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丽娜伏在特拉维斯的胸口哭得十分地伤心,像是要把所有的坏情绪,都随着刚才的秘密一同倾泻出来。
外人眼里的安吉丽娜,从来是乖巧安静的,但是宁初寒见到过她面具之下的灵魂,那是麻木的,扭曲的,阴暗发霉的。
大抵是母亲的去世,带走了安吉丽娜生命中的最后一丝温暖,即使她的母亲并不合格,却也是安吉丽娜童年时候唯一的依靠了。
原本应该被呵护备至的娇花一般的女孩,却从小承受着伤害,认知着与他人并不相同的世界,在十几年间没有长歪成一棵杂草,已是不易。
而烟瘾,就是安吉丽娜在每次被施虐后,为了像她母亲一样麻痹自己而染上的。
但是她却是不敢喝酒的,因为害怕会在自己的身上看到母亲曾经那可悲可笑的身影。
等安吉丽娜痛痛快快地哭过了之后,特拉维斯才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轻柔地为安吉丽娜敷她那双微微红肿的眼睛。
毕竟冯雅枫今天才公开宣布了特拉维斯和安吉丽娜的婚约,要是安吉丽娜肿着一双泪眼回家,又会让克劳德起疑。
虽然无论如何,克劳德仍是会对安吉丽娜施暴,在这段时间内,克劳德甚至于出手得更加频繁,因为他告诉安吉丽娜,他是多么地不舍得自己的宝贝出嫁。
安吉丽娜觉得恶心至极。
却要抱着克劳德的脚,一遍又一遍地高喊道,她有多么爱她的父亲。
因为只有这样,克劳德才会在家暴结束后,为安吉丽娜请医生医治,否则等待安吉丽娜的只会是更变态的惩罚。
“没关系的,这么多年下来了,我早就习惯了……”安吉丽娜顿了顿,“不,应该是麻木了。”
不等特拉维斯开口,安吉丽娜慢慢地露出双眼中的凶光,“但是,我只要一想到,我可以亲手处决掉这个畜牲,为我母亲的死、为我承受的恨、为所有不公的无辜者报仇的时候,我冰冻的血液就像重新融化了一样,又开始在我的身体里流淌起来了!”
对于安吉丽娜来说,宁初寒与特拉维斯的出现,给了她救赎的光明,让痛苦已久的她,突然有了对抗黑暗的勇气。
特拉维斯握住了安吉丽娜的手,“我们的未来一定是充满了希望的。”
宁初寒单指敲打着方向盘,声音也带上了一点温度,“我们是可以摘掉,那些被迫戴上去的面具的。”
反正也不会比戴着它们的时候,还能更糟的了。
安吉丽娜抬头,看到了特拉维斯眼睛里的光,以及光芒中的自己的倒影。
而车窗外,夜空中,繁星闪烁,
……
书房内,路易斯安安静静地跪在地板上,如同一尊石像般动也不动,金丝眼镜碎落在脚边,而宁初寒却还是找不到。
敲门声响起,黑暗角落里传出一声“请进”,是冯雅枫的声音。
男人推开门,像是没有看到路易斯一样,漠然道:“特拉维斯刚刚回到家了。”
冯雅枫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奇怪地看向男人,直到她看到了男人手中提着的行李箱。
冯雅枫瞳孔猛地一震,从黑暗中疾步走到了男人的面前,“你这特么是什么意思?!”
男人冷冷地笑,“你看到了啊,我要离开了。”
这幅表情,是冯雅枫二十几年来都不曾见到过的。
原来男人竟然还有这般冷漠的一面吗?
冯雅枫的动作快过脑子,一把揪住了男人的手。
“不可以!你不可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