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外之地的一处小山坡上,卡农和海顿远眺着古德的船队朝远处驶去。
海顿远远地眺望着,一边不悦地说道:“你说老大怎么不带我去呢?好歹我也是卫法海军的总兵啊。”
卡农看了眼海顿说道:“是我让老大把你留下的,卫法海军的最高指挥官是老大而不是你,他自己能管理好军队。”
海顿没说什么,只是有些纳闷地看着海面。
卡农摸了摸腰间的佩剑问道:“说起来你加入我们也有一段时间了,海顿,跟我们在一起混你觉得怎么样?”
海顿点头笑道:“挺好的啊,比起以前在岛上的无聊日子简直是多姿多彩啊,没有老大,我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这片海,更不用说去北方参加巴坦尼亚和斯特吉亚的战争了。卡农先生,说真的,我觉得下次你应该也一起去,那里比每天呆在岛上有意思得多了。”
卡农点了点头说道:“是挺好的,不过作为老大的手下,我们最需要做的不是让自己开心,而是为老大分忧,排解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当他叫我留下的时候,我从不拒绝,也没有牢骚。”
海顿一脸肯定地说道:“卡农先生是老大在竞技场时候的格斗教练也是老大的医生,老大常说你是他队伍里的第一个同伴。在老大的队伍中,卡农先生对老大的忠诚和贡献绝对是毋庸置疑的,老大对卡农先生的信任也是如此。”
卡农笑了笑说道:“你知道老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海顿愣了一下,稍微思索了一会,随即摇了摇头说道:“以前,老大还是竞技场里的毛头小子,他念叨得最多的就是做一个贵族。他总是祈祷着瓦兰迪亚和巴坦尼亚的战争不要太早结束,好让他练好本事去挣军功。”
“当时我只觉得这小子太天真,在我揍了他一顿又一顿之后他才肯静下心来练习,但时至今日。”
卡农指了指港口飘扬的镰刀战斧旗帜说道:“让那面旗帜和奈斯家族获得各大王国和贵族的认可依然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
海顿恍然地看着那面旗帜,卡农则有意无意地走到海顿的身后。
“海顿,我记得你的家族有自己的族徽的吧?是章鱼海怪吗?你还留着吗?”
海顿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那个徽记我早就没用了,只是把他收了起来。”
“这么说,你果然还留着.....”:卡农冷冷地说道。
铮!
卡农拔出自己的佩剑架在海顿的脖子上,在海顿未回过神来之时一把揪住他的后颈往后拖走。
“不!”:海顿下意识地抓着剑要挣扎,鲜血顺着剑刃和海顿的手掌流下。
卡农怒道:“你还留着那面旗帜,你就那么想自己做老大吗?你想夺回这个岛屿吗?法外之王?”
海顿挣扎着喊道:“我没有,我没做那些!”
卡农冷笑着说道:“没有?我告诉你,就算老大不在也还有我在盯着你,你和你的人在酒馆喝着我们的酒享受着我们的一切恩惠却在背地里做那些肮脏的勾当,我告诉你我全都听见了。”
卡农冰冷的剑刃抵着海顿的喉咙,直“烫”得海顿头皮发麻,海顿颤抖着喊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酒馆里发生了什么,我发誓,我对老大绝无二心啊!”
卡农的冷冷地看着海顿说道:“是吗?你没有,那你的手下呢?他们的话你可曾听见?”
海顿瞬间回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身体微微颤抖着。
卡农接着说道:“看来你是回想起了什么,你知道吗?早在你加入我们之前,还在法外之地和我们作对的时候老大就说过你。”
“他说你这个人最大的失败是管不住自己的手下,就是因为如此你才会一败涂地,现在看来你依然是如此。”
卡农看着呆若木鸡的海顿说道:“酒馆的事情我没有告诉大人,那是看在你为老大出生入死的份上。”
“如果有一天你敢背叛我们,我会割开你的喉咙放干你的血。”
“你的人你自己处理,我会等你的答复。我告诉你,有我在,不论是你还是你的手下,在这座岛上你们都翻不出浪花,听明白了吗?”
海顿声音发颤地说道:“听.....听明白了.....”
卡农收回自己的佩剑,随后转身离开。一同离开的,还有旁边草丛中的十几个弩手。
小山坡上,只剩下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海顿。
此时,古德的船队已经接近阿历希翁,艾夫山指着旁边的哈克说道:“那个.....呃......”
哈克看了看艾夫山说道:“哈克,我叫哈克,艾夫山先生。”
艾夫山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呃,哈克啊,哈哈哈。”
“那个,哈克啊,通知所有船只在近海抛锚,先由古德老大和对方谈好之后叫我们我们再登岸,知道吗?”
哈克点了点头说道:“好的,艾夫山先生。”
艾夫山有点尴尬地对古德说道:“老大,为什么不叫海顿过来呢?这些人我都没认识几个,指挥起来都不顺手。”
古德看了眼正在船头和手下闲聊的独眼迈斯说道:“卡农和海顿有重要的建设项目要深入沟通,所以暂时只能留在海岛上了。”
旁边艾夫斯说道:“建设项目?什么建设项目?就海顿那小子,拆家就有他的份,那些民居的建设工作要是由他来执行,我看他们得住危房了。”
古德伸了伸懒腰说道:“没骗你们,是真的有很重要的团队建设项目要聊。”
艾夫山好奇地问道:“真的?什么项目啊?”
艾夫斯也投来好奇的目光,古德盯着那个独眼迈斯摸了摸鼻子说道:“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切~”
面对两人的吁声,古德直接喊道:“放下小船,我们上岸谈生意去。”
此时的沃斯特鲁姆周围旗帜飞舞,梅斯奇卡洛斯家族的军团、亨格罗斯家族的军团还有后来加入的拜蛇教新组建的恐惧军团此时已经兵临城下,将沃斯特鲁姆城镇包围了起来。
此时的奥罗斯和希克尼斯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们一路从北方劫掠而来,路途漫长而又费时,队伍的运输空间大半都给了劫掠来的物资。本来以为抵达这里就可以大肆劫掠一番补充军需,但是此时的沃斯特鲁姆地区已经化为焦土,手下的士兵们连续几天的搜刮甚至都没有得到几粒米粮。
奥罗斯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地问道:“希克尼斯大人,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有多少存粮?”
希克尼斯努着嘴唇摇头说道:“存粮?我他妈的金豆子倒是不少。诶,最多还能让手下部队吃两天的饱饭,稍微限制一下的话可能还可以多撑几天,这个图里亚多斯是真敢下手,从来没有人敢掠夺自己的村庄,他这样做的话不会遭到封臣和民众的反抗吗?”
奥罗斯说道:“他已经到了绝路,还会跟在他身边的封臣都是死忠于他的,其他的他也不会管那么多。”
“现在我们最大的麻烦还是怎么喂饱手下的部队,梅斯奇卡洛斯家族的军团、亨格罗斯家族的军团还有拜蛇教新组建的恐惧军团,三个军团要怎么在这个废墟上填饱肚子?”
希克尼斯回道:“我打听过了,沃斯特鲁姆周边的村镇粮食已经被人抢购一空,最近有大量存粮的只有奥尼拉,再不然就是去阿莱塞买,但是我们没有船队。”
奥罗斯说道:“我听说阿莱塞沿海的粮食市场也被人抢购一空了。”
希克尼斯怒道:“这绝对是故意的,有人故意搞我们,而且很可能跟亨格罗斯家族有关。”
奥罗斯赞同地说道:“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做这些事情的基本上都是地中海的走私贩子,能发动这么多人的没几个,亨格罗斯经营沃斯特鲁姆这么多年看来确实有些手段。”
“不过也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哄抬物价,好借机捞一笔钱,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办了。”
希克尼斯问道:“为什么?”
奥罗斯说道:“因为他们会在自认为合适的时候找上门来,把粮食高价卖给我们。”
奥罗斯话刚说完,门卫守卫就来通报:“大人,法外之地的古德来求见,他还带着一支满载粮食的船队。”
奥罗斯顿时哑然失笑,随后摆了摆手说道:“让他过来。”
很快,古德就带着艾夫斯走进帐篷。
古德一进来就行礼,嘴里喊着:“尊敬的奥罗斯大人、希克尼斯大人,愿你们长寿。”
希克尼斯白了一眼古德没有说话,奥罗斯笑着说道:“古德先生,久仰大名了,我听说你带着很多的粮食过来,不知道你是打算做什么呢?”
古德笑道:“我听说沃斯特鲁姆附近已经没有食物,饿死了很多的人,所以特地带着粮食过来的。”
奥罗斯点了点头说道:“那么古德先生是打算救济那些邪教徒和叛国者咯?”
希克尼斯一下子就听出奥罗斯话里的信号,立马怒道:“好啊,来人,把他们拿下。”
几个守卫立马往帐篷里冲进来,结果古德身后的艾夫斯直接回头抓住其中一个猛地往外一推,几个守卫就跟保龄球一样被撞飞出去。
古德笑道:“两位大人别激动啊,既然大家心里都明白那我也就不啰嗦了,没错,哄抬物价搜刮粮食的人就是我,我现在带着粮食过来也是来和你们谈生意的,不过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谈法。”
从四周撕开帐篷冲进来的帝国士兵快速将两人包围在中间,不过奥罗斯和希克尼斯没有直接下令攻击。
希克尼斯和奥罗斯对视了一眼,随即希克尼斯摆了摆手说道:“都退下吧。”
帝国的士兵纷纷退去,古德这才接着说道:“这样吧,现在沃斯特鲁姆周边的小麦价格应该是130第纳尔一袋,可能还会更高,我也不多要,收你们90第纳尔一袋,其他各种粮食也是同样折扣卖给你们。”
奥罗斯点头说道:“嗯,然后呢。”
古德说道:“我的条件只有一个,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们,还没被你们杀死的人,我要接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去岛上。”
希克尼斯冷冷地问道:“你真的想包庇那些人?你可知道王国下达的命令,你的行为等同于对帝国的挑衅。”
古德回道:“所有上岛的人都要放弃家族和宗教信仰,我保证这些人不会再因为这些事情对帝国造成任何威胁,而且这种事情,只要你们同意,就不存在什么问题,不是吗?”
奥罗斯笑道:“古德先生,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你真以为凭借手头的粮食能够跟我们谈条件?”
古德想了想说道:“从最近有余粮的奥尼拉运送粮食过来最少需要五天,如果分成小队快速送粮食来的话要三天,但是这些粮食有一半左右会被运送粮食的人吃掉,送到这里的粮食甚至不够两个军团吃一天,这还不考虑路上那些乱民袭击抢夺粮食的可能。”
“何况那些商人待价而沽也不一定肯乖乖卖粮食给你们,而那些地方你们又不能像在这里一样烧杀劫掠,那么筹备粮食的工作就更加困难。你们的封地倒是也离得近,不过粮食市场也被我重点关注买了个干净,你们能做的就是强行征收粮食来维持军团所需,但同样面临时间问题,而且还会激起民变,到时候战还没打完,自己家的民众就叛变了,这划不来吧?”
古德接着说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你们要怎么熬过这最关键的几天,支撑到后勤部队送来食物。要知道,城里的人可不会在你们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睡觉,很大概率你们会被他们反过头来击败。”
希克尼斯说道:“拿下你的粮食我们就能简单直接地渡过这一关。”
古德点头说道:“我的粮食都在船上,你们没有船。而且如果我不能安全离开,我就让我手下的人烧光所有粮食,然后让我的部队在岸上四处攻击你们的后勤补给线路。”
“除非你们把最好的士兵安排去运粮食,否则你们拦不住我人。如果是那样,我就会让人给城里的图里亚多斯送信。”
奥罗斯压抑着胸中的怒火,瞪着古德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古德立马开始装糊涂,一脸惊慌失措地说道:“什么?我说什么了吗?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两位大人,你们要买我的粮食吗?”
希克尼斯看了眼奥罗斯,随即说道:“你们带走每个人都要缴纳50第纳尔,粮食价钱再低两成,这件事情就算成交了。”
这个价钱和条件,古德妥妥的亏本,不过古德也不敢真的跟他俩杠下去。
古德起身说道:“成交,谢谢两位大人,我这就安排手下将粮食送过来。”
古德随后离开沃斯特鲁姆朝阿历希翁赶去,艾夫山看到古德归来随即下令将粮食运上岸,一同下船的还有四百人的骑兵,这些骑兵随即分成50人一组开始在沃斯特鲁姆周围聚拢流民。
只要有奈斯家族旗帜,帝国军队就不会攻击,古德很顺利就将大量的流民聚集到阿历希翁。
古德让卫法海军在阿历希翁搭建了一个简单的营地,每日发放食物,开始几天这些人对古德和古德的士兵都很是感激,他们称古德是天使,上帝的使者,各种赞美的话不绝于耳。
在古德旗帜的庇护下向上帝祷告,因为绝境中得以求存,此时这些人的信仰变得无比虔诚。
古德也不管他们,就这样放任他们过了四天,这四天时间里,哪怕是拜蛇教的人要来攻击营地古德也直接带人顶了回去。
直到第五天,古德带着艾夫斯等人撤回海岛,留下卫法海军的人去宣布,古德的部队将在之后的十天内陆续撤回法外之地,卫法海军只能带走难民中不再忠于原家族和上帝的人,其他人一律不能上岛。
随后就任由这些人愤怒、绝望。
临走前,古德对迈斯嘱咐道:“建设两个营地,一个为请求上岛的难民营地,对这个营地里的人必须与法外之地岛民同等态度对待。而难民营地内的人,第一天到第三天,食物照常发放,开放上岛名额2000人,优先选择有特殊技能的人,不许攻击不愿上岛的人。”
“第四天到第六天,食物减半,开放上岛名额1000人,如果有人敢作武装斗争,可以武力镇压,但不可以开杀戒。”
“第七到第八天,食物停发,直接放任不管,就算拜蛇教来袭击也不管。开放上岛名额500人,敢有反抗者杀。”
“最后两天,允许迈斯和手下对难民为所欲为,哪怕是这段时间内请求登岛的难民也一样。”
倒计时第一天开始,迈斯带着手下来到营地,将食物堆放在一旁等待难民领取。
出于对古德的“背叛”,愤怒的难民没有一个人上前领取食物。
一个穿着破烂传教士袍的老牧师来到迈斯面前劝诫道:“孩子,你们怎么能向恶魔屈服呢?上帝从未抛弃我们,只有心怀上帝,我们的罪才能得到救赎。”
在老牧师的带动下,一些人也加入到劝谏的行列中,对迈斯等人大念圣经。
迈斯听得火大,但是顾及到古德临走前留下的嘱咐,还是强压下火气听他们念经。
最初的三天很快就过去,申请上岛的人还不到300人,这些人顶着难民们的咒骂和唾弃,摘下身上所有和上帝、原先侍奉家族有关的东西,随后住进了登岛人员营地。
第四到第六天,食物减半,觉得自己利益受到损害的难民开始对迈斯的部队发起攻击,迈斯直接带人拿着棍棒打了回去。
双方矛盾加剧,部分难民见打不过迈斯和卫法海军便夜袭登岛难民的营地,还打死了两人。碍于古德的命令,迈斯没有带人杀回去,这些人自以为赢得了胜利便开始耀武扬威,大搞宗教庆典,把迈斯气得半死。
这样的结果就是,对难民嚣张至极的行为难以忍受的拜蛇教派了一支十几人的小队趁夜色掩护冲进难民营大开杀戒,死伤三十余人后扬长而去,迈斯对此只是象征性地驱逐了那支拜蛇教小队。
这几天时间里,加入登岛营地的人数为0。
第七到第八天,难民营食物停发,反而是登岛营地那边还没人分了几块肉吃,双方冲突达到了高潮,老牧师带着难民再次冲击卫法海军和登岛营地。
这次迎接他们的,是卫法海军的利斧长矛,血腥的场面直接镇住了所有人。早已得到消息的拜蛇教信徒此时开始将难民营地包围得水泄不通。
第八天晚上,难民们对上帝的信仰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达到了高潮,祷告和圣歌在营地上空回荡,随之而来的是拜蛇教的祷告声和吟唱声,将上帝的信仰压得死死的。
这两天时间里,请求登岛的人数有800多人。
最后两天终于到来,迈斯带着手下在难民营里奸淫掳掠,看得一旁的登岛营地难民们一阵后怕,那些围着的拜蛇教信徒鼓掌叫好。
在这样的重压下,难民们的信仰终于崩溃了,人们从一开始几个人、一小撮人请求登岛。迈斯等人肆意宣泄着这段时间对难民们积压的不满,用各种办法羞辱和虐待这些人,之后才肯同意他们上岛的请求。
直到第十天夜幕降临,请求上岛人数多达3000人。
迈斯让船队带着登岛营地的人登船就走,留在阿历希翁的难民直接被拜蛇教的信徒屠戮一空。
三天后,船队再次登陆阿历希翁。古德还是带着四百骑兵登陆,开始新一轮的收拢难民行动。
古德默默地看着营地里满地的残肢断骸,一丝不忍在心头转瞬即逝,最后只是默默地对迈斯说道:“把尸体处理掉,别影响下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