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光走下城楼,对一旁的元行钦道:“未免夜长梦多,今日夜必须要当机立断,你即刻下去准备,调集五千兵马,与今夜四更对敌方营寨发动偷袭。”
元行钦满脸诧异,“都督,对方有一万四千余兵力,就我们这点兵马,说句实话,恐怕难有获胜的把握,何况一旦调走五千兵马,城中便仅仅只剩下两千兵马了,要是小柳镇以及桃源村的一万多人趁机来攻打城池,我们可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依末将之见,还是坚守此地等待援兵的到来才是最为妥当的办法!”
刘守光轻轻地摇了摇头,“如今城外已然聚集了三万之众,等刘雁郎和刘焉行他们赶来,我们七千兵马,恐怕很难挡住六万大军的进攻,倒不如出其不意,先将带头的刘守文给解决掉。”
“刘守文所带来的一万渤海国士兵乃疲惫之师,与孙岩所率领的四千兵马之间很难做到完美配合。”
“对方笃定我们绝对不敢主动出击,必定会在防守方面有所疏忽懈怠,所以今夜实施奇袭行动,成功的机会极大。”
元行钦听闻此言,眼中顿时一亮,“如此看来,倒确实是可以尝试一番,那就按照都督的吩咐行事!”
刘守光郑重嘱咐道:“内卫会摸清刘守文的营帐位置,你不必过多与敌人纠缠,直接控制刘守文。”
“都督放心!末将定当不辱使命!”
城东大营,刘守文正在营帐内大发雷霆,“周喆这个蠢货!平日里就没见他有过什么决断力,如今这关键时刻,居然还犹犹豫豫。”
孙岩站在一旁,神色极为小心翼翼,“将军,周喆是三郎的心腹,没有大帅亲自下达的命令,他定然不愿意轻易涉险,不过幸好他答应了保持中立,至少能让我们少些麻烦,不用时刻提防着他搞出什么幺蛾子。”
“城内也就六七千人而已,如今李蔼答应合作,我们的兵力已有两万有余,若是强攻,未必没有胜算。”
刘守文叹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想要强行攻城,怕是得耽搁上两日的时间。”
孙岩连忙笑着附和道:“将军,休整两日也好,这两日足够我们做好充分的准备,到时候说不定刘雁郎和刘焉行那三万兵马也能及时抵达,拿下这城池岂不是易如反掌?”
刘守文却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万万不可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刘雁郎和刘焉行的身上,万一他们途中遭遇什么变故,或者被朝廷的兵马拦截住了,那我们可就危险了。”
“就算他们及时赶到,朝廷的兵马估计也差不多同时抵达了,到时候局面将会变得更加复杂棘手,所以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尽快攻破这座城池才是上策!”
孙岩闻言,眉头不禁微微一皱,“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尽快想办法制作一些简易的攻城梯了。”
刘守文缓缓地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我此刻着实乏了,你务必要安排好值守之人,千万不能让刘守光钻了空子!”
孙岩连忙应道:“将军您尽管放心,刘守光手中不过那点微不足道的兵马,即便窝在城中死守也尚且显得力有不逮,又怎敢胆大包天地出城去寻死!”
刘守文神色凝重,严肃地叮嘱道:“切不可掉以轻心,要多加派一些巡逻的人手才行!渤海国的那些士兵,谁知道他们到底靠不靠谱。”
孙岩听闻此言,脸色微微一变,赶忙拱手行礼:“末将谨遵将军吩咐,一定把此事办好!”
此时正值一月,神州地处北方,天气严寒刺骨,仿佛能将一切都冻结一般。
到了三更时分,东门五里开外的营地之中,大部分士兵早已抵挡不住这严寒的侵袭,纷纷躲进了温暖的被窝,渐渐进入梦乡。
渤海国的大营,仅仅派出了寥寥百人负责值守和巡营,孙岩心中有些担忧,安排了一个整营的士兵前去巡营,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梦乡之时,寂静无声的神州城南门悄然开启,数百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身后紧跟着密密麻麻的步军。
这些军队一出城门,便转而朝着东方行进,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已经距离大营越来越近,危险的气息也在空气中逐渐弥漫开来。
“敌袭!敌袭!”
正在巡逻的士兵突然发现了状况,急忙放声大喊起来,声音划破了寒冷的夜空,回荡在整个营地之中。
“骑兵随我杀!”
元行钦如洪钟般的大喝之声猛然响起,他犹如一头愤怒的雄狮,一马当先,朝着刘守文的大帐疾驰而去。
身后的数百骑兵亦是士气高昂,紧紧跟随在元行钦的身后,他们的目标无比明确,那便是擒贼擒王。
尽管已经得到了巡逻兵匆忙传来的示警,但在这寒冷彻骨的冬夜之中,士兵们的反应速度相较于平日而言,却明显慢了许多。
当他们穿戴妥当,拿起武器冲出营帐时,元行钦已然如同闪电一般纵马杀到了刘守文的营帐之外。
大帐门口值守的十几名士兵虽奋力抵抗,但在元行钦率领的这群如狼似虎的骑兵面前,仅仅片刻功夫,便被砍得血肉横飞,化作了一地的肉泥。
“出什么事了!”
熟睡中的刘守文被震天的喊杀声猛地惊醒,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慌乱之中急忙起身开始穿戴铠甲。
然而就在他刚刚穿戴了一半的时候,几名浑身散发着浓烈杀气的士兵如同鬼魅般冲了进来。
元行钦似笑非笑地盯着刘守文,那冰冷的语气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冻结,“刘将军,束手就擒吧!如今你已是无路可逃。”
刘守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元行钦,“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外面的士兵呢?他们难道都没有拦住你?”
元行钦一脸不屑,“哼!就凭你手下的那些废物?来人,请刘将军回城!”
刘守文脸色惨白,犹豫片刻还是丢下了手中的兵器。
元行钦神色一松,冲身旁的将领命令道:“不必纠缠,我们立刻回城!”
刚出大帐,一名将领急匆匆而来,“元将军,渤海军杀过来了!”
元行钦面色微变,急忙翻身上马,“肖将军,你率兵拖住敌人,其他人随我回城!”
“撤!”
一名士兵将刘守文提上马,急忙向营外冲去。
刚刚冲到门口,几十匹战马拦住了去路,孙岩焦急的声音传来,“拦住他们!拯救刘将军!”
刘守文眼睛一亮,趁着身后士兵走神的机会,拔出靴中暗藏的匕首,一刀将对方摸了脖子,他握住马缰,急忙向孙岩的方向疾驰。
元行钦回过神,想追已经来不及了,他没有犹豫,拿起马弩,对准刘守文的后背便射了出去。
箭矢正中后心,刘守文惨叫一声,坠落下马,谁知一只脚却被套在马镫之中,被狂奔的战马拖得惨叫连连。
元行钦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愣了愣,急忙追上去逼停了战马。
一名将领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刘守文,不禁脸色大变,“元将军,这可如何是好,他怕是活不成了!”
元行钦一把将奄奄一息的刘守文提上马背,“死就死了,对都督来说未必是件坏事,马上撤退!”
孙岩看着撤退的元行钦,长叹一声,“完了!看来只能等刘雁郎和刘焉行抵达后再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