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瑾正在焦急等待中,岛屿两侧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岛上睡梦中的人们惊醒,来不及穿戴整齐便提着长刀出来应敌,很多人仓促间还没有看清楚对方是谁,就死里糊涂死去。
最初的混乱过后,倭人展现出顽强的一面,开始有组织反攻。
“冲过去。”鲁瑾挥舞着弯刀下令。
他们的小船冲上暗礁,十多人涉水上岸,朝岛屿中央奔过去。
鲁瑾一行每个人都点燃了好几个火把,一边跑一边抛向沿途看到的竹楼和木屋,熊熊烈火顿时升腾而起,火光冲天,将黎明前的黑暗照得通红。
大多数的倭人都忙于对付两边夹击的船帮攻势,留守下来的为数不多,都被鲁瑾带领的队伍悉数消灭。
听到左手边喊杀声震天,经过简单商议,他们丢出手里剩余的全部火把,在木屋和竹楼爆燃的声响声中,朝那边奔去。
果不其然,刁占率领的队伍被压制在海滩上前进不得,倭人以一当十,不计生死地朝他们猛攻。
鲁瑾一行从后面偷袭,瞬间就放倒了一片毫无防备的倭人。
倭人大乱。
鲁瑾施展开“幻影术”,虽然比不过吕川那样快速,但是在众人眼中,她的身影也是难以捕捉,乱军当中如入无人之境,收割着倭人的性命。
刁占和鲁瑾两支队伍前后夹击,不多时倭人就全部丧命。
他们不做停留,连忙赶往岛屿另一侧,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
原本人数上占优的船帮,此刻除了帮主乔海和鲁元鼎,以及仅剩的十余人苦苦支撑,其余众人竟然都横七竖八躺倒在海滩上,生死不明。
就是这仅剩的十余人,也都是有伤在身,险象环生。
反观倭寇,二十多人个个神勇,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倭人,虽然看上去比较瘦弱,长刀却如出海蛟龙,每一次的挥舞都会有上百道刀影出现,让人防不胜防。
乔海鬼头大刀势大力沉,舞动起来也是虎虎生风,无数个刀盾挡在前面。怎奈内力渐渐不支,落了下风,被倭人长刀逼得连连后退。
另一个肥硕倭人刀法凶狠,每劈一刀好似狂风大作,压迫下人们像要喘不过气来,寻常的三、五人合力也无法抵御他的攻击。
肥硕倭人一刀横扫,两名船帮弟子拼劲全力抵挡仍是倒飞出去,胸口像是巨石撞击般疼痛难忍,嘴里不住吐出鲜血,性命堪忧。
鲁元鼎明知不敌,趁他出刀之际,还是勇敢地冲过去一棍砸向肥硕倭人后脑。
“咔嚓!”
长棍结结实实砸在倭人脑袋上,竟然断为两截。
倭人向前踉跄了几步,后脑流出鲜血。他用手摸了一下,剧痛也让他不禁龇牙咧嘴。
兵器损毁,鲁元鼎急忙捡拾起海滩上别人丢下的一柄长枪,正准备刺向肥硕倭人,那人已经转身,凶狠的眼神中似乎要喷出怒火。
鲁元鼎看到他狰狞的表情,也是一愣。
倭人长刀斜着劈向鲁元鼎肩头。
“爹爹小心!”鲁瑾高喊一声,瞬间移位来到肥硕倭人身后,弯刀从他后心刺了进去。
倭人吃痛,长刀力量削弱,即便这样也把鲁元鼎手中长枪劈为两段,震得鲁元鼎虎口发麻。
鲁瑾一击得手毫不恋战,拔出弯刀转到一旁。
倭人剧痛,脸上抽搐着倒踢出一脚,幸好鲁瑾已经躲开没有踢到。
他盛怒,也不管鲁瑾在哪里,转身就是一刀。
鲁元鼎担心女儿安危,即便长枪已经断为两截,他握着有枪尖那部分,猛地扑上前,一枪刺入倭人胸膛,随后倒地翻滚,躲开倭人击来的一掌。
倭人后脑挨了一击,胸膛中了一刀和一枪,强行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他嘴里不知道咒骂着什么,步履蹒跚寻找着鲁瑾。
倭人身上所有伤口,鲁瑾那一刀最为严重,刺入了他的心脏,鲜血从后心不断涌出。
鲁元鼎从地上摸起一柄宝剑,警惕地盯着倭人。
倭人失血过多,眼前一片模糊,他自知无力回天,凭感觉挥出了人生最后一刀。
他垂死挣扎动作比较缓慢,所有人都能轻松躲开。
倭人这一刀劈向了海滩,斩出一道深深沟壑,远处的大海也被震出数丈高的波涛,高高耸起然后拍打在海岸。
嘴里呢喃嘟囔着,倭人心有不甘倒地身亡。
鲁元鼎父女斩杀了凶悍的劲敌,刁占率领大家也占了上风,剩余倭人接连毙命。
唯独那个看似瘦弱的倭人,刀法凌厉,乔海和刁占两个帮主联手才勉强和他战平。
瘦弱倭人见大势已去,再这样下去肯定吃亏,甚至连自己小命也难保,他虚晃一刀转身就逃。
但见眼前一花,一个娇小的姑娘拦在当道。
“你逃不掉的,受死吧!”鲁瑾用最温柔的口气说着自认为最狠的话。
换做往常倭人听到这样的话,早就笑出了声,当下情势所迫,他顾不上其他挥刀就砍,无数道刀影铺天盖地朝鲁瑾斩去。
鲁瑾自从练习了“凤舞求凰诀”,平日里早就演练了各种战法,她丢出左手圆盾,圆盾腾空而起即刻变大遮挡住漫天的刀影。
她随机冲向前,弯刀劈向倭人前胸。
鲁瑾速度太快,倭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感觉到了刀锋就在眼前。
匆忙中,他下意识疾退,却忘了身后还有劲敌。
乔海的鬼头大刀,刁占的长剑,同时劈砍在倭人后背,刁占长剑更是贯穿了他的胸膛。
倭人发狠,转身就是一刀,刁占来不及拔剑,只得撒手滚到一边。
乔海举刀接下他这一招。
“轰!”
两人都退出十多步。
倭人胸口剧痛,他低头望着露出前胸的剑刃和不住流淌的鲜血,刚要准备上前拼死一战,却见整个剑刃从前胸穿过,感觉剑柄也没入了后背。
疼得他眼前发黑,朝前蹒跚了几步跪在当地。
原来是鲁瑾收回圆盾,见倭人后背插了宝剑,扑过去用盾牌将宝剑整个撞了进去。
乔海不给他反悔的机会,上前两步举起鬼头大刀,一刀斩落了他的脑袋。
至此,岛屿上的倭寇全部消灭,但是众人却高兴不起来。
这一役,伤亡太大,将近四成的人员死伤,让人心痛。
鲁瑾看到父亲鲁元鼎浑身是血,立在那里摇摇欲坠,奔过去搀扶他焦急道:“爹,你怎么了,伤到了哪里?”
“后背让那些浑蛋砍了几刀。”鲁元鼎说完便昏厥过去。
鲁瑾抱住父亲害怕地痛哭,船帮弟子见状,帮着抬到船上。
众人心情沉重,都默不作声忙碌着,死者单独抬上一艘船,伤者另外抬到另一艘快船即刻往回返,抓紧时间救治。
最后剩下几人将岛上房舍建筑全部烧毁,彻底废弃了这座让人痛心的岛屿。
回到驻地,鲁元鼎渐渐醒来,他只是受伤后失血过多,强撑到最后脱力昏迷,上了刀创药就能回家静养,并无大碍。
鲁瑾翻出吕川做过注解的《口诀详解》,照上面说明和父亲口授的方法,每日帮着他恢复受损经脉,换洗后背伤口的刀创药,整天不出门。
十多日后,鲁元鼎恢复得差不多,简单活动也不影响后背创伤,鲁瑾母亲高兴,做了一桌丰盛饭菜,买了酒和熟肉庆祝全家平安。
因为高兴,鲁瑾母女也少酌几杯,有些微醺。鲁元鼎则是脸红脖子粗,喝得有点高。
鲁瑾收拾好碗筷,正要陪母亲躺下休息,外面有人敲门。
“谁呀,进来吧,门没有锁。”鲁瑾母亲高声道。
海岛上,都是熟悉的街坊邻居,白天院门从来不用上锁。
外面那人推门而入,正是船帮副帮主刁占。
“**哥,快请进。”鲁瑾母亲招呼客人。
“你们这是刚喝了酒,我看来不凑巧,来晚了。”刁占打趣道。
鲁瑾母亲笑道:“酒肉都有,我再重新摆上就是。”
刁占阻拦:“我只是开玩笑,有茶就行。”
不一会儿,鲁瑾沏好茶端来。
刁占盯着鲁瑾欣慰道:“小姑娘转眼间就长大了,还学了一身的好本事,外面还习惯吧?”
“习惯,我再陪爹娘一段时间还要出去找古圣超大哥,就怕他们舍不得我呢!”鲁瑾朝母亲撒娇。
鲁瑾母亲搂着宝贝女儿,乐得合不拢嘴:“换做往常,我还真的舍不得,孩子他爹刚回来那段时间,我俩没少吵架,担心闺女偷偷掉眼泪,甚至还埋怨过**哥,生气你们心狠。这次鲁瑾回来我听街坊邻居说起她,都是一脸的羡慕,才知道出去对了。孩子终究要离开爹娘的,能涨本事,谁不愿意呀!”
刁占一拍大腿:“就是嘛,孩子远离你们,我也自责过,害怕孩子在外面过得不好,害了小姑娘。”
鲁瑾见他们说自己,害羞地要回自己屋子。
“鲁瑾姑娘,我有事找你。”刁占叫住她。
“帮主,什么事?”鲁瑾有些拘谨。
刁占挠了挠头,为难道:“这个,咱们船帮好多人家知道是我张罗你出去,结果看到你就像换了一个人回来,都央求我要把他们家女孩子送出去,你说我哪有这本事,所以过来问问姑娘,兵书侍郎古大人那里还需要不需要人手。”
“啊!”鲁瑾吃惊道:“那日古大哥不要我,非要赶我走,是在云起宫水长老央求下才勉强收留。再者说,他大夫人是四王谷夜魅王万若,很凶的,我见了她也害怕,我看是够呛。”
刁占也是震惊:“夜魅王原来是他夫人,万女侠江湖上鼎鼎大名,性子暴虐着称,若是如此真的不好办。我辜负了乡亲们嘱托,要让他们失望了。”
鲁瑾想了想,柔声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古大哥的二夫人性子还算温柔,有刀枪不入的功夫,据说要创建什么‘铁臂门’,专门招募各方女儿家,如果真是那样也许可行。”
“是吗?”刁占来了兴致,“那就劳烦姑娘回去多方打听,有了消息就告诉我,告诉你爹娘也行,让他们转告我。”
“嗯。”鲁瑾点头。
刁占满意离开。
没几天,也不知道刁占怎么向村民说的,岛上到处宣传鲁瑾有刀枪不入的功夫。
更有甚者,领了自家孩子就要上门拜鲁瑾为师,弄得一家人哭笑不得。
鲁瑾母亲悄悄问鲁瑾还会什么功夫,她退后几步使出向红姬传授的隐身术,和墙壁融合。
“白天还是能看出来,要是晚上我就找不到你了。”虽然不够娴熟,在母亲眼里她已经是大英雄了。
鲁元鼎伤势无碍,鲁瑾告辞要远行,她母亲找出银票要她带上,鲁瑾不肯,翻出身上还有二百多两银票。
“我路上足够,要是丢了就可惜了,你们留着花吧。”经鲁瑾这么一说,才打消了让她带上的念头。
鲁瑾和母亲抱住哭了一鼻子,这才洒泪而别。
刁占亲自乘船送她,离别时,岛上许多乡亲过来送行。
“放心吧,你们的事情我一定放在心上,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刁占说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来到港口,鲁瑾询问刁占:“帮主,附近哪里有卖马的地方,我来时丢了马。”
刁占“哈哈”大笑,他招手,有人将鲁瑾来时的马儿牵来。
“我的马,它没有丢。”鲁瑾大喜过望,捧着马头险些跳起来。
“港口都是咱们船帮的人,那日你丢下它上船,自有咱们的人收留,丢不了的。”刁占介绍。
“多谢掌门。”鲁瑾翻身上马。
“那个,那天我说的事情,还请姑娘费心打听。”刁占不好意思道。
鲁瑾拱手:“掌门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她在刁占忐忑不安的注视下,纵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