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老顾,你给我一个建议嘛,”许如星侧过身,揪着他的衣袖,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她总是有方法让原则至上的顾夜流打破自己的原则,他还十分的心甘情愿且毫不自知,“你这么优秀,这么见多识广,不要袖手旁观嘛。”
顾夜流看了她一眼,伸出了两根手指,“两条路,自己选。”
“那你帮我压下去,夏娆是不是就不会被人认出来了?”她问。
“我只能保证你,”顾夜流摇了摇头,“别人我管不了。”
“可是她现在已经被黑的很惨了,万一被人认出来……”
“这不关我的事,”顾夜流淡淡说道:“也和你无关。”
“你这人……”
怎么这么没人性啊。
许如星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她没胆说。
出息是什么?不好意思,在顾夜流面前,我不知道。
顾夜流低着头,理着衣袖,慢条斯理的开口教育她,“你不是救世主,管好自己比什么都强。”
什么时候都不忘挤兑她,许如星皱着眉,有些不高兴地说:“你这是又嫌我给你惹事了?我最近挺老实的,别总翻我旧账。”
要脸。
“老实?”顾夜流玩味的重复了一遍,“你的字典里没有。”
“那你别管了,让我自生自灭吧,”许如星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就让我一飞冲天,红的一发不可收拾吧。”
她另辟蹊径的做法,让顾夜流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他抬起手拍了一下她的头,“臭丫头。”
“想好了吗?”许如星拨了拨刘海,问道:“是看着我一飞冲天,还是帮我这个米粒大的忙呢?”
“帮你可以,但你要怎么谢我?”
“你说呢?”许如星眨眨眼,“以身相许什么的,我是不介意的。”
“你想得美,”顾夜流看了看她,眯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帮你,以后离我远点,你同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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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不费一兵一卒的把顾夜流绕进去,许如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并且十分艰难,就像她在追逐他的路上一般,遍地荆棘,全是陷阱。
例如此刻,她就被顾夜流反将一军,差点要丢盔卸甲弃城而逃,即使是像这样被他从马上踹了下来,她还得拍拍身上的泥土,翻身上马继续追逐。
路漫漫其修远兮,想追到顾夜流,就得有越战越勇的不要脸精神。
只见许如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开口说道:“我不同意啊。”
“不做救世主了?”顾夜流挑眉,对这个答案毫不惊讶。
“不做了,”她摆了摆手,“跟做救世主比起来,还是你更重要。”
顾夜流降下车窗,让冷风进来,“那就是谈不拢了。”
“那就推翻重谈呗。”许如星满不在乎地说道。
“下车,”顾夜流手指敲打着方向盘,“我没那闲功夫。”
“男人心海底针啊,”许如星痛心疾首的摇晃着脑袋,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喜怒无常这个词儿就是给你造的。”
“最近安分点,听见了吗?”顾夜流降下副驾驶那边的车窗,对她说道。
“听到了,”许如星摁了摁耳朵,剜了他一眼,“耳朵都长茧了。”
“进去吧。”顾夜流升上车窗,发动车子准备离开,许如星却弯下腰,敲了敲车窗,车窗再次降下,顾夜流不耐烦的脸出现在眼前,“又怎么了?”
“你也安分点。”
别出去招蜂引蝶。给我惹出一票情敌,我还得费心收拾。
“管好自己吧。”顾夜流白了她一眼,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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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虽然谈崩了,但没过多久许如星就发现,自己滑雪的视频已经在网上找不到了。
那天是大年初三,她正窝在被窝里追剧追的不亦乐乎,许恪用拖鞋追着她打都没能撼动被窝在她假期中的地位,把她从里面揪出来,陪自己吃顿除了年夜饭之外的正餐。
她正看的高兴,法医官刚把死者晶莹剔透的脑子从掀开的天灵盖里拿出来准备解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开始没完没了的震了起来,“谁这么没眼力见儿?”她皱了皱眉,掀开被子挪了过去,“喂?”
“过年好啊我的小星星,你在干嘛呢?”乔南意贱兮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追剧,”许如星说:“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视频那事儿我给你压下来了,打算怎么谢我?”
“顾宸?”许如星翻身坐起,“是你做的?”
“怎么?知道是我做的失望了?”顾宸的声音也是一样的贱兮兮,许如星想穿过电流,把他俩一起砍死。
“谢你都来不及,有什么好失望的。”
“其实是三哥吩咐我做的,怎么样,惊讶吧?”
“意料之中啊,”许如星懒懒地说道:“还跟我嘴硬,说不帮我,幼稚。”
“哟哟哟,我听到了什么,”顾宸在对面大呼小叫,“你这仿佛恋爱的味道是什么情况?春天还没到,你就思春了?”
“少废话,还有事没?没事我挂了啊。”
“慢着——我帮了你,你连句谢谢都不说啊?”
“你就是个干活的,还想在我面前邀功?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啊顾小宸,过年好,拜拜。”
许如星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立刻给顾夜流拨去电话,听到这个结果,他在电话那端十分平静,显然所有的事情全然掌握在他的手中。
“你让顾宸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就这事儿?”他问。
“嗯,想谢谢你,”许如星顿了顿,问:“你在忙么?大年初三还要上班?”
“阿流,你在哪呢?该吃饭了。”
一道极具穿透性的女声划破电流和此时的静谧,像一道闪电一般,把许如星从幻境劈回了现实。这种冲击就好像是高中的时候考了年级第一,却发现老师阅错了卷,又掉回一百开外的感觉。
所以就算自己七老八十,耳不聪目不明,就算白筱柟已经烧成了灰,入了土,她也忘不了,永远横亘在自己和顾夜流之间,不知道何时会消失,甚至于永远没可能消失的历史遗留问题。
你还记得南临海边的害人精吗?大概就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