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和周青峰打的天昏地暗,城里的薛三才薛总督为此大受鼓舞。他下令打开城门,将城里招募起来的几千人投入到出城作战。在他看来,反贼此刻必然心慌意『乱』,真是出击破敌的大好时机。
而在城外,‘京津方面军’的最高指挥者就成了昨天才刚刚赶来的尹虎。他立刻就察觉火凤的出现对己方士气造成的巨大影响,那些本地民工都普遍跪地匍匐,从辽东来的民兵则陷入茫然。近卫队的官兵意志坚定些,却也失去主动『性』。
昨天尹虎带民兵民工赶来支援后,立刻给周青峰的攻城部队在天津镇东门外修筑了一个简单的营地。挖了些壕沟,修筑了木栅,搭建了帐篷。只是这些工事实在简陋,根本算不上有多坚固,靠它们肯定挡不住城里敌人的攻击。
脑子『乱』糟糟之际,尹虎只能想到让近卫队稳住营地不发生动『乱』,只要己方不『乱』一切好说。他急匆匆找到正要去帮周青峰的叶娜,大声喊道:“营地里那只部队最可靠?谁最忠于大帅?”
叶娜也看到天上那只火凤,更看到周青峰驾驶三翼机被火凤追逐逃走。她知道当前情况紧急,危险不单单来自那只瑞兽,更来自自己方内部——周青峰可以用十几个炸『药』包就把明军的万人大营炸到营啸溃逃,大明的火凤也完全可以做到同样效果。
对于尹虎的问题,叶娜毫不迟疑的说道:“女兵,柴洁的女兵营。她们最狂热,是咬着牙也要跟着大帅走的部队。”
镇东门的城门已经缓缓打开,明军和官绅的队伍正如同一窝蜂般的涌出。他们不但有一百多人的马队,还有一千多携带土炮的军户士卒,后头跟着有好几千城内官绅派出的青壮。这些人被炮兵连压制了好几天,此刻士气大振,急欲复仇。
眼看出城的敌人越来越多,尹虎干脆一咬牙对叶娜说道:“周青峰没那么容易死,你去联络骑兵和步兵,要他们稳住大营内部的民兵民工,我们自己绝对不能『乱』。我去找柴洁,眼下需要一支意志坚定的队伍迎难而上。”
叶娜心中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是该去联络部队还是去帮周青峰?尹虎倒是真的跑去找柴洁的女兵营。
抵达天津的战斗部队布置在营地正前方,使用火铳的女兵更是用来保护后头的抛『射』弩炮。天津城上空的变故同样给这里的女兵造成不小的精神冲击。
尹虎匆匆赶到时,就发现失去指挥的女兵从各自的帐篷出来,却无序的东张西望,柴洁本人都在抬头发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姑娘们,检验你们意志的时刻到了。训练时喊一百句口号,也抵不过战场上一次勇敢的攻击。”尹虎找了木箱站了上去,这一刻政委大能的灵魂附体,他拿出自己当老师教育学生的口才大声喊道:“大帅拯救了你们,现在需要你们为大帅做出回报。”
能被选进女兵营的成员,每一个都根红苗正。尹虎寥寥几句话就把她们的斗志鼓舞起来,营长柴洁甚至为自己看到凤凰时的意志动摇而深感愧疚——一个为了大帅而愿意去死的人,怎么可以在面对凤凰时就变得软弱?神佛都不怕,会怕这一只鸟?
唰的一声,柴洁恶狠狠的将自己的指挥刀拔了出来,怒声咆哮的喊道:“列队,不想死的立刻抗枪上肩。反正我们自己的命运不能再交给别人掌控。管它是龙是凤,挡住我们路的就一枪轰死它。”
女兵的营地在最前,距离城门不过四五百米。薛三才薛总督也是孤注一掷,他亲自带着自己的马队家丁从城中杀出来。不过他身娇肉贵自然不肯冲在一线,却把昨天收拢的明军指派到前面去冲‘京津方面军’的大营。
『潮』水般的明军乌压压的『逼』近,速度很快。
营地内的女兵原本个个愣神,直到被柴洁一吼,就仿佛被狠狠抽了一鞭子才如梦初醒,机械般的完成整队。五百女兵散开三排单薄的线列队伍,每排一百人堵在大营的门口,多余的两百人负责辅助。
随着敌我双方距离拉近,女兵们已经能看到正张牙舞爪,高举刀枪杀来的明军。这可不必过去慢条斯理的对付乡间的官绅。对面的敌人可是主动的很,士气也极高。
可几个月的训练就是为了在高压环境下保持基本的战斗力。在各级军官的口令下,女兵们还是完成点火绳,倒火『药』,塞铅弹等各项准备。分解动作做的数量都形成肌肉记忆,无需多想就能完成。
薛总督骑在一匹马上,不断催促己方的人马冲杀而去。他站在城门外两百多米的路边,对奔涌而出的官军喊道:“砍一颗反贼人头,赏银十两。谁能捉拿一名反贼头目,本官保举其升任同等官职。若是能拿下贼酋头领,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明军各级将官也在出阵的人员当中,纷纷将总督阁下颁发的赏格不断重复,激励底下的士卒上前杀敌。就在不成队列的明军冲到距离大营百米以内,对面堵门的女兵阵线已经完成装填,前头一百支火绳枪开始放平,瞄准前方。
“稳住,不要慌。”柴洁站在阵列后方的一个箱子上,抓着她的指挥刀高举不放,“让那些蠢才靠近,让他们跑的气喘无力,待会他们挨揍逃跑的时候会恨爹娘少生了一条腿。”
营地外就是一条浅浅的壕沟,纵步一跃就可以跨过。壕沟后是一排木制栅栏,女兵的火枪就稳稳架在栅栏上。随着明军兵卒的靠近,近卫队的女兵们很快都能看到对面那张张疯狂而丑陋的脸。他们从百米外拉近了五十米,又近到三十米,……。
开火的命令还是没有下达,女兵们的呼吸越来越重,有人甚至因为太过紧张而感到头晕。
倒是正跑来的明军兵卒再次兴奋。他们涌出城门后就被将官『逼』着跑动,一口气跑了几百米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可看清对面居然是成排的女兵后,他们也跟薛三才打鸡血似的嚎叫起来。
“娘们,娘们,对面是一群娘们。”
“兄弟们上啊,抓娘们玩。”
“这些娘们一个比一个的水灵,比城里的窑姐还漂亮几分。”
“谁也不许跟我抢,我要抓两个。”
敌人的距离还在拉近,不少女兵们的身体紧张的发抖。明军此起彼伏的嚎叫形成声浪,污言秽语传到她们耳朵里,更是让她们惊怒交加。前排的女兵都感觉手脚绷紧,却还是强忍着等待,等着……。
开火!
柴洁的指挥刀终于在大吼中劈下,此刻敌人前锋距离战列线不到十五米。
砰砰砰……
密集的火枪声震耳欲聋,一瞬间就压住了对面明军的嚎叫。
枪口冒出白烟。
如此近距离下,一排飞『射』的子弹几乎全部命中目标,绝对没有打不中的道理。十五米的距离犹如一条死线,越过这条线的明军兵卒集体倒飞,血水飞溅,向后跌落。
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前排女兵的紧张情绪迅速平复。所有女兵犹如机械一般收回自己的火铳,转向让开自己的位置朝队列后方走。她们回到后方,会有一杆已经装填好的火铳递上来——赵泽总共造了五百支火铳,可以允许头一波密集开火。
第二排的女兵上前一步,将枪口架在木栅上,瞄准前方。白烟还不算浓,前头还是能看到大量明军兵卒在进行最后的冲锋。
第二次的‘开火’命令很快响起,她们同样扣动扳机,蛇杆下压带动火绳点着引火池里的火『药』。嗤的一声,引火『药』传导进入枪管内,将里头塞紧的火『药』点燃。
火绳枪的开火有一定的延迟,持枪的女兵会利用这一点延迟在扣动扳机后闭上眼睛,否则引火『药』的燃烧也会强迫她们闭眼。而等枪管里的火『药』爆发,枪托后坐撞击肩膀,一发铅弹就飞出去了。
砰砰砰……
又是干脆利落的排枪,十五米外的死线依旧存在。在这个距离内,十二毫米口径的子弹威力极大,被打中的目标不是头颅炸裂,就是胸膛开花。每一次都至少五十具尸体倒下,『射』界为之一空。
白烟愈浓,轮到第三排火铳女兵上前。
短短十来秒的时间就死了上百人,爆豆般的枪声更是震耳欲聋,这是极其惨烈的屠杀。正在发起冲击的明军兵卒终于意识到对面压根不是什么软弱可欺的娘们,而是极其凶悍可怕的娘子军。然而他们无处可逃。
砰砰砰……
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连续而密集的排枪犹如死神的镰刀,轻轻一挥就收割大量的生命。五轮齐『射』过后,死线前已经弥散着浓烈的白烟,难以看清对面的景象。明军喊杀声倒是在快速退却。柴洁下令待命,所有女兵则趁机会进行战场装填。
等到新的一排女兵再次据枪瞄准前方,白『色』的烟雾稍稍散开。大家都睁大了眼睛朝外看,大营外已经是一片修罗杀场,近三百具尸体以各自奇形怪状的姿态倒伏在地面上。零星有几个孤零零的明军站在这屠宰场般的地面上,呆傻发愣。
可怕的屠杀,辉煌的战果!
距离最近的是一名明军将官,他仗着自己护体灵力在枪林弹雨中免于死亡,可他头上脸上乃至身上全是溅飞的血肉。他的脚下是七八具破碎的尸体,都将大营外那条浅浅的壕沟给塞满了。他则站在壕沟外动也不动,手里的腰刀都被打断,剩下半截。
这明军将官看着地位不低,却浑身发抖,『尿』了裤子。白烟散去,他也看清对面至少有几十支火枪瞄准了他。他忽而发出癫狂般的喊叫,举着半截刀子哇哇哇的不停喊:“你们还是人吗?你们还是人吗?”
柴洁站在阵后,冷冷喝道:“打死他。”
砰砰砰……
这名精神崩溃的明军将官顿时被打成了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