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弱点
洛阳。
汉室东都，曾经在一片火焰之中，化为了灰烬。
百万人口，皆作鸟兽散。
乱世之中，就是百官公卿，亦不能保全自身，何况是普通百姓呢？
曹操听荀彧的建议，迎天子以制诸侯。
当年，曹操之所以要将天子与百官迎往许昌，一方面是因为许昌是自己的大本营，便于控制朝廷，另一方面则是洛阳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洛阳地处三川，控遏八关，为交通枢纽之地，西行关中，东往中原，北控并州，南通宛城。
当时的洛阳已经成了废墟，这么多年来，曹操努力经营，一直在修复洛阳城。
如今，重新站在洛阳城的城墙上，曹操却感觉差了一点意思。
曹操的青春年华都是在洛阳城中度过的。
那时的洛阳是天下第一大城，可如今的洛阳，终究差了点意思，形似，却早已经没有了承载曹操青春记忆的事物存在。
“那时孤年少放荡，总与袁本初一起窃玉偷香。不过，那些深闺小姐，多情少妇，多是看上了袁本初，把孤晾在了一旁。”
曹操诉述着年少时的事，也丝毫不介意将当年出糗的事情说出来。
袁绍俊美，甚至因为器宇不凡，得到袁氏族中长辈欣赏、喜爱，从一介庶子被过继成了伯父嫡子，从此一帆风顺。
当年的袁绍，在洛阳是风云人物，曹操跟随在他后面，是小弟一般的存在。
往事已矣，如今袁本初安在？
冢中枯骨尔！
曾经的天下仲门，如今早已经成了过眼云烟。
司马懿、杨修等人站在了曹操身后，不曾言语。
曹操转过了身，看向了这两位。
当年的曹操跟在袁绍身后，心中也总有些嫉恨，那些女子只贪图袁绍俊美，而从不看内在。
可当曹操登上高位之后，他发现他和当年那些的女子一样，也喜欢长的好的人。
司马懿就比杨修看起来顺眼多了。
“袁绍已是冢中枯骨，如何能和大王相提并论？”
杨修拱手，先行一步说道。
司马懿在后，则不曾多言。
曹操摸着胡子，微微一笑。
“祖德深知我心。今孤欲讨伐刘备，祖德可有计策？”
“刘禅镇守关中，大兴天师道，诱鲜卑、匈奴等族之青壮，索取财物，深为一众鲜卑首领所恶，今可派遣使者，居中呼应，联络鲜卑、匈奴首领，邀其出兵攻打蜀国边地，必可牵制蜀军军力。”
“祖德之言，深合我心，这件事情就交由你去办吧！”
“臣定不负大王所愿！”
杨修退走，临走时还看了一眼司马懿，目光之中，含有深意。
司马懿仿若未觉。
曹操也看了一眼司马懿，对方似乎没有感觉到杨修的敌意。
曹操从不觉得杨修是威胁。
杨修虽然是大嘴巴，总说些有的没的，让人讨厌，可杨修从来没藏着，反倒是渴望别人知晓他的智慧与才华。
可司马懿不一样，总是藏着，让人琢磨不透。
有时候你看到的，却是他想让你看到的。
“仲达，可有计策？”
“臣以为此战优势在蜀。”
司马懿的回答，并没有让曹操生气，他反问到道。
“为何？”
“巴蜀、汉中粮草充足，关中、凉州亦不是往日可比。若刘备不愿意对决，只是坚守潼关，到时两军相持，荆州之军或北袭洛阳，断我军粮道，必为大害！”
函谷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驻守一支精锐，便可挡住数倍于己的大军。
潼关和函谷一样，地处要冲，阻遏通往关中的道路，却是一座可以驻军十万的巨塞。
要打下这座巨塞，自然也要有超过这个数字的兵力。
曹刘相持，对于曹操来说很吃亏。
“如此，我军可趁着鲜卑、匈奴劫掠蜀国边地之时，再遣两支大军，佯攻宛城，实取河东。
另外，再遣使者，花重利，邀孙权出兵，牵制江夏文聘军。
只要河东一失，刘备必将派遣大军至黄河一线，兵力分散，方可寻机破敌。”
曹操点了点头。
司马懿的意思，只在潼关这一点对决，发挥不出曹军财大气粗的优势。只有将点转化为面，开辟多处战场，才能将曹军的优势发挥出来，从而让蜀军的劣势暴露出来。
蜀国家底太薄了！
“张飞，熊虎之将，麾下又有六千铁骑，河东不是那么好拿的。”
“张飞不恤士卒，若得重金，其麾下未必没有敢死之士。”
曹操看了一眼司马懿，心道，这小子可真阴啊！
“如此，甚好！孤给你四万金，随你取用。”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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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
曹操到洛阳之后，分兵屯守，视察三川各地情况，一时还没有动兵的迹象。
刘备召集了群臣，询问对策。
如往常一样，刘备让诸葛亮镇守后方，统筹粮草，又令黄权押运，确保粮食无忧。
大部分人的意见都是据关而守。
魏军不是吴军，便是先行作战取得胜利，也撼动不了魏军的军心。
因此，一地一战的得失没有意义。
只要守好潼关，魏军进不来就行了。
此时殿中，一众臣子，唯有庞统、法正未言。
刘备看向了庞统，问道。
“士元，你如何看？”
“臣以为曹操并不会只与我们相持在潼关，必定会四处呼应，遣鲜卑、匈奴等族，乃至东吴孙权，合攻我军。”
曹操如果真的如此做，还真是相当麻烦。
刘备感觉有些棘手。
拼财力，他刘备拼不过曹操啊！
“士元，可有计策？”
“东吴不足惧，彼因利而来，定不会出死力。鲜卑、匈奴，有着马超在，终不为大害。倒是河东一郡，事关我军要害，不可轻忽。”
庞统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镇守河东的是张飞。
张飞在蜀军中地位、威望都很高，可脾气不好，有个致命的弱点。
不恤士卒！
刘备也知道张飞这个脾气，因此总将他留在身边。
刘备又看向了法正，对方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若是临阵换将，又有些不稳妥。毕竟，张飞在河东镇守两年，并无差错。
何况，张飞还是刘备兄弟，法正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孤与翼德也是两年未见了，还真有些想他了。这样吧，反正诸事已毕，又有太子坐镇长安，孤去一趟河东，与翼德相聚，顺便看看河东防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