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照耀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不知是太阳光照的原因还是死的人太多了,整条河都是鲜艳的红色。
困在河中的古德等人还在挣扎,岸上的路易钦也没闲着。
紧随骑兵之后的巴坦尼亚步兵和弓箭手也扑了上来,岸上的瓦兰迪亚弩手们无心再战纷纷落跑,关键时刻还是那些贵族守卫们出手护主。
“保护国王(大人)”
这些忠心耿耿的守卫们举起手中的武器,义无反顾地朝巴坦尼亚人杀去,只为了给背后的贵族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德瑟特和其他男爵们在手下们拼死奋战的时候毫不留情的掉头就跑,但是路易钦并没有放过他们。
路易钦亲自率领着骑兵追杀德瑟特,在他和骑兵的追杀下一些贵族纷纷落马生死不知,部分人选择脱离队伍各自逃命。
经过几分钟的挣扎古德成功跑到岸边,离开了河水。古德全身上下最值钱的装备,胯下的阿莱塞马开始发挥自己的特长。
一路上不断奔驰,巴坦尼亚人的矮种马根本追不上自己。就在即将逃出生天时,古德遇上了正在被追杀的德瑟特。
此时德瑟特身边已经没人了,一路上瓦兰迪亚的贵族们纷纷四散逃命,谁都不想跟德瑟特这个重点关照对象跑在一起。路易钦带着骑兵追杀德瑟特的同时也没有放过这些人,最后只剩下自己和12名骑兵一起追杀德瑟特。
凭借自己胯下的阿莱塞马,不出意外的话古德是可以逃离战场的。但是真的要丢下德瑟特吗?古德犹豫了一会,还是下了决心:“不就是13个骑兵吗?干他!”
古德调转马头收起长剑,顺手拔出一把插在路边的标枪就跟上路易钦的骑兵。
眼看德瑟特近在咫尺,路易钦的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随后一把标枪掠过,跑在自己前方的士兵应声落马。
路易钦笑容一僵,猛地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男人骑着一匹快马举着剑正快速杀来,还没发现后方多了敌人的骑兵被接连偷袭落马。
路易钦眉头一皱当时就认出了古德,对着后面的骑兵喊道:“后面有敌人”
剩下的骑兵纷纷散开来,逃跑中的德瑟特看到了孤身一人前来救自己的古德,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
失去了偷袭优势的古德开始被巴坦尼亚骑兵有意的包围起来,但是古德的马更快,总是在差一点的时候又跑开了。
这让路易钦气的直咬牙,干脆不追德瑟特了,直接调转马头亲自朝古德杀来。古德要的就是这个,路易钦一来古德又开始绕着跑,总之不远离他们也不靠太近,等到他们和德瑟特的距离拉得足够远了,古德再一拍马屁股,溜了。
跑到德瑟特身边,三下五除二干掉最后还追着德瑟特的两个骑兵便带着德瑟特一起朝远处跑去。
就这样,到手鸭子废掉了,路易钦几乎气炸却又无可奈何。
甩开了路易钦,古德和德瑟特一直跑到一处没有人的荒郊野岭才敢停下。
古德看着四周漆黑一片的山林,除了虫鸣没有半点其他声响,甚至连风也不来这里。
古德先下了马然后扶着德瑟特也下了马,两人不敢生火,把马匹拴在一片比较开阔的林地后便在一处比较茂密的草丛中躲了起来。
德瑟特捂着自己的腹部,看起来是受了伤。
“陛下,你还好吧?”:古德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是太好,但也不会更糟糕了”:德瑟特的回答有些虚弱无力。
“如果受伤的话,让我看看您的伤口吧”:古德问道。
德瑟特点了点头,随后古德解开了德瑟特的铠甲,拉起他的上衣。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德瑟特的腹部居然被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如果有足够的光亮的话,古德甚至可以看到德瑟特肚子里的肠子。
古德不会治疗,手头也没有药物,最后只能为德瑟特草草包扎了起来,之后的事情只能等找到医生再说了。
“看吧,我说不会更糟的了”:德瑟特惨然一笑。
“没事的陛下,等我们回到了萨哥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古德安慰道。
德瑟特闻言一怔,半响过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古德疑惑地问道:“怎么了陛下?”
“还会有更糟糕的啊”:德瑟特神色黯然缓缓说道。
古德只以为德瑟特是担心巴坦尼亚人在路上堵截德瑟特便说道:“实在不行陛下换上我的马,这样子能跑得快些”
“回到萨哥特以后呢?感谢上帝,因为有你在我活了下来,但是那么多人倒在了那里,我该如何交代啊,他们会如何待我?”:德瑟特一想到回到王国后自己要面临的那些压力,顿时闭上眼睛直摇头。
古德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半天憋出了一句:“或许他们会理解陛下呢?”
德瑟特闻言更是悲从中来。
“理解?他们从不会理解我,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德瑟特眼神黯然,仿佛在回想着什么。
“以前,我还年轻的时候,我想着自己能像长辈们一样建立功勋,那时候的愿望总是很美好地,我也确实做得很好。人们赞美我,说我是高贵可靠地男人,那时候他们看我的眼神我如今做梦都忘不了。那是充满信任、期待和尊敬的眼神,在那样的目光下,我登基成为瓦兰迪亚的国王”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样子,直到那天他们要和卡德拉帝国开战,我惊呆了也纠结了,效忠于卡德拉帝国,对抗一切入侵卡德拉帝国的敌人,这是我登基时庄严宣誓的誓言,我不能违背我的臣民但我也不能违背我的誓言,哪怕到了最后我全都违背了”
“看着濒临崩溃的卡德拉帝国和死伤惨重的瓦兰迪亚军队,我仿佛日夜都能听到那些死去丈夫和孩子的妻子、母亲的哭泣声,我终止了这场战争。我以为这样子会对所有人都好,直到我看到他们的眼神里满是失望、怨恨和愤怒,我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我开始竭力挽回,我想做他们心目中国王的模样,终于到了今天我又有机会了,这是我离成功最近的一次,我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眼里的光。没曾想,这只是一场黄粱美梦”
说到这里,德瑟特已经忍不住落泪。
古德沉默了,古德很是同情德瑟特,因为自己也犯过同样的错误,葬送了第一批追随自己的士兵。
古德也知道过去的事情无法挽回,此刻却无言可安慰。
黑暗寂静的丛林里,除了虫鸣声,还多了德瑟特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