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大轰炸
一排排飞机在小夼村上空轰鸣，俯冲。
一组组黑压压的炸-弹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轰隆！轰隆！
炸弹爆炸声此起彼伏。
顷刻间，小夼村炸了窝，不是所有人都听从许臻的劝告，有人就怀着侥幸心理留在村里，突遭不测，这些人慌了神，一个个吓的肝胆俱裂！
一时间，小夼村鸡飞狗叫，人喊马嘶鸣。
“我的娘唉！”
大难临头的秦天雄抱头鼠窜，朝着悬崖方向哭爹喊娘地狂奔。
哗啦！哗啦！
纷飞的弹片溅起地上一团团烟尘，散落在秦天雄周围。
噗嗤一声，秦天雄跌倒在地，一块弹片击中了他的大腿，鲜血咕咕直冒，痛疼极了。
“亲娘唉，救命啊！”
敌机肆无忌惮地来来回回地俯冲投弹，惊慌失措的秦天雄哭爹喊娘，撕心裂肺地吆喝......
危机关头，人影闪现，来人飞身跳跃，一把抱住秦天雄，一个前滚翻，滚到一个深沟里，躲过了一劫。
“你？”
顿觉天昏地暗的秦天雄回头一看，惊诧无比，救他的竟然是他一向不待见的表弟许臻。
轰炸机飞走了，许臻默默地把秦天雄抱到一处草丛中，先将伤腿进行了简单包扎，止住血。
然后，转身而奔，跑回家去拿医疗器材。
来回不到十分钟。
许臻替秦天雄的腿伤里取出了弹片，用把路边采到的荠荠菜，放到手掌心中揉了揉后，敷到伤口上，再行包扎处理。
此时此刻，颜面尽失的秦天雄尴尬不已，真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伤口不深，只是划破了皮，没有大碍，已经在伤口敷上荠荠菜汁，消炎效果不错，过几天就好了。”
说完，许臻扔下秦天雄，起身快步离去，头也不回。他着急忙慌地要去查看村子里有没有来不及躲避的人。
硝烟滚滚，鸡飞狗跳，这儿墙舍炸塌，那儿房顶起火，到处一片狼藉。
“嗡，嗡，嗡——”
敌机再次出现，天上黑压压的一片，三架一组，超低空飞行，进行俯卧冲式轰炸，连飞机上的日本人膏药旗都清晰可见。
炸弹像狗拉屎一样的往下掉，轰轰轰地响个不停。
紧接着烟雾和灰尘四起，听起来就像打闷雷似的，地动山摇。
伴随着哒哒哒的机枪扫射，喷着火舌，暴风骤雨一般倾斜而下，炸裂着击打点杂物崩溅。
狗日的小鬼子！
许臻躲在一个坑洼处，盯着天上穷凶极恶的日本飞机的狂轰滥炸，手握拳头痛骂。
一番番轰炸下来，村里村外扔下了数百枚炸-弹，千疮百孔，绝大部分房舍毁于一旦。
一股股大火借着风势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越烧越旺，卷着凶猛的火浪，仿佛势在吞噬万物似的......
不幸中的万幸，全村三百多口人由于及时地躲进山洞，躲过了一劫。
许臻灰头土脸地返回了山洞。
洞里点着火炬，人头攒动，挤满了男女老少。
许彩凤在洞穴深处，冲着许臻招手示意，“臻子，这边，这边！”
许臻走过去一看，姑姑身旁的地上铺着稻草垫子，上面上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看上去面生，穿着脏兮兮的灰布衣裳，是个短发的小伙子，戴着一顶小蓝帽， 脸色黑不溜秋的。
“这人是谁？”
“不是咱村的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来的？”
田二嫂搭话道：“昏过去了，一直没醒。刚才，小鬼子飞机的炸-弹到处扔，可能被炸昏了头？”
“让我看看。”许臻在药房待过，耳闻目染，多少懂点医术。
“对，赶紧把把脉。”许彩凤催促。
“奇怪，这小子为什么血虚如此严重？”许臻皱起眉头，小伙子这么年轻，不应该血虚啊！
很快，许臻发现了问题，因为从小伙子的衣袖处滴漏着鲜血。
许臻急忙将小伙子翻过身，发现其后肩部鲜红一片。
“他受伤了！”
“这可咋整？”
周围众村民脸色慌乱，一个个不知所措。
许臻处乱不惊，“强子，小六子，你俩帮帮忙，帮我把他抬到宽敞平整处，处理一下伤口。牛嫂、罗小妮，麻烦你俩去挖些荠荠菜，注意躲避轰炸机。”
许臻处事果断，一点也不慌。
“这好，这好！”
众人异口同声，有许臻在，就像是有了主心骨。
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擦伤刮皮的时有发生，所以许臻在家里和黄包车上的底座暗箱里，均备有简单的急救工具和药品。当然，名贵的西药买不起。
正好，刚才给秦天雄医治后，药箱没往家里送，一直背在身上呢。
哦？
大家抬着小伙子来到一处宽敞地，许臻小心翼翼地替小伙子脱下外衣后，不由地愣住了。
假小子！
“咋是个女娃？”
一旁的田二嫂瞪大了眼睛。
许臻语气慎微，“嫂子，这事，咱得替她保守秘密。”
“明白，我有数。”田二嫂点头。
多亏着有田二嫂从中帮忙，脱去女生衣裳。不然，许臻心存顾虑，会影响做手术的。
还好，弹片在左肩和肋骨之间，非敏感地带，无伤大雅。
可是因为流血太多，再加之疲劳过度，取出弹片，包扎完毕后，昏迷的女孩仍没苏醒过来。
“他二嫂，这孩子身子骨弱，等醒来后，你跟着我回家，给她做碗疙瘩汤喝。”
许彩凤拉了一把田二嫂，悄声说：“家有两个鸡蛋，做两个荷包蛋，给娃补补身子，乖可怜的。”
“嗯，婶子，我听您的。”田二嫂说着伸手扶着许彩凤坐在一块石头上。
“姑姑，对不起，我得进城一趟。嫂子，家里就拜托您啦。”
许臻看了看姑姑和田二嫂，一脸急色。
虽说村子大多数房舍遭了灾，敌机消停后，大家才能回村救火。但是，许臻已经查看过，姑姑和田二嫂家均幸免于难。
城里遭受轰炸，是重灾区，许臻惦记着车行和大伙们的安危，心里火急火燎的。
“放心吧。”田二嫂一口应允。
刚欲转身离去，许臻突然想到一点什么，欲言又止。
“走吧，走吧。难道你还不放心我和你姑姑？”
田二嫂双手推着许臻催促道。
许臻十分无奈地被推走了，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他不是对二嫂和姑姑不放心，而是家里有个一肚子坏水的秦天雄。
同在一个屋檐下，五毒俱全的秦天雄对于一个陌生的少女来说，无异于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