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家派来的高主管,被沈老爷一顿巧妙设计,花言巧语的劝酒弄得神魂颠倒,于是道出了实情。
“其实,我家戴老爷不差钱,就是想图个团结。所以不但邀请了沈老爷您,还邀请了警署的要员,还有陆府的陆老爷,还有各个实力门派,到时候你们来客栈剪彩捧场也好。”
沈老爷正喝着酒,笑得险些喷出,连忙咽下,道:“你家戴老爷厉害了,明知警署扣押了陆府老太太,这再邀请陆老板过来,犹如仇人见面,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高主管神秘兮兮道:“所以这才是我家老爷高明之处,他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是此次,他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在警署与陆府都做了好人,岂不是立了功劳了?”他抿着小酒,看着身边的花枝招展的日本女人,女人又给他灌下去一杯,高主管酒后不免胆大,言:“有一事,我发觉,您跟鬼子走的好像很近……”
“这年头,黑白通吃,自己却不陷入其中,不也是一种计策么。”沈老爷倒不避讳的说。
送走了高主管,沈老爷给管家示意,管家一摆手,鬼子女人立刻知趣的退了。
沈老爷把玩着手里的圆球,发狠道:“昔日的老账,与新账,也该有个交代了,把人带出来。”
仆人将战战兢兢的一警员带了出来,已经被殴打过,嘴角发肿,仆人给他一脚,他扑通一声跪在沈老爷脚前。
“听到了没有,戴大老爷出面,要摆平此事,他认识警署要员,你回去告诉你那小上属,要我帮衬着一起捏造证词陷害陆老板,让他锒铛入狱,此计不可行。”
小警员言词迫切道:“可是我如此说,毕竟不能交差啊!若是这一次将陆老板放虎归山,恐怕日后再难以捉回来。”在他听说过来的印象当中,陆老板犹如十恶不赦的坏人。
警署小上属贪污,曾是昔日与陆老板拜把子的兄弟,因陆老板上报,他险些丢了饭碗。家族势力,辅助了他用礼物攀爬,却因为这档子事一直不得高位,也只闹得个地方小上属的位置坐坐。同时一起参与的,还有李警员。本已经到了可以德高望重的年纪,可愿望职位不得实现,因此归根结底怪在陆老板身上。他当年举报的还不止他们。沈老爷也受到了牵连。因此他们暗暗的行成一张隐密大网,张牙舞爪的伺机报复。
“只是我不明白,您安排人打我,究竟为何。”
沈老爷冷笑道:“苦肉计是给外人看的,好让人知道我沈府与你们警署那位,没有丝毫的关系。”
……
戴家。
因为昨夜大雨,戴家留宿人员众多,客房不够,蓝笙与好几位路远的女客拥挤在一间客房里,闲来无事的贵妇们嗑瓜子谈话到半宿,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床铺又被一胖妇人睡姿不雅占了大半。
蓝姑娘不得不坐与桌边浅睡。因为之前所见,她半宿未曾合眼,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即出门看到了江程少爷,他见她不清醒神游般的状态,故意打趣道:“怎么,未婚妻没有睡好?”
蓝姑娘看着他身边站着戴医生与祝姑娘,不方便说他,又见他手里拿着女人化妆的物品,忙问:“这是做什么?”
江程打量着蓝笙,看的她好不自在:“少爷,做什么。”
戴医生见周围没有旁人偷听,小声道:“我安排仆人清晨就去打听了,戏园子老板有诸多疑点,虽然伤了,但是警署仍打发了警员跟随,看着医生给他治疗。另外,江少爷如实告诉了我,那天你们未来得及易容,就匆忙到警署查资料,被冤枉的事,所以今天,我建议你先乔装一下,配合我与祝姑娘,先去把戏园子老板眼珠子治疗好,然后我到警署叔父那边去给你们说清楚,这事也就稳妥了。”
蓝笙点头,又看着祝姑娘,忙问:“昨天你轻度中毒,可曾缓解,若不方便,你就留在此地。我随他们去。”
江程少爷笑道:“至于她,你就不必担忧了。戴医生犹如有神药在手,昨日就好了。”
蓝笙听罢,应了。
戴医生立刻带着他们绕道一处,拿着钥匙打开一间小仓库,江程立即开始了他出神入化的易容乔装,几人很快变了模样。
他们穿着斗篷大衣,悄然出了戴家大门。坐着黄包车到了医院。
“你们两位,在附近把风,遇到陌生人进来,就在门口发声提醒。”江程见蓝笙犹豫不决,随即安慰道:“放心吧!戴医生不是坏人,不要担忧我。”
蓝笙:“少爷,看得出来戴医生不坏,他化验我也亲眼见过,但是他的医术是否可以经得起考验,毕竟人家这大医院的大夫都不能给予那个戏园子老板最好的治疗,他就可以吗?万一……”
祝姑娘耳力好,却听到了,笑言:“我其实也有忐忑,不知道我这娃娃亲未婚夫能否担此重任,但是事不宜迟,眼看着戏园子老板的眼珠子手术最佳时间就要过去。依我看,赶早不赶晚,试试算了。反正不试,也是眼瞎,试了,说不定就成了。我是个粗人,说此话还望你们不要笑话。”
戴医生拎着箱子,却不再多言,看着里面昏昏欲睡的看守,于是推门而进。
却不曾想,警署竟然今天安排的是李警员和一位年轻同事在此。
“你是何人。”年轻警员见李警员坐着,二郎腿搭在自己腿上,连忙轻轻移开,起身问道。
戴医生带着口罩,不慌不忙道:“我是值班大夫,给他做个检查。”
“哦,那你看看。”
戴医生轻轻打开戏园子老板蒙眼睛的纱布,瞧见了空洞的眼眶。
蓝笙与祝姑娘从门缝瞧见了。“真是可怜人。”她们唏嘘不已。
李警员似乎欲醒,江程拿着带药粉的纱布从他身边走过,轻抖落一点,他闻了那味道,立刻犹如醉酒似的继续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