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的就是这个,老尹他年纪大了,不管是对市场的敏锐性还是决断力都比以前差了不止一大截,明明已经过了能够掌控全局的局面,却还想把我当成傀儡,在背后操控着我,让我什么都要听他的。”
白筱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这间公司本来就是她的,尹林青才是那个鸠占鹊巢,代替主人行使权利的人。
“幸好我已经笼络了董事会里的不少人,才没能让这个决议顺利通过,要不然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力挽狂澜。”
“至少现在看来,结果是好的,”林斯握着笔,在文件上做着批注,同时开口安抚白筱柟道:“那就够了。”
对于尹林青来说,现在的白筱柟就是一匹脱了僵的野马,虽然他的决断不一定都正确,但白筱柟的所作所为让他有了危机感,然而在白筱柟眼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拖自己和公司的后腿,所以即便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对付嘉麓和Diàmond,矛盾依旧难以调和。
“我现在每天既要忙着公司业务,回家还要面对他的脸色,”白筱柟一想到这些事情,就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靠到椅背里,揉着自己的眉心,“你知道我有多累么?”
“累是正常的,”林斯同情的看着她,但却又不敢让她从自己的语气或者眼神里读出同情,“路都是自己选的,不管怎样总要走下去的。”
“道理谁都懂,可谁又能一言不发的闷头向前呢,”白筱柟转过头,看着林斯叹了一口气,“你总得允许我和你发发牢骚吧。”
她顿了顿,又说:“而且我很担心再这样下去,没等城北项目完工,我就先得抑郁症了。”
林斯是白筱柟认识了二十几年的学妹,和她从初中时就认识,感情深厚,白筱柟防备心重,也只有在她的面前,才能像现在这样,放松的说上几句话。
“先别急着得抑郁症,”林斯被她的话逗笑,同情心也在一瞬间灰飞烟灭,她从桌上随手抓起一支笔,在文件上写写画画了什么之后,抬起头对白筱柟说道:“城北项目现在的情况这么不乐观,不是适合你得抑郁症的时候。”
白筱柟被她噎了一下也不恼,居然还笑了起来,“难道我要生病,还要挑个黄道吉日么?”
“那可不是么?”气氛忽然轻松了不少,林斯的表情也舒展开来,对着白筱柟轻轻笑了笑,“你是公司的主心骨,我们所有人做所有事都得仰仗你,你可不能倒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白筱柟眯起眼睛,看着林斯,“说吧,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趁我现在心情还不是很差,说来听听。”
“你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到我要说什么,”林斯从文件里抬起头,对她笑了笑,“跟你谈这个项目的时候,一定要挑你心情好的时候,比如现在。”
白筱柟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了然的说道:“城北的项目进行的怎么样了,说来听听吧。”
“从我们把地拍下到现在,已经过了快半年了,项目进展到现在的确是遇到了一点问题,”林斯伸出手,把手里的文件递到她的面前,“但是问题还是老问题,只不过一直没有解决。”
“还是有钉子户不满意补偿方案,在家里赖着不走?”白筱柟皱了皱眉,脸上写满了厌恶。
林斯点了点头,“经过我们多方协商,已经让大部分的住户同意了我们的补偿方案,但还是有一小部分不同意,要求和您面谈。”
“这群刁民——”白筱柟哼了一声,用一种仿佛要把他们全都踩在脚下的架势,不屑的说道。
“不过您不用担心,我已经盼咐下面的人帮您回绝了。”不得不说,林斯在工作上还是十分专业的,她收起了调笑的口吻,继续说道。
白筱柟拿起面前的文件,随便翻阅着,“他们还提了什么要求?”
“他们不同意我们给出的补偿方案。”林斯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什么?”白筱柟翻页的手一顿,停下来,转头看向林斯,之前她下意识的认为,他们只是不满意补偿方案的其中一点,同意也只是时间问题,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这群蝼蚁一般的人在她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早晚是可以解决的,但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全部推翻他们的方案。
“我们提出的补偿方案他们全都不同意,另外还提出了新的要求,”林斯倾过身体,伸手在白筱柟面前的文件上方虚虚的指了指,“他们的要求都在这里。”
“我们所给出的补偿方案虽然不能算是最好的,但已经是按照现在的形势、房价、物价给出的相对好的方案,”白筱柟本来还在看,听完林斯的话,直接把文件摔到了桌上,抱起肩膀,冷冷的笑了笑,“我不明白,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们主要不满意的还是赔偿金额,”林斯在白筱柟的冷笑里把被她摔出去的文件拿起来,低头看着,“他们认为,按照南临目前的房价来看,我们现在每平方米四万八千块的补偿标准,不足够他们另外购置一套新房进行安置。”
“所以他们的意思是,我们应该买好了新房,直接送给他们拎包入住?”白筱柟转头看着窗外,冷冷的说道。
“事实上,他们的确提出过这样的要求,”林斯对白筱柟的一针见血感到惊讶,她挠了挠头,继续说道:“提供回迁房,或者提高赔偿金额,只不过他们对于赔偿金额的要求……”
白筱柟一看到林斯支支吾吾的,基本就猜到了对方的要求,她闭起眼睛,靠进椅背里,挪了挪自己的位置,语气异常平静的说道:“赔偿金额要等同市场价,而且对于回迁房,要求的还是城东二环内的房子,是这样么?”
林斯张了张嘴,表情更加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