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倒是第一次见着只许你放肆不许我看你的事情。夫人,你胆子太大了。”抓住她的手,申屠夷依旧用那眼神儿看着她。
缩了缩肩膀,叶鹿扭头看向别处,“好吧,你要看我那就看吧。但是,我不会和你对视的。”这厮,用眼睛耍流氓也是一等一。
“走吧,沐浴。”话落,申屠夷一把将她抱起来。
环住他颈项,叶鹿踢踏着双腿,“你把我的衣服还回来,我总不能出门就裹着床幔吧?真是的,嫁给你申屠城主,我居然连衣服都混不上了。”
“这两天怕是用不上衣服,先不要穿了。”还是那口风,他不许她穿衣服。
“你太过分了吧?我告诉你,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你堂堂城主囚禁良家女子,小心我告你哦。”转进了浴室,水汽袅袅,散着淡淡的花香。
“随便。胆敢告我,就等着被关进死牢吧。”申屠夷满不在乎,作为一城之主,他将滥用职权发挥到了极致。
“哼,你倒是不怕我到帝都告你去?”摇晃着腿,叶鹿眉眼弯弯。有水汽,她看申屠夷看不清,不过,却能瞧见他唇角间的笑。
“去吧。”笑看她一眼,申屠夷蓦地弯身,直接将她扔进了水池里。
“哎呀!申屠夷,不许放手。”赶紧抱住他一条手臂,叶鹿坚决不放手,并且试图将申屠夷也往水里拽。
蹲在池边,黑眸之中渗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她这点力气对于他来说没任何作用。
“哎呦,我还不信了,走你!”说着,她两条腿蹬住水池壁,借力一拽,下一刻,蹲在池边的人真的被她拽了下去。
水花四溅,叶鹿也直接被他压着沉进了水里。
待得水花落下,她才被申屠夷拽出来。
裹在身上的床幔也散开,长发浸湿,沾了满脸,恍若落汤鸡。
轻松的将她拽到自己怀中,申屠夷以手指拨开沾在她脸上的发丝,“畅快么?”
“噗!”一口水喷出来,出其不意,这次喷了个准儿,喷了申屠夷一脸。
“畅快么?”立即反问他,叶鹿开心不已。
睁开眼,申屠夷依旧眉目含笑,水下的手动作快,三两下将送散开的床幔扯下去,直接扔到了水池外。
不着寸缕,叶鹿直接抱住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这样最起码还能遮挡住一些。
拥着她,修长的手于水下抚摸她光滑的后背,来来回回,他好似并没有觉得不耐烦。
他衣服都湿了,叶鹿贴在他身上,耳朵正好靠在他心脏附近,他的心跳声她都听得到。
以前还从未发觉,他心跳也这般有力量,一下一下,和他身上的肌肉似得,坚不可摧。
“还疼么?”他的手愈发向下,轻柔的抚摸。
摇头,“不疼了。只不过,我有点乏,没什么力气。”叶鹿抱紧他的腰,就这般和他泡在水里,也异常的安逸。
“一会儿用膳,吃饱了就有力气了。”低头亲吻她的额头,申屠夷的声音很低,但是很好听。
“你一个下午都在做什么?还说很快就回来呢。”新婚,也不知他有什么事情可做。
“皇上的登基大典马上就到了,咱们须得赶往帝都。不过,再等两日出发吧。”从语气之中就听得出,申屠夷并不想离开申屠城。
“对哦,你是城主又是皇上的兄弟。我是国师,又是皇后的妹妹。不管冲着哪方面,咱俩都得及时赶到才行。”关系复杂,揪扯不开。
“不急。”水下的手还在继续游移,申屠夷的确是不急。
弯了弯红唇,叶鹿更加用力的抱住他,“不急还摸我。”
无声的笑,申屠夷低头轻吻她的额头,鼻梁,最后印上她的唇。
水汽袅袅,恍若云雾,一池水,化不开的浓情,让人害羞不已。
不让她穿衣服,申屠夷这厮居然是当真的,把她的衣服命丫鬟拿走,包括内衣裤。
极其特别的无语,除却去方便,叶鹿就只能在床上待着。
鼓捣着手里的胭脂,其实叶鹿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但这是申屠夷给她拿来的,她也就试着用一用。
被子盖在胸前,她肩膀手臂光溜溜,所幸还有长发在挡着,她不至于那么空荡荡。
“只看有什么意思?不如涂上一些试试?”端着饭菜走进来,申屠夷倒是穿得整齐。
看了他一眼,叶鹿将脸上的发丝拨走,“你看我的脸还需要涂胭脂么?”她健康有活力,颜色天然。
“这胭脂的价格堪比珠宝,放着不用岂不可惜?”将饭菜一样一样的摆好,然后托着小桌子走过来。
“真不便宜呀,也难怪,这质地这么好,肯定不会便宜。”叶鹿点点头,申屠夷还是很舍得花钱的。虽然以前总说他鸡贼,但也分哪方面。
“什么质地我看不懂,很贵就是了。”将小桌子放在床上,申屠夷把筷子放到她面前,一切做的十分到位。
“不管好还是不好,贵的就是好的。”叶鹿深觉有理,放到一边,拿起筷子吃饭。
就知她脾性,不管喜欢不喜欢,贵的就得心。
“咱们什么时候走呀?我麻烦城主大人您也发发善心,把我的衣服给我吧。”边吃边噘嘴,她这样整天光溜溜的,和野人一样。
笑,申屠夷夹菜放进她嘴里,“明日启程,衣服,就等明天再穿吧。”
“成成成,我算怕了你了,哪有你这样的。”无言,她也没办法,他不给她衣服,她只能光着了。
“你的眼睛现在如何了?看人看物还模糊么?”申屠夷不知她眼睛恢复的怎么样了,而且回到帝都之后,还是需要找太医再给她检查一番。
“远处的还有些模糊,但近处的都能看清楚。你就别担心了,而且我也不想将这件事宣扬的谁都知道。”她堂堂国师尽管眼盲却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震慑住了许多人。
“还想像以前一样,装瞎?”申屠夷自是还记得她那时假装的样子,装的跟真的似得。
“嗯。”叶鹿点点头,她就是要装瞎。
“只要你的眼睛不会再出问题,你想怎样都行。此次去往帝都要带着那神医,以备不时之需。”申屠夷微微严肃,对待叶鹿的眼睛,他不敢懈怠。
“好,带着他也行。这人呀,他配出来的药能治邪病。说不定,他能治好许老头的腿呢。”这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怪医,大概是杀了太多的动物,他本身就带着一股邪气。
“随你。”这申屠夷不管,只要能保证叶鹿的眼睛不再反复,他们怎么折腾都行。
笑眯眯,叶鹿夹菜喂他,“看,我也是很贤良淑德的吧?”谁说只有他照顾她的份儿,她也会照顾人。
似乎很无言,申屠夷几不可微的摇头,就让她自我感觉良好吧。
笑眯眯,她很是得意,“对了,你有没有去看看那些纸人?”直至大婚当晚一直到现在,她就没出过这小楼,已经整整四天了。
“看过了,的确有三个莫名烧毁,化成了一堆灰。”申屠夷没什么表情,这一切皆是因为他。
“没事儿,毁了就毁了,还剩六个呢嘛!”叶鹿莞尔,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又不舒服了。
“若是剩余的那六个都没了,不知还能不能再做几个?”申屠夷看着她,很想知道。
咬着筷子,叶鹿不眨眼的盯着他缓缓摇头,“不能了。而且,也不是所有人做出来的都好使。”
“那日后,一定要小心才行。”申屠夷黑眸幽深,叶鹿的小命,他真的担心会因他而都消耗光了。
“放心吧,我自己也会很注意的。”叶鹿点头安慰他。
这是他心里最大的顾忌,甚至可以说是害怕,其实叶鹿倒是挺高兴的。
吃过了饭,申屠夷便又出去了,片刻之后回来,并且将他要处理的东西都拿了回来。
坐在床上看着他,叶鹿几不可微的摇头,“你打算今晚把这些都处理完?”明日启程,他不在,重要的事情要请示他还得远远的送到帝都去,太麻烦。
“嗯。”走过来,他将那些东西放在床旁边的小几上,然后旋身坐在了床上。
魁伟的身子轻轻一挤,就将叶鹿挤到了一旁。
扯着被子,叶鹿挪到旁边,一边看着他,“申屠城主,你现在居然都懒到这种程度了?你小心点儿哦,别把墨汁弄到床上。”
看了她一眼,申屠夷蓦地伸手,钻进被子里。
立即笑,叶鹿挣扎扭动着躲避,“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你快做事,我睡觉。”所幸被子大,将自己缠住,终于躲开了他的手。
最后笑看她一眼,申屠夷开始做事,叶鹿则躺在他身边看着他,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龙治的登基大典自是隆重,无论南国还是北方的城主皆汇聚至帝都,周边列国也派来使者来贺。
队伍浩荡,离开申屠四城前往帝都,官道之上,碰到了‘邻居’杨曳,两队同路,便一同上路。
而且,这次杨曳还带上了他的夫人,叶鹿也终于见到了本人。
和她猜测的差不多,毕竟她那时见过她的生辰八字,所以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大致也能猜测出来。
和杨曳其他的女人相比,他这夫人并不出色,不过,很有性格是真的,一看就是个有个性的人。
虽看起来柔弱,但眼神之间透着坚强,她遇到什么情况都会用肩膀抗住,绝不告饶。
隔着车窗看了一眼,叶鹿便收回了视线,“这杨夫人还是很不错的,只可惜和杨城主并不般配。”甚至在叶鹿看来,杨曳并配不上她。
“这世上,没有多少人有资格谈般配二字。”申屠夷语气淡淡,但说的绝对是事实。
叶鹿看着他,不由得弯起红唇,“你这话还真对,所以,像我这样能嫁给申屠城主,那绝对是天大的福气,对不对?”就知道他爱听这话,果然,笑了。
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申屠夷看着她薄唇微弯,“感恩戴德么?”
“当然,看我真诚的眼神儿。”说着,她睁大眼睛凑近他,让他看到她的真诚。
罩住她的脸,申屠夷轻轻地推,叶鹿便靠在了车壁上,继而笑出声。
“申屠城主与夫人这般开心,我若上车的话,是不是打扰二位了?”熟悉的声音在车外响起,除了杨曳没别人。
“即便我说打扰杨城主也肯定会上车,请进吧。”叶鹿立即回应,她就喜欢和杨曳互相拆台。
之后便是杨曳的笑声,下一刻,车门打开,随后他便走了进来。
华袍在身,俊美无双,因着他在笑,更是迷得人眼花缭乱。
“杨城主,你果真还是那么迷人。随着你的到来,这马车里好像都开花了一样。”盯着他,叶鹿眼睛睁的大,杨曳的确是美。不过,在她看来,和赢颜差了点儿。赢颜是真的美,毫无缺点。
一诧,杨曳缓缓坐下,一边盯着叶鹿的眼睛,“你的眼睛、、、能看到了?”瞧她眼波流转,光辉恣意,这就是复明了嘛。
“答对了!杨城主,还不赶紧恭喜我。”眉眼弯弯,她恍若蜜糖,让人不禁品尝。
杨曳连连点头,一边拱手道贺,“恭喜申屠城主,恭喜申屠夫人,好事成双啊。”刚刚成亲没多久,叶鹿的眼睛也复明了,这可是大喜。
“同喜同喜。”叶鹿也像模像样的拱拱手,开心不已。
“莫不是,大婚还有治疗眼睛的效用?还是,洞房花烛的功劳?”杨曳笑的促狭,他们离开申屠城那天,相送的可是姬先生,申屠夷没影子,显然在洞房出不来了。
“杨城主,舌头太长的话死后会被剪舌头的。”叶鹿哼了哼,不正经。
“赢颜送来的神医。”申屠夷适时开口,免得他们俩再说些少儿不宜的话。
“原来如此。看来,大晋还真是有些人才。那时咱们将齐国所有的名医都找来了,却是一点用都没有。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杨曳缓缓摇头,有些不爽是真的。
叶鹿靠着车壁,说起赢颜,气氛有些微妙。
轻咳一声,叶鹿活动了下肩膀,“杨城主,你夫人身体如何了?”据她所知,初初怀孕会害喜,身体很不舒服。
“还不错。”杨曳笑容满面,这回答可是不走心,显然他根本就不清楚。
叶鹿挑眉,她还是那句话,他们俩真是不般配。
“别用那种眼神儿看着我,申屠城主会生气的。”杨曳一看就知道叶鹿要说什么,他风流,有些女人喜欢,但有些女人可是深恶痛绝,叶鹿就是其中之一。
哼了哼,叶鹿转眼看向申屠夷,“女人有了身孕,即便身边跟着七八十个丫鬟老妈子,也不如丈夫的一句关怀安慰来的暖心。说真的,杨城主,即便是假装的,你也过去关心关心,人家生的是你的孩子。”
杨曳叹口气,缓缓摇头,“此言差矣,我这夫人着实与众不同,她说了,这孩子有一半是她的,所以不需要我关心。”
“女人有个特点叫说反话你知道不?得反过来听。”叶鹿也摇头,亏他万花丛中过呢。
申屠夷眉尾微扬,“所以,你说的这些也是给我听得。”
“申屠城主若是听进了心里,那定然是好的呀。”叶鹿弯起眉眼,她认为,申屠夷极其了解她,而且他也没那么多莺莺燕燕,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在她身上。
黑眸染笑,申屠夷抓住她的手,“现在也是反话?”
“不是,真心话。”身子一歪靠进他怀里,极其舒坦。
坐在对面,杨曳尽数看在眼中,“在下还在这里,二位是否克制一些?”
“你和你的那些美娇娘玩闹的时候不是也没在意我们?说真的,杨城主,你这次就只带着夫人一人?那些美娇娘呢?”往时,杨曳身边可是都跟着几个美女的,少则三四,多则七八。
“路途遥远,不宜折腾。”杨曳说的冠冕堂皇。
叶鹿才不信,估摸着是怕气着了杨夫人。
“杨夫人这一胎肯定会顺杨城主的心,所以,我还是劝你对她好点儿,当朋友一般相处也行呀,总不能当陌生人。”叶鹿还是觉得这样对杨夫人不公平,简直就是生孩子的机器。
“申屠夫人这话头我听出来了,是嫌我在这儿碍眼?”杨曳瞧着他俩靠在一起那样子,恍然大悟。
“难道你不是故意跑到我们这儿来躲着的?”叶鹿还看不穿他?
杨曳哽了哽,“唉,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了。”说着,他起身欲走。
“算了算了,听你唉声叹气的,我都觉得心里苦得慌。”叶鹿皱眉,婚姻生活不幸福,实在是难熬。
杨曳的屁股又重新坐回了原位,“多谢申屠夫人了,在下先睡个回笼觉。”说着,他身子向后一靠,闭眼睡觉。
连连摇头,叶鹿转头看向申屠夷,“诚如我那时所说,他们俩人就是水和火,根本没可能。”她还想再试试呢,结果,不成。
“别人的事情,就别管了。”申屠夷知道她的想法,刚刚他们还在说夫妻幸福之事,可见幸福的夫妻的确是少数,看眼前这位就知道了。
“好吧,我白做好人了。”歪头靠在他身上,叶鹿看着杨曳,他这人啊,实在不适合结婚。
一路上,杨曳都蹭他们的车,他是真的躲避不及。
他的夫人呢,身边跟着四五个丫鬟,照顾周到,没有任何的差池。
冷冷淡淡,与杨曳也是一样,就好似陌生人一般。
终于,队伍靠近了帝都,在路上又遇到了诸多的队伍。都认识,杨曳便离开去别人那里蹭车,叶鹿和申屠夷终于安静了。
“帝都就在眼前,龙气浩荡,皇上这气势还真是强。所谓君临天下,还真不是说说而已。”比之那老皇帝在世时可要强盛太多了。
“所以?”这就证明龙治是天之所归。
“帝王的龙气会蔓延至整个国家,影响一国的兴衰,当然很重要。”叶鹿仰脸儿看着他,脸庞刚硬,煞气满盈。
几不可微的点头,原来如此。
“听傻了?我的城主大人,别板着脸,笑一个给我看看?”说着,她捧住他的脸,非要他笑。
抓住她的手,申屠夷微微用力,将她拽入自己怀中。
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亲,申屠夷弯起唇角,“再淘气,就把你就地正法。”
“不许这么看我,光天化日,你不要做人我还要做人呢。”转头不看他,叶鹿贴在他怀里,心下却是开心。
笑,申屠夷扳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这话应该我来说。”他才需要威严呢。
翻了翻眼皮,叶鹿打开他的手,而后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行行行,你排在我前头,我的脸面不重要,你重要。”
“听话。”轻抚她的后脑顺着她的长发,申屠夷很是满意。
浩荡的队伍终于进入了帝都,城中百姓退避,长长的街道让出来,南国各城人马朝着驿馆的方向驶去。
叶鹿在帝都有官邸,自是不用再住驿馆,申屠夷也算借光,住一回国师府。
许久没回来,国师府依旧,院子正当中就是一个大鼎,香火缭绕,精心凝神。但凡路过这里,闻到这香火味儿,都会不由得熄了心中烦躁。
申屠夷是第一次来叶鹿的国师府,四下环顾了一圈,他几不可微的点头,“不错。”
“和申屠城主的府邸自是没法比,但胜在这是帝都,寸土寸金。”叶鹿几分得意,在帝都买个宅子可是得花很多钱的,有些人攒一辈子也未必买得到。
垂眸看向那得意的人,申屠夷蓦地弯身一把将她抱起来,“管它是否寸土寸金,睡觉只需三尺。说,那三尺在哪里?”
看着他,叶鹿笑出声,伸手一指,“那边。”
举步顺着她的指引而去,步伐沉稳,略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