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一处泥砖农户家中。
“你说什么?他萧念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本王过不去?”郁景绥气得一脚踹倒跪地的一名暗卫。
那被踹倒的暗卫,快速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跪好,低着头,没再说话。
他知道,景王一旦生气,就没半点理智可言,谁敢多言,会被当场杀死,这几年,死在景王手里的兄弟们,还少吗?
“王爷,您消消气,那萧念不过一个养在外头的弃子,能懂什么规矩?”这时,坐在一旁的谋士站出来。
“他是不懂规矩,但,父皇可是不顾朝堂众臣的意愿,给宴景州和萧念赐婚了,三皇子身份,又有宴景州这个暗卫首领和锦衣卫正指挥使的阻力……”
郁景绥越说,越觉得他们这么久的谋划全部落空了,父皇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难不成,他和太子斗了这么久,最后,竟要便宜了萧念这个私生子不成?
“王爷,事情还没到最快的时候,我们这个时候,不能自乱阵脚,否则,一旦被太子抓住我们的错处,那时,我们才是进入两难之地。”谋士语重心长劝说。
他们这位景王,野心大,脾气也大,一旦生气,也就只有他能劝说一二,但,景王最大的败点,却不是脾气大,而是冲动。
要不然,以他母族在朝中的势力,那太子之位,只怕早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偏偏,很多次机会摆在眼前,都被景王的无能狂怒搞砸了。
听到“太子”两字,郁景绥暴怒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一下,“你说的对,本王这次不能再让太子抢得先机,一定要赶在太子的人过来前,拿下萧念。”
跪在地上的暗卫闻言,垂着的脑袋,压得更低了,暗卫不能有情绪,主子怎么吩咐,他们便怎么做。
但,若是主子无能,那他们暗卫的命运,便只能无效赴死。
他知道,他也即将成为这赴死中的一个,希望他死后,其他兄弟们能活久一点。
他们这边的谈话,被赶去柴房的一对老夫妻和他们的小女儿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这位主子乃是当朝二皇子景王?
他们还在谋划如何杀死三皇子?
甚至还涉及到太子殿下?
这种事情,是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能听的吗?
三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小女儿已经十三岁了,平日里都被爹娘宠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曾见过这样的天潢贵胄。
现下,小女儿已经吓得眼泪汪汪,“爹,女儿怕……”
妇人也是怕得不行,如今他们家里只剩他们一家三口,大儿子外出打工尚未归家,要是他们一家三口死了,连个收尸人都没有啊!
“孩他爹,这可如何是好啊?”
老汉满脸惶恐,但还是安慰着妻女,“莫怕,莫怕,屋里那位主子,怎么也是当朝的景王爷,断不能杀害我们这样的贫苦百姓……”
老汉这话,连他自己都宽慰不了,但,此刻他们一家三口,却都忍着害怕,坚信不疑。
不信,他们就只有等死了。
——
翌日,当第一缕晨光透过枝丫枯叶照进来时,萧念才堪堪闭上眼睛睡着。
他上身衣裳整齐,下身却光光溜溜,大腿根处更是青青紫紫一片连着一片,可见,昨晚上他遭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宴景州小心翼翼把人拢进怀里,让他的脸侧着,不让刺眼的阳光照到,又仔细擦拭好,才将萧念的衣裳全部放下。
条件有限,无法清洗,也无处可躺下入睡,宴景州便一直抱着萧念,让媳妇睡在自己怀中。
“主子。”看到主子和宴一怀中都抱着人,宴二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这两人,该不会殷勤耕耘了一晚上吧?
“查到人在何处了吗?”宴景州低声问宴二。
宴二颔首,“我们的人来报,景王昨晚宿在城郊的一处农户家中,这会儿,正朝着我们这边而来,景王离开前,那农户一家三口已”被全部灭口。”
宴景州蹙眉,“为何要灭口?”
纵使他们锦衣卫的凶名在外,也不曾对无辜百姓下手,这景王,如今越发残暴不仁了。
宴二语气也冷了几分“应该是景王和他的谋士在商量事情时,没有驱逐这三人,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
其实,就算没有听到不该听的东西,这三人,怕是也活不了。
宴景州叹息一声,“这样的人,若是真成了天启元朝的君王,怕国将不国。”
“幸好,如今的太子殿下已能钳制住景王。”宴一道,“希望,太子殿下未来能当个好君王。”
但这话,他们心里都明白,如果没有皇上的那一道赐婚圣旨,或许,太子可能成为下一任君王。
但,皇上借着赐婚圣旨,将萧念的身份公开,等于是将萧念强行拉进皇位争夺的漩涡中,最后,是谁坐上这皇位,怕是不好说了。
萧念睡得迷迷糊糊,身下又酸疼不已,再听这三人的话里有话,无名火窜起,“宴景州,闭嘴!”
宴景州忍着笑,“好,不说了。”
没错,他们就是故意当着萧念的面说的,如今的局面,就算萧念再不愿,郁景绥都追到跟前来了,他想躲都躲不掉。
宴景州这么说,就是想给萧念一点心理准备,免得等下与郁景绥遇上,萧念吃了亏。
正说话间,不远处驶来一辆豪华马车,不用猜,马车里坐着的,便是景王郁景绥无疑了。
三喜也早就醒了,宴主子他们说话再小声,事关主子,他哪能睡得着。
他哑着嗓子,目光炯炯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问萧念,“主子,杀吗?”
萧念:“……别急,再看看。”
宴一把三喜的手都抓住,不让他有机会掏暗器,大白天的,杀景王?
这小东西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杀了景王,萧主子怕是真就不得不参与皇位争夺了。
宴景州的唇角上扬,心情颇好,“媳妇,趁着景王还没到,你同我透句实话,这天启元朝的天下,你想要吗?”
萧念蹙眉,“宴景州,你再敢试探我一句,信不信我毒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