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我不想再跟你争辩,我现在就想问问你,为什么要质疑我,到底有没有用苦肉计也好,其他任何计谋也好,有没有真正对嘉麓下手,污蔑悦澜庭?”
许如星伸出手,指着顾夜流的胸口,不断的戳着他的胸膛,一字一句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怀疑我?不管我怎么想,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想通过,你到底为什么不相信我。”
她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脸上,带着灼热的温度,仿佛要把他脸上的冰霜全部融化,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被冷风吹的粉碎,“不管是信或不信,我都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信或不信,你总要给我一个答案的。”
顾夜流手掌上的力度像是要把许如星的手腕捏碎,他长久的凝视着许如星的眼睛,眼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又像是一个漩涡,浓郁深沉,想要拉着许如星一起下坠。
“我不是不相信你,”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夜流才动了动喉咙,低沉着嗓音,开口说道:“而是因为完全信任你,才不愿意相信,你是真的做了这种事。”
他的嗓音微微沙哑,吹散在风里,裂成了一片片形状各异的碎片。
“因为你对我太过重要,我才不能接受悦澜庭的那件事和你有关。”
顾夜流抓着许如星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他沙哑的嗓音如同破裂的锦帛,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对我来说,试探才是不信任的表现,所以在问你之前,我不是没有犹豫过的,我当时在想,只要你否认,只要你说不是你,我就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你。“
许如星的手,被顾夜流滚烫的手心包裹,放在他的胸前,被他覆盖住的地方像是有火焰在灼烧,热度穿过皮肤,透过血管,直接传递到她的心脏。
他坚实的胸膛底下的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着。
扑通。扑通。
许如星紧紧的凝视着他的眼睛,轻轻的张了张嘴。
“可你回答我了么?”顾夜流抬了抬眉眼,平静又缓慢的说道:“你没有。你选择了离开。”
“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你让我怎么说?”许如星声音很轻,似乎是没有料到顾夜流竟然是这样的想法,她抿了抿嘴唇,这样说道:“我说我没做,难道你就会相信么?”
“为什么不?”顾夜流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胸膛微微起伏,“难道我的话就这么没有说服力?”
“也许你的理解和我的理解不太一样,”许如星抿了抿嘴唇,还在解释着,“在我的世界里,问了就是不信,你如果相信我,你为什么要问……”
“我为什么不能问呢?”顾夜流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张了张嘴,轻飘飘的打断了她。
“因为问了就是不信,”许如星咬了咬牙,斩钉截铁的重复道:“当年的事情不止牵扯到嘉麓,还牵扯到萧氏,萧大哥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我,你这样的做法,不就是在让我难堪吗?”
她冷冰冰的看着他,顿了顿,低声说道:“你怎么能让我不对你失望呢?”
“只有你会失望,我难道不会么?”顾夜流苦涩的笑了笑,他用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沙哑着嗓音问道:“我也有心,我也会失望,我那么信任你,对你抱有那么高的期望,你被人怀疑,我难道连问一句的资格都没有么?”
顾夜流的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昏黄微弱的灯火越烧越亮,自上而下的倾泻下来,他的脸色却显得越来越苍白。
“我不允许我信任的人,做出任何背叛我的事情,即使是被误会、被污蔑,也不应该是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他的腮帮子绷得紧紧的,表情沉静地看着许如星,眼神里写满执着,“能质疑你的人只有我,能质问你的人,也只有我。”
许如星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她看着顾夜流的眼睛,有瞬间的恍惚,他墨玉色的眼底,深邃的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漩涡回旋着,仿佛在下一秒就有可能把她吞噬。
“你……”许如星皱了皱眉,毫无底气的说道:“你未免也太霸道了……”
“这不是霸道,也不是专制和独裁,”顾夜流的胸膛微微起伏,握着许如星的手紧了紧,“我爱的人,不应该有任何污点。”
他的嗓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像是含着一把粗重的沙砾。
“所以我不能容忍你任何可能的背叛,你明白么?”
巨大且空旷的别墅里,二楼的某一个房间,此刻漆黑一片。
水晶灯昏昏沉沉的关闭着,没有发挥出它的任何效用,铺满了半个房间的昏黄光亮,来自于没有完全闭紧的房门外的走廊里扫进来的灯光。
顾焰背着光亮,站在窗户前面,面前是一片墨蓝色的夜空,身后是明晃晃的光。
月光从窗外打进来,映在他的脸上,惨淡的像是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把他本来就有些毫无血色的脸,映照的更加惨白。
屋里寂静的让人毛骨悚然,只能听到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处在黑暗里面的那张俊脸,阴冷的让人心惊胆战,仿佛披上披风,他就会立刻破窗而出,成为勾起嘴角,就会看到獠牙的德古拉伯爵,只在黑夜里伺机而动,吸食周围人的鲜血。
顾焰把手掌撑在窗台边上,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坐在台阶上的一男一女,时而悲情时而愤慨时而激烈时而平和的纠缠着。
“看来我回来的有些晚,”他眯了眯眼,轻轻勾起了嘴角,意味深长的自言自语道:“事情还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啊……”
顾焰低着头,目光冰凉的看着楼下的人,修长有力地手指在窗台边上轻轻地敲打着,一下一下,十分富有节奏感。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这么有趣,我要是不加入你们一起玩,岂不是太浪费展柠送我的这张机票了?”
他歪了歪头,笑得张扬又不羁,低沉着嗓音,兴味盎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