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古德亲自接手对巴坦尼亚战争的指挥权,巴坦尼亚王国的国民感受到了最无力的绝望。
先依靠优势兵力,将巴坦尼亚王国划分成多个战区。
每个战区由一位指挥官负责,对各自辖区内的巴坦尼亚聚落进行军事管控,对于不服从的人直接进行屠杀。
所谓的不服从,就是村庄内一人不服从,全村屠杀。若村庄周边地区出现起义事件,则该地区所有村庄全部屠戮殆尽。
城镇内一人不服从,全族屠杀。若城镇有内聚众反抗行为,则全城屠杀。
往日里那些桀骜不驯的野人部落,自此能够自由穿梭在巴坦尼亚崎岖的山林里,对王国的政策不管不顾。
如今他们也走到了末路,大量的火油和火箭运达战场,各战区的指挥官开始有计划的焚烧辖区内所有的山林。
庇护了他们无数年的山林成为了火葬场,大山里的部族成片成片地消失,一个又一个古老而又悠久的故事消失在岁月的长河里。
巴坦尼亚作为丛林的王国,他在人们都印象里就是一群住在树林里的人,可以想象森林在这里多么常见、多么茂密。
山火四起,整个王国仿佛都置身于火海之中。
翻滚的浓雾遮天蔽日,甚至遮蔽了半个卡拉迪亚大陆的天空。其他王国的人以为是天神发怒,纷纷跪伏祈祷。
而当人们抬起头时才惊讶地发现,天空开始下雪了。
但那不是雪,是灰烬。
这个世界变成了里寂静岭里的黑暗世界,永远散不去的迷雾,永远不会停止落下的灰烬。
还有那些被苦难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可怜人,像行尸走肉一样苟活着。
古德站在城堡的顶楼仰望天空,缓缓伸出手,接住了一缕灰白色的灰烬。
用手轻轻一揉,那细密的灰烬便化在了手上。
已经许久未见过太阳了,只有白天黑夜能依稀辨别。就连下雨都是带着污秽的脏水,在地上化作漆黑的水泽,似乎老天爷也冲刷不去迷雾下的罪恶。
有人说君王一怒,伏尸百万。
而巴坦尼亚人说,暴君之怒,地狱临世。
南方,艾夫斯的军队终于把赛因逼上了绝路。
后方是燃烧着山火的山林,狭小的空地上,不到两万人的巴坦尼亚军队紧凑的靠拢在一起。
他们已经连战多日,精疲力尽,但对手像是疯了一样,毫无忌讳可言地屠杀、毁坏一切。
当这一天终于到来,赛因恍惚间明白了父亲的话。
或许不反抗,当个顺从的奴仆,古德会给他们融入瓦兰迪亚的机会。
到了今日,他们面对的不是一场简单的战争,甚至不是亡国之战,而是一场亡国灭种的毁灭性灾难。
赛因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往日里清新的空气如今变得刺鼻,散发着焦味。
或许我们的时代过去了,他的心里这么想着,因为他从没为此感到后悔。
赛因喊道:“弓箭手,阵前列队。”
“预备....放!”
箭矢飞过迷雾笼罩的天空,最终落向远方整齐划一的军阵,被一面又一面坚固的巨盾挡住。
艾夫斯骑着战马,身边宗祀和哈克尔等人都跟随在旁边。
面对飞来的箭矢,艾夫斯甚至没有搭理手下递来的盾牌,直接伸手虚空一握,将飞来的箭矢直接抓在手里。
艾夫斯上下打量了一下手里的箭矢,说道:“这箭矢用料不好,箭身也不够笔直。”
捏住尾羽后稍微用力一甩,箭矢直接断为两节。
艾夫斯叹了口气:“没想到不可一世的巴坦尼亚神射手们,如今都退落到这个地步了。”
“往后巴坦尼亚的弓箭手也只能成为传说了。”
宗祀问道:“以前的巴坦尼亚弓箭手有多强?”
艾夫斯想了想,说道:“我会很怀念和他们成为战友的日子,而不是和他们成为敌人的时候。”
能让艾夫斯如此印象深刻,那确实可以说明巴坦尼亚弓箭手曾经的战斗力水平。
宗祀说道:“巴坦尼亚弓箭手不行了,但我们的瓦兰迪亚弩手可依旧强悍,应该给他们一些回礼。”
艾夫斯点了点头,说道:“弩手,阵前列队。”
瓦兰迪亚弩手快速移动到阵前,用棍子支起一面门板般大小的巨盾,可以将整个人都挡住。
弩手们便躲在巨盾后不慌不忙地拉开弩弓放上弩箭,听候命令准备射击。
“预备....放!”
细密的弩箭群极速略过战场,径直射入巴坦尼亚军队之中。
无论是人数、准备、素质,瓦兰迪亚军队都胜过巴坦尼亚军队。
而站在阵前列队的巴坦尼亚弓箭手可没有巨盾护体,就那么大摇大摆地站在阵前迎接瓦兰迪亚弩手的射击,很快便纷纷中箭倒下。
“预备....放!.....预备....放!”
一轮又一轮弩矢射来,前排的弓箭手很快便溃不成兵。
赛因便命令步兵开始推进,两翼少量的骑兵也开始缓缓跟进。
这里的地形狭小,已经没有什么战术空间可言,被逼到这里的赛因也只能和前方的瓦兰迪亚军团展开面对面的直接交锋。
瓦兰迪亚军队里,艾夫斯命令弩手撤回阵内,步兵准备推进。
艾夫斯同样把瓦兰迪亚骑兵安排在两侧,对艾夫斯而言,这一战不需要任何花里胡哨的战术,直接碾压即可。
而对于宗祀和哈克尔这些年轻人而言,这场战就是刷经验提高声望的捷径。
双方很快接触在一起,两军步兵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瓦兰迪亚军队阵型稳固,如墙推进,每前进一步,脚下便多一具巴坦尼亚人的尸体。
两翼的骑兵战况更是一边倒,瓦兰迪亚的骑兵肉搏本就是卡拉迪亚大陆数一数二的强兵。而巴坦尼亚的骑兵一直是短板,加上兵力悬殊,战斗从一开始就被瓦兰迪亚骑兵给碾压。
想要逃走也没用,阵前撤走的瓦兰迪亚弩手已经分散到巴坦尼亚军队两侧。
成片的弩矢集中射杀,就算是骑着再好的马也逃不出去,最终落得一个骑砍人都懂的“草船借箭”下场。
战争在当天下午便结束了。
当瓦兰迪亚军队搜刮走所有有用的东西,随后便径直离开了,甚至连赛因的尸体都懒得收走。
曝尸荒野的赛因像是死不瞑目,躺在某个堆满尸体的角落。
一个小孩在他身上翻找了一会,但没找到食物,随后又看上了他的衣服,便直接将他扒光了。
不远处,战场上依稀可见许多饥饿的巴坦尼亚难民。男女老幼都有,各自在尸体堆里翻找着,偶尔找到食物他们便悄悄地藏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