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尽收天下英雄之前,少不了还是有点麻烦的。
周青峰敞开口子招收技工。这人多了,管理就要跟上,否则就是白花银子要『乱』套——他手下原本没几个工匠。桑木匠带了几个儿子来投奔他,他都高兴的笑不拢嘴。可他实在低估了这年头银钱的吸引力,也低估了老百姓生活的困苦程度,更低估了某些人的底限。
“尼玛,怎么会来这么多人?老子这里又不是慈善机构,这是要来把我吃穷吧。”周青峰站在林家客栈的三楼窗户口,尖声咆哮。就在他眼前,扶老携幼的一大帮人正从城外跑进来,涌入城西的各个街道。
几个招工摊点前挤满了人,拥挤的队伍把街道都占满了。衙役和城管都不够用,现场彻底瘫痪。面对『潮』涌般的人口,周青峰的管理体系都要崩溃。孙老爷子满头大汗的跑来说道:“少爷,快想想办法,这人实在太多了。”
抚顺城西的住户总共才几千人,眼下从城外涌进来的就有几千人。这么多人杀过来,谁他喵的受得了啊。周青峰挠了挠头皮说道:“立刻派人去把谭峰调回来,他手下还有几十号巡检人手。
此外让城管挨家挨户去敲门,把涌进来这些人口先安置到城西的每家每户去。告诉户主,就说这是强制『性』的,我会以安置人数付钱付粮。总之先把这些人稳定下来。同时立刻开始甄别工作,有能力的留下,没能力的发点路费让他们滚蛋。”
“让这些人滚蛋还发路费?”孙老爷子不理解。
“废话,这些人大冷天的跑来。不给钱,他们会滚么?”周青峰也是急的一脑门的汗,他在办公室坐不住了,快步走出房门喊道:“金戈,金戈,那小子死哪里去了?”
金戈不见踪影,老爷子说派他去组织食堂熬粥,准备分发给涌进来的农户。周青峰从三楼走到二楼,就看到春妮那丫头又在躲自己,他二话不说就将其抓过来喊道:“金戈不在,就你吧。”
春妮大惊,还以为自己要遭难,哭着挣扎喊道:“你个恶人,放开我。”
周青峰却不顾这丫头的哭闹,将其拽到一楼后冲着趴在地面的‘狗肉’喊道:“变狼,驮着这丫头出去巡街。有任何不法行为,坚决予以制止。谁敢闹事就处死他。”
‘狗肉’迅速变成巨狼,把春妮驼起来。周青峰则对这丫头命令道:“上街去宣传,告诉外面那些土包子该如何服从管教。让他们安静,不要『乱』吐痰,不要随地大小便,不要小偷小『摸』。不听话的就让狼崽子去咬。”
四个傀儡狼崽活蹦『乱』跳的从狼腹蹦出来,龇牙咧嘴的到处『乱』窜。周青峰将自己的‘电喇叭’塞在春妮手里,一巴掌拍在春妮的后『臀』,‘狗肉’就驮着她一路尖叫的冲出林家客栈。没一会就听到带着哭腔的女孩声音在用‘电喇叭’进行宣传,震慑效应非常良好。
周青峰几乎把所有能动员的人员都派出去上街维持秩序,只剩下孙老爷子体弱留守,他自己都带着几个城管到处巡视。路上倒是看到个十五六的半大小子喜气洋洋的跑过来喊道:“东家,我把俺全村的人都给你招募来了。这引介费,你给一半就行了。”
我他娘倒霉就倒霉在你们这些家伙身上!
全村人,谁让你把全村都给我拉来了?老子是要工匠,不是要扶贫。
周青峰一张脸可没啥喜气,他甚至不认识对面这小子。可眼下的状况生气没啥用,他只能按捺心头怒火问道:“你村子里有几个合格的工匠?”
“大家都会点手艺啊。”那傻小子还在直乐呢。
“老子要的是工匠,不是一群来讨饭的。去让你村里的人安静下来,一个个的到招募点报名。不要让他们挤成一团,顺便告诉他们,我这个东家不喜欢一群人『乱』糟糟。”周青峰说到最后,语气已经非常生硬。
对面的傻小子总算明白自己似乎把事办砸了,他被怒喝吓的心惊肉跳,得到命令后更是连连点头,转身就跑。周青峰深怕出事,立刻跟着过去看看实际情况。等他赶到傻小子全村所在的位置,就发现这个村几百号人堵在这条街上,没有任何人看管他们。
人群实在太『乱』了,男人的抱怨,女人的呼喊,甚至还有孩童的哭声,吵得人脑仁都疼。周青峰想从这些人中找出领头的来,倒是有人挤到他面前问候道:“东家,东家,我是桑有深啊。我给你修了医馆那个大棚子,你还当场赏了我五两银子。”
桑木匠那张老脸出现在周青峰面前,他弓着腰作揖,得意的说起自己得了赏钱之事,似乎要向周围的父老乡亲大声宣告自己没有说假话。周青峰认出桑木匠,面容稍稍缓和些问道:“这些是你村子的人?领头的是谁?”
问到领头的,桑木匠身后倒是站出一人。这人戴着顶狗皮帽,穿了件厚棉衣,双手拢袖朝周青峰笑呵呵的点头道:“在下就是桑家村的里长,听闻周东家想雇人做工,特意前来商议。不知东家要做什么?工钱如何?工期如何?村里人粗鄙不会说话,跟我商议就好了。”
这就是地方上的土霸王了,说的客气却想隔绝周青峰和底层劳动力之间的联系。周青峰对这种货『色』一贯鄙视,嗤笑的拿眼一瞪,说的:“你会干木工活吗?”
“在下是里长,自然不干那些粗活。”
“会打铁吗?”
“不会。”
“会修房子吗?”
“不会。”
“啥都不会,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你他喵的是来我这里捣『乱』的。”周青峰粗暴的揪住里长的衣领,一把将其扯倒,顺带踩在其脖子上死死压住。桑木匠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挥手说‘使不得’,而里长身后上来几个手持刀叉的莽汉,高声叫骂要将周青峰捅的对穿。
这种把持人口,控制基层的乡村宗族势力,一贯野蛮的很。周青峰下意识的就想杀人立威。他看对面来人,就要亮出手中军刀。可身侧一堵墙上忽然嗖嗖的『射』来几发光矢。
在对付‘诡刺’时,臂弩发生的光矢似乎没什么大用。可现在『射』在普通人身上,却产生了爆裂效果。一名举着粪叉的男子想从后方偷袭周青峰,首先就挨了一发——中矢之后后背炸开,血水撒了一地。
接着周青峰身前几人也被光矢命中,每中一人都是惨烈景象。头前两人被命中后,后面三人就停住了脚想要后退,可近距离下他们想躲都躲不开,被利落的屠了个干净。
桑木匠就站在周青峰身侧,想劝和的他还没得及开口说几句,就发现本族族长家的几个打手全都倒在地上了。他环顾四周看着倒地的尸首,被吓的几乎腿软,口中‘嗬嗬嗬’说不清话语。
周青峰看了看墙头上站着的徐冰,又看看自己脚下正发愣的里长,他冷笑说道:“你的手下好像都死光了。”
桑木匠听到周青峰说话,才回魂般喊道:“俺跟村里的里长说了的,俺说东家是好心人,一定不会让大伙吃亏。他不信,非要带这么多人来,说是要壮壮声势,要个好价钱。东家你发个善心,他其实就想多要几个钱。”
地上的里长比桑木匠喘的还厉害,他双手中不断拉扯周青峰的脚,努力发出声音道:“老少爷们,这恶霸杀了俺们村的人,千万别轻饶了他啊。”
咔嚓,周青峰踩断了里长的喉管,松开了脚。地上的里长当即一张脸通红,捂着脖子却发不出声音,口中呼嗬的气流声却更加急促,肺部不停起伏,四肢和躯干开始扭来扭去。桑木匠看着里长,傻了一般。
周青峰却不管地上的桑家里长,他也跳上墙头,站在一家住户的屋檐上喊道:“各位老少爷们,你们来我这也是想混口饭吃,我也正要招人。桑有深在我这里一个月拿三两银子,我一分不少的付给他,不受任何人盘剥。
你们谁想做工的来我这里报名,我要铁匠,木匠,泥瓦匠。会编藤器的也行,会炒菜做饭的也行。哪怕只会种地,我也有田地需要种。给我种地,田租只要三成。耕牛和铁犁我这里都有,当我的佃户会松快不少。还有女人也可以来干活,工钱跟男人一个样。
说完好听的,再来说不好听的。我这人规矩多,脾气也不太好,谁招惹了我,我就会生气。就像你们村这里长想在我这里耍横占便宜,我就弄死他。我杀人就跟杀鸡似得,从来不含糊。现在都去给我喝碗粥,暖和暖和身子,有本事的尽管留下。”
说完周青峰朝不远处挥挥手,金戈带些人推着板车过来。板车上是一桶又一桶的热粥,熬粥的厨子站在板车上盛粥,一碗一碗的分给路边的村民。不过村民都被周青峰暴怒的杀戮弄得惊骇不已,又被他几番言语唬的不知所措,眼下热粥端上来,都不知道该不该接?
周青峰却不管那么多了,他跳下墙头就去其他街,徐冰也跟着他去了。毕竟城西这么大,涌进来的人实在太多,得去轮流盯着。而他一走,村民立刻开始交头接耳,桑木匠站在里长的尸首旁,又无助的看着自己本家本族的村民,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而在所有人心思莫名,议论嘈杂时,一头体形巨大,模样狰狞的巨狼突然从另一条街跳了过来。巨狼背上骑着个少女大声喊道:“愣着干什么,那个东家就是个大恶棍,大坏蛋,滚刀肉似得的家伙,你们傻站这里嫌命长么?还不去乖乖听话去喝粥?”
恶狼当道,街道上的村民顿时不再多想,慌里慌张的跑去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