妖娆,不时向新来的主人抛着媚眼。
身为三千世界的亲皇,燕阳对其中的意味知之甚悉。这些女侍应,相当于皇宫中的宫女,谁都想得到主子的宠幸,是以钻头觅缝地讨主子欢心,不放过任何一个献媚的机会。三千世界是这样,伏魔界自然也是这样,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有过之而无不及。试想,战区统帅都有一干随军女子服侍,道主们身边配备些女侍应又算得了什么呢?
宾主在室内落座,草色青笑着说道:“燕道主,愚兄僭越了!这里的摆设,都是愚兄做主添置的,或有不符合你的心意之处。”
燕阳笑道:“哪里哪里!草道主就像小弟肚里的蛔虫,知道小弟需要什么,便是小弟自己布置都不可能如此周全,劳烦你费心了!”
草色青哈哈一笑:“燕道主客气了!你既然来了,这里就是你的家,倘有不满意之处,今后慢慢调理便是。”
燕阳说道:“草道主,你此次召小弟前来,必定有甚要紧事吧?”
草色青面容转肃,说道:“燕道主所料不差。此次请燕道主驾临总坛,其实并非愚兄的意思,而是道主有要事相商。单是愚兄有意,还到不得劳动燕道主大驾。”
“果然如此!”燕阳说道,“道主相召,究为何事?”
草色青摇摇头:“详细事体,愚兄也不甚了解,只知道魔族方面递来一封书信,而且事关重大,道主难以定夺,因此打算跟各位辅助道主商议。”
“哦?”燕阳颇为诧异,“据我所知,道魔双方经年不通音问,魔族方面何以遽尔变了风向?莫非由于战局不利,来向道族求和?”
草色青露出一丝苦笑:“他便是求和,我道族又岂能轻易答应?那魔族深具魔染之功,若是放任其发展,这朗朗乾坤迟早会被彻底魔染,届时我道族因姑息迁就所造成的灭顶之灾,谁又能够承受?”
燕阳颔首:“的确如此!道主既然将书信内容秘而不宣,肯定认为它所涉事体太过重大,不宜散布。我等只索听候道主召唤便了。”
草色青说道:“只好如此了。愚兄这就去向道主复命,禀告燕道主已然抵达。后续之事,全凭道主安排。”
送走了草色青,燕阳返回身跟桑无相等闲坐交谈。侍应们穿梭忙碌,按照燕阳的吩咐为桑无相等人布置下处。几个机灵的女侍应则有事没事地在燕阳身侧转悠,启动燕语莺声交谈几句。
翌日,道主身边侍卫前来传讯,道是道主闲山鹤召唤燕阳入宫相见。燕阳于是只身来到闲山鹤所在的大道宫。
出乎燕阳意料的是,侍卫并未径自把他领去闲山鹤所在之处,而是七拐八拐地带着他来到一个偏僻的居室。进得门来,燕阳抬眼看到当面是一个黑色石质墙壁,墙壁之上有一把巨大的弯弓,似是悬挂在那里,又好像是镶嵌进去的。
燕阳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弓,为什么放在这里?”
侍卫恭谨回答:“禀燕道主,这张弓名为大道弓,乃是专门测试道主们功力的器械。您初来乍到,各位道主不知道您的功力到底是什么级数,因此需要在此测试一番。”
嗯,有这等事?
燕阳越发好奇起来,心想,一张破弓而已,怎能测试出老子的真实修为?这张弓恁般纤细,应该不怎么吃劲,说不定一拉就拉断了呢!
“呀,这不科学啊!”燕阳笑道,“就这么一张弓,能够吃多大的力?即便它能吃些力气,怕也难以测试武者的功力,毕竟许多武者并非以蛮力取胜,而是靠各种各样的技能取胜。”
侍卫低眉顺眼地说道:“燕道主所言不差,这张弓的确不是用来硬拉的。放在那里恁长时间,便是道主也没亲自拉过。属下所说的测试,不是让您拉弓射箭,而是另有他法。”
燕阳生怕露怯,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看着那侍卫如何动作。
但见侍卫走到角落处一个器械旁边,伸手鼓捣一番,燕阳耳边登时响起一阵乐声。那乐声乍听起来跟脑际中的弯月清音有些许相似,但细听之后便又感觉不尽相同,其浑厚、悠扬绝非弯月清音可比。
伴随着侍卫鼓捣出的乐声,燕阳神识之中的弯月清音似乎被激发起来,居然自动发出鸣响,两种声音一唱一和,就像两个动情的青年男女隔山对唱,很是起劲。
燕阳对这一奇怪的现象感到诧异,不由开始茫然四顾。更让他诧异的是,那原本静静悬浮在墙壁上的弯弓竟然像被施了魔法一般自己活动起来。起先,那弯弓虽然有些弯曲,但是弯曲的幅度很小,而随着两种乐声和鸣,那弯弓弯曲的幅度渐渐加大,乐声不停,活动不止。
见此一幕,燕阳暗自猜测,这张弓虽然纤细,但是具有极大的韧性,可能轻易拉不断。为了进一步增强其韧性,以免过一会儿测试时被拉断,侍卫于是启动音乐,将它的柔韧性再锤炼一番。
由此看出,这个侍卫心思细密,不愧是道主身边的人。
胡思乱想之中,燕阳发现那弯弓弯曲的幅度进一步加大,弯成一个半圆之后仍自不止,继续向前弯曲着。
看到这里,燕阳当即疑惑起来。这么锤炼的话,这张弓的柔韧性固然大幅度增强了,可是这柔弱无骨的弓,也就不是什么杀人利器了呀!
这个侍卫这么鼓捣,到底是演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