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声音古怪的男子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斗转的局势,显得有些磕磕巴巴的,直到抬头看见张明那冷漠的眼神。
声音阴柔的男子不顾身上的伤势,连忙跪在张明身前
“我们现在挖!我们现在挖!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张明故作藐视
“还不快去!”
“是是是!”
两人慌忙点头,转身就用手在那里刨。
张明看着翘起一边嘴角,不敢置信的看着两人
“你们就用手?”
公鸭嗓的男子又害怕又懵懵的说
“啊!”
张明抿了抿嘴唇,无语道
“就没有铁锹什么的吗?用武器也行啊?匕首什么的没有吗?”
两人看了看对方,又朝着张明摇了摇头。
张明气的张着嘴巴,舌头抵着牙齿,手指着两人,摇晃着脑袋。
这给张明笑了,真是两个憨批。
“用树枝!找个粗点的!掰一截赶紧挖!”
“是是是!”
两人赶忙掰树枝在那里挖。
张明趁着两人在一个地方使劲挖的空档,摸了摸方齐,除了摸出了点银两啥也没有,定睛一看,只有一两二十铜钱。
掂量了一下,警告了两人一声,转身去把宁玉背了过来。
宁玉看见两人在那里挖,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嘴唇不停的颤抖。
早已浸透血液的双脚再也支撑不住了,半趴在地上,身子软了下来,没有了一早的坚毅。
宁玉拼着命的往前爬去,用手在那里拼命的挖,拼命的挖。
挖了不知道多久,只有头顶的月光依旧在那里发着亮,直到一名长相真的酷似张明的男子被挖出,脸色白的早已没有了血色。
宁小凡的身子还埋在土里,宁玉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抱住宁小凡的头,一把揽入怀里,哭的失了声。
张明站在边上,摇摇头,然后提起刀,准备结果两人。
那两名男子很明显的感受到了张明的杀意,吓得立马转过身子,在那里磕头
“大人!大人!我们可没杀宁哥啊!真不是我们杀的!全是方齐一个人干的!”
“是啊大人!我们俩这么弱,怎么可能杀得了宁哥啊!都是方齐一个人干的!”
张明没有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像正常说话一样。
“那人是你们埋的吧。”
阴柔声音的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没办法啊大人!那方齐要我们埋!我们能不埋嘛!大人,我发誓啊,我们真没杀过人啊!最多也就是偷鸡摸狗,没事逛逛青楼!我们连小姑娘都没有调戏过啊!”
张明看着眼前两人,那怂的要死的样,再加上刚才的战斗,的确是没有一点常年战斗的样子,可这不足以让张明放过两人。
公鸭嗓的男子明显看出张明还是想杀他们,脑子在这一刻好像开了窍似地
“大人,我们和方齐是王家的人!您看,这死了一个方齐了,他还有一个哥哥,就是要娶宁玉的主事!要是我们俩兄弟都死了!王家肯定会查的!好歹我们也是入武境的武者不是。
我们回去可以帮您摆平问题不是!我们都死了,您不也麻烦嘛!您放心,我们肯定帮着您,这狗日的方齐刚还想我们死呢!”
张明问道
“方齐他哥哥,也死了,我杀的。”
两人一听,又懵了,对视一眼,阴柔声的男子说道
“没事大人,我可以说这两人卷款跑了!反正这俩兄弟平时也没少贪!”
张明想了想,说道
“先一边呆着去,看人姑娘怎么说吧。”
两人知道有希望活下来了,是激动的不行,连忙称是,乖乖的呆着一边听候发落。
张明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皎洁的月亮,怔怔出神,知道少女的抽泣声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张明望着眼前泪水印了满脸的宁玉,问道
“什么打算?”
宁玉跪在地上抱着宁小凡的尸体,给张明弯了一腰
“谢谢张哥,我想带我哥回家。”
“好。”
张明起身,持着刀,继续问
“那边那两个人呢?”
宁玉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失神的看着宁小凡
“放过他们吧。”
“你信他们说的话?”
“不知道,只是我哥在的时候告诉我,不要去变得和他们一样。我说了,就和他们一样了。”
“。。好。”
张明心里知道,宁玉是有考虑到他们能给自己摆脱麻烦才放过的。
两人感恩戴德的谢过了宁玉,张明要他们背着宁小凡的尸体回去,两人哪里会不同意。
至于宁玉,早已累的走不动道了,加上大哭一场,体力全无。
张明背起宁玉,三人往张明寄存马的地方跑去。
宁玉盯着她的哥哥,眼里没有光芒,喉咙发哑的说道
“我哥小时候就特别疼我,一直保护我,一直陪我玩,给我做木马,做木剑,去抓鱼,教我游泳,带我摘果子吃,哥一直对我很好很好。
我哥很厉害很厉害,从小就比别人力气大很多,我听我爹说,我哥十岁的时候就比他力气大了。
有一次,我去山里想自己抓野兔,不小心遇到了只老虎,我们哪里很少有老虎,我很害怕,是我哥救下来了我,就那一次,我哥入了武道,很厉害吧。
我听城里人说,入武道是很难很难的。可那一次,我哥也受了很重的伤,躺了快有一个月。就算我很调皮,哥哥都会惯着我,保护着我。
那一次,我真的好难受,心里发誓不会再给哥哥添麻烦了。
我哥长大以后常常去城里,去卖打到的野鸡野兔野猪。有一次,他说他要去城里待着,赚大钱,我说我也要去,这回一定要带上我。我哥说,好,哥带你去。
到了城里,什么都好新鲜,我哥却经常说,小玉啊,你心思浅,容易遭人骗。
教我这个,教我那个,就怕我被人骗了去。
我当时还在想,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坏人,卖菜的刘阿姨,面馆的马爷爷,马车行的韩叔叔,都是很好的人。
后来,姓方的给我哥介绍个很好的去处,我哥可开心了,告诉我,只要去了这个人家,以后就可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其实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想我哥开心就好,所以哪怕人家看我的眼神我好讨厌,我也忍了,因为那是哥哥想去的地方。那个时候,哥哥的眼里,好开心,好开心。
可是,可是,又是因为我,我哥才出事的。如果没有我,如果我没有来城里,我哥说不定就不会死了,是不是,是不是啊。”
少女哭不出一滴眼泪,眼泪早就全部粘在她的脸上。
听着那轻轻的字词,夹杂着散不去的自责,安静的树叶都在呜呜作响。
少女应是想这一切是假的,是不真实的,没了声音,只有平稳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
她或许在想,睡一觉起来了,梦就醒了。
张明三人在黑夜里,各自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放慢了步伐,再放慢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