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初雪来的格外早,南临市的冬天在初雪过后,便迈着整齐的步伐,正式覆盖了整个城市。洁白细密的雪花铺满一地,树挂晶莹透明,天空却像被豁开了一个裂缝,呼啸着往里灌着冷风。
又到了让许如星又爱又恨的,不管穿多少都会觉得冷,但下起雪时又会让人很兴奋的冬季,她裹着厚重的棉衣,踩着雪地靴,挽着萧来的手臂,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寝室走去。
“这么冷的天还陪你来上课,我对你是真爱无疑了。”她哆哆嗦嗦的说道。
“说的好像是你不用上课,专程过来陪我的似的。”萧来轻轻推了她一下,吓得她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表情十分哀怨。
“天一冷就不想起床。”
“不冷的时候你也不想起,”萧来笑的十分敷衍,“更何况现在住的这么远,你自己开车我都不放心。”
“开车倒是无所谓,就是每天起床太困难了。”许如星叹了口气。
“这学期就这样了,下学期是怎么打算的?是搬回来住,还是继续住家里?”萧来一边走一边问道。
“不知道,到时候再说,”许如星耸肩,她当然想继续住在顾夜流那里了,这还用问?她顿了顿,又说:“来回跑也不是很费劲,在外面住清净。”
“你是清净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闹心,”萧来冷笑,“而且有顾夜流的车当通行证,你当然不费劲。”
“阿南的车也可以呀,”许如星不怀好意的笑道:“你要的话,他肯定二话不说就送你。”
“别介,我自己有车。”
“那你就不要嫉妒我啦,小宝贝。”
“谁嫉妒你了,”萧来翻了个白眼,拿出钥匙打开寝室大门,“我可不想变成校内名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名人难做啊——”
许如星很久没回来,她把书放到桌上,就在卧室里随便溜达。
萧来端进来一杯热水给她,换好睡衣在沙发上坐下,“看什么呢?这么久没回来,不认识了?”
“那倒没有,”许如星在她身边坐下,“不过还是挺怀念和你同床共枕的日子的。”
“那你回来住啊。”萧来把头枕在脑后,懒懒的说道。
许如星捧着水杯,摇了摇头,“顾夜流说,我不能再和白纯起冲突了。”
“他把你当成金丝雀豢养,你也居然会听,爱情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瞧你说的,他的话有道理,我自然会听,这和我喜欢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乔南意也说过,怎么不见你听他的?”萧来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顾夜流,你才会听?跟话语本身没有任何关系。”
“我……”
“别解释,”萧来抬手制止了她,“白纯那种人翻不起大风大浪,都不知道顾夜流在瞎担心什么。”
“这都不算大风浪什么才算?”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怎么就能百分百的肯定这件事就是她做的?”
“你怎么会和顾夜流说一样的话?”许如星震惊于萧来和顾夜流说出了同样的话,于是问道:“可你之前不是也怀疑她吗?”
“我那是吓唬她的,”萧来捋了捋头发,平静的说道:“像她这种人,事后落井下石过过嘴瘾我信,真让她去做这种事,我还真不信。”
“怎么?现在觉得冤枉了好人了?”许如星有些不满。
萧来笑了,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我这还没替她说好话呢,你就生气了,心眼儿真小。”
许如星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对你行踪了如指掌的可不止她一个。”萧来挑了挑眉。
“除了寝室里的人,还会有谁?”
“有一张在寝室门口,你穿着长裙跟一个男人站在路灯下的照片,你还记得么?”萧来忽然问:“你那天干什么去了?那个男人是谁?”
“顾夜流啊,”许如星说:“那是大概,前年四月份时候的事情了,我们去参加辰星的挂牌剪彩仪式,是顾夜流送我回来的,那天很不凑巧,钥匙扔在阿南车上,寝室又没有人,刚好顾夜流给我打电话,他知道我没地方住,就带我回去了。”
“那天我也不在?”萧来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自己那天是去做了什么,才没有回寝室,于是问道:“我又干什么去了?”
许如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连我们相互都不知道对方去做了什么的那天,照片是怎么流出来的?你想过没有。”萧来斜着眼睨着她,用行动表达了自己对她智商的鄙视。
“一看就是有人刻意拍的,”许如星眨了眨眼睛,顿了顿,说道:“这话顾夜流也说过,难道她真的找人跟踪我?私家侦探?”
“不然那种非正常拍摄的照片,你以为是什么人拍的。”
“这么不择手段,”许如星目瞪口呆,“我有这么招人恨?”
萧来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所以啊——恨你的人多了,白纯算老几?”
“照片里除了我二叔、顾夜流、萧大哥和阿南,还有林尧,和他们有关的人都有可能做出这种事吧?”许如星理清思路,开始仔细回想照片中涉及的人物和场景,“会不会是宁凝?她喜欢阿南很久了。”
“一个连‘左拥右抱’都说不出口的大家闺秀,会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情?”
“你好像对宁凝印象很好。”许如星说。她又嫉妒了,嫉妒使她变形!使她疯狂!
“而且就算是因为她求而不得因爱生恨,恨的也会是我,不是你,”萧来伸出手指点了一下许如星的额头,“下次再拖我下水就没这么容易饶过你了。”
“是是是,”许如星笑眯眯的讨好道:“萧小姐大人大量,不会与我计较的。”
萧来白了她一眼,说:“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找到那个跟踪你的私家侦探,我这就给乔南意打电话。”
许如星摁住了她拿着手机的手,“顾夜流应该已经在查了。”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什么也不做吧?”萧来诧异道。
“我当然有我的想法了,”许如星用手肘支着脑袋,侧躺在沙发里看向萧来,问:“来来,不如我们试探试探白纯,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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