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心理治疗中心离开的那对中年男女,在上车后,只听女人气不顺道:“瞧这里的外墙都破落成什么样了,还死鸭子嘴硬呢?爱?有些人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爱,更别提爱别人的孩子了,虚伪!”
心理治疗中心六年前被焚毁过一次,是厉景琛命人重建了一栋一模一样的,然后就一直保留至今,未曾有过丝毫改变。
六年的时间,经过风吹雨打,外墙变得斑驳,甚至爬上了苔藓,导致女人误以为这里经费不足,随时都会面临倒闭的样子,再加上前负责人还死了,更显得陆晚晚那番大爱无疆的话跟在死鸭子嘴硬一样。
一旁的男人说道:“好了,我们初来乍到,能忍则忍吧。”
女人想了想后,问:“老公,是不是她嫌我们给的价钱还不够高啊?欲擒故纵呢?”
“她都把我的名片丢进垃圾桶了,应该是真的不想把孩子卖给我们。”
女人沉着脸,有些不甘的说:“可惜了,这里的孩子虽然都不太正常,但长得却是真好,如果我们能买到手的话,相信一定能让那些口味刁钻的买主尽兴,只要他们玩得尽兴了,我们的口袋也就饱饱的了。”
“这里再说吧,我们先去别家看看。”
男人说着,点开事先规划好的路线图,开车前往下一个收养孩子的机构。
……
治疗中心。
眼看着陆晚晚给谢柔上完香后,圆脸老师这才敢走上前来,轻声道:“晚晚,市长夫人来了。”
陆晚晚敛去面上的悲伤,道:“那我们出去吧。”
谢柔的灵位被供奉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窗外就是鸟语花香,陆晚晚相信她老人家一定会喜欢的。
等她一路来到客厅,只见姜曼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而姜曼的身边,则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他戴着眼镜,头发有些凌乱,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看上去斯文又清爽。
“市长夫人。”有外人在的时候,陆晚晚一般都不喊姜曼“干妈”,免得引人注目。
姜曼一看到她,立刻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晚晚,你也来了?”
“我是来给院长上香的。”陆晚晚一顿过后,看向姜曼身旁的年轻男人,问:“对了,这位是?”
年轻男人原本是低着头的,听到声音,抬头看了陆晚晚一眼,只是眼神很疏离。
姜曼拉着陆晚晚的手,在她跟前轻声说:“这是你干爸同僚的儿子,叫宗起,他今年30有3了,却连个对象都没有,他在科研机构上班,是个数学家,他爸担心他再单下去,就要孤独终老了,所以鼓励他来收养个孩子,再给孩子找个妈妈。”
陆晚晚同样轻声道:“万一他结婚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嫌弃领养的孩子怎么办?”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发生过,陆晚晚以前就见过有领养的父母前来“退货”的,问就是自己怀孕了,不想再给别人养孩子,院长妈妈气都要气死了。
宗起毫不掩饰自己偷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不会。”
陆晚晚朝他看去,问:“宗先生的意思是,无论什么原因,都不会抛弃领养的孩子?”
宗起纠正道:“是不会生孩子。”
陆晚晚为了治疗中心的孩子,决定问清楚点:“能问问原因吗?”
宗起直言道:“因为我不育,所以即便将来结婚了,除了领养孩子,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陆晚晚不禁愣了下,他年纪不大,居然不育?
姜曼小声解释道:“小宗在一次科研实验中,发生了辐射事故,伤到了身体,所以才不育的。”
但这却是为了国家才做出的牺牲!
“宗先生,抱歉。”陆晚晚对这样的人心生敬意,连带着态度也变了:“孩子们正在上课,要我带您去看看他们吗?”
宗起点点头:“嗯。”
陆晚晚接待宗起的时候,姜曼并没有跟上去,谢柔已经死了,以后晚晚便是治疗中心的负责人,她必须放手让晚晚自己去承担责任。
……
教室外。
陆晚晚停下脚步,对宗起道:“孩子们都在这里了,他们一般会统一上一节课,方便老师照看,现在是数学课。”
“我看到黑板上的数学题了。”宗起抬抬眼镜后,抱手观察起来。
陆晚晚没有再打扰他。
半个小时后——
陆晚晚偏头看向宗起,见他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不禁想象了下他在科研机构做研究时的样子,估计也像现在这样专注认真吧。
几秒后,宗起眼珠子一动,来到陆晚晚身上:“你有问题要问?”
陆晚晚趁机问道:“宗先生有没有合眼缘的孩子?”
宗起却道:“我在观察他们的学习。”
陆晚晚联想了下他数学家的身份,下意识的问:“宗先生是想领养一个数学好的孩子?”
宗起摇摇头,道:“你们这的老师都不给孩子编教程的吗?”
陆晚晚一怔:“编教程?”
宗起抬起一只手指向孩子们,一个个的分析道:“你看,第一排的那个男孩进度快点,已经在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了,
第二排的那个女孩进度慢点,还在请教老师,最后一排的那个孩子是干脆就对数学没兴趣,已经开始玩手指了,这样时间久了,有的孩子学习就会被落下。”
陆晚晚抿了抿唇,治疗中心人手有限,每个老师们要兼顾给孩子们做饭洗澡,授课辅导的工作,难免有分身乏术的时候。
她轻声请教道:“这确实是我们的疏忽,宗先生是数学家,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宗起点点头:“有,我回家编写几套不同难度的课程,题目,还有图册,给你们。”
课程和题目陆晚晚理解,但:“图册?”
宗起简明扼要道:“就是将枯燥的文字绘画成图,这样知识会变得生动有趣些,可以引导那些不喜欢上数学课的孩子,更好的理解这门课程。”
陆晚晚没想到他如此用心:“这怎么好意思?”
“这很难吗?”宗起反问道:“我看了,孩子们的数学都停留在小学五年级,我进科研机构之前,是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