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吴晴便带着陈瑞林出发,在距离大营不远处的地方,二人下了马车,陈瑞林推着吴晴前去使团大营拜会正使钦差大臣。
使团驻扎在距离闽南与闽北前二十里的交界处。方便与北国来使进行商谈,。
刚到使团大营门前边看到一架车马自行离去。是闽浙总督府的马车。看样子是吃了个闭门羹。
等闽浙总督府的车马走远了些。吴晴才走到门口,将自己的礼部员外郎腰牌出示,在经过层层通报后,让吴晴在此等候,一会有人便会前来接吴晴进去。
原本以为会随便安排人来接自己,没想到来的却是礼部侍郎鹤远。
鹤远见到吴晴便热情的说道“师弟来了。”连忙将吴晴和陈瑞林迎了进去。
“师兄怎么亲自来了。”
“无妨,无妨,反正为兄今日无事,听闻你来了,正好来接你,顺便出来透透气。这军帐之内还是太闷了些。”
这倒是实话,这军帐都是上好的帆布配上牛皮,可以做到防风,防雨,在这闽南气候下。确实挺闷热的。
“师弟这一路上可是相当精彩,既好好享受到这沿途的风光,又有刺激精彩的经历。不像我这抬头上马匹,低头回帐篷,无比枯燥,说完自嘲似的笑了起来。”
吴晴在杭州做的事,除了真正的幕后之人,与身边之人,几乎没人知晓。只是这荣宝山庄的事。几乎传遍了。
“既然师兄这般辛苦,这样,今晚我做东咱们好好喝一杯,等喝完了,带师兄去好好放松下。”
放松下,这三个字,吴晴说的极为隐晦,这在官场上,可是等的都懂。吴晴也是在接触了几次凉王世子之后,才明白的。而如今吴晴进入了官场,就必须先将自己融入进去。
“这几天就算了,一是这快要进入商谈阶段了,我这还有些流程方面的事情需要处理,二嘛…这莫若在,为兄又怎么好意思占用你的时间。”鹤远说完一脸狡黠的看着吴晴。
“如此多谢师兄体谅了,这样,等这些忙完了,回到京城,到时候在流銮河之上师兄可得给我这个面子了。”
鹤远也不客气:“那是自然!”
二人相视一笑。
吴晴忽然问这鹤远:“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的似乎是闽浙总督的车马,怎么这使团刚到,这常大人便来拜会了?”
鹤远笑道:“何止是刚到就来了。使团还没到的时候,这常大人的拜帖便已经送到了。”
“那韩大人今天才见常大人?”
鹤远说道:“哪能呢,到现在还没见呢。韩大人一直称病不肯见他,当然,也不只是他,闽浙路的这些官员一个都不见。”
“师兄,这按道理来说,这钦差大臣到一方。都得先见这一路的总督,然后在询问下这一路的情况,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门道不同,我这刚到,还望师兄提点一二。”
吴晴这哪里是需要提点。这分明是套话。鹤选是久经官场的老油条,自然知道。不过他还是告诉了吴晴。
“闽南倭寇频发,陛下本就不开心。虽说闽浙路每年的税钱,仅次于江南路,但是,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不言而喻。钦差是什么,钦差就是如陛下亲至,师弟。你觉得陛下会想见常坤嘛,或者说,韩大人现在,能见常坤嘛。”
自然不能,既然常坤不见,江南路的那些其他官员,也没必要见了。
“多谢师兄,吴晴明白了。”吴晴给了鹤远一个感激的眼神。
吴晴心里想到,看来这次陛下要动闽浙路的这些官员了,只不过,常坤把持闽浙路多年,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穿过几处营地,鹤远先将吴晴带到了主帐中,主帐里待着的自然是本次使团正使,钦差大臣韩忠。
若是说这南朝几大有名的大臣,那文臣便是莫若的父亲,当朝宰相莫名。情报机构自然是吴晴的父亲,京畿处总指挥使吴道子。而这武将在白枭离世之后,便是这军机处韩忠。这三个人。是当朝之中陛下最为重用的三人。
鹤远在出示了韩忠给他的令牌之后,带着吴晴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这帅帐,陈瑞林则在帐外等候。
吴晴进帐后。率先说道“礼部员外郎吴晴,见过钦差大人。”
如果一听韩忠他是武将,那自然会想到的是,满脸的络腮胡子,一身健壮的肌肉。而韩忠则不一样,他与吴道子年纪相仿,甚至还大吴道子一些。但是看上去却比吴道子小的多。
帐内韩忠正在看着文件,见吴晴来了,连忙将文件合上。
“贤侄,无需多礼,本来亲自去接你。奈何有个钦差的名头,就只好在这等你了。”
“韩大人这可就折煞我了,您与家父交好,我又晚辈,若是您真出来接我,这要是传了出去,我在这礼部可就待不下去了。”
韩忠说道:“贤侄你可比你那父亲要有趣的多。”
“韩大人谬赞了,您与家父皆是肱骨之臣,为陛下分忧解难,行忧君之事,自然要严肃些。而下官,愧享在这太平盛世,所以需要向大人多学习。”
那韩忠笑道:“有意思,哈哈,有意思。”
“鹤远,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和吴晴聊聊。”
鹤远对韩忠一施礼,然后退出营帐。
韩忠说道:“陛下让我告诉你,在杭州的事情,做的不错。但是下次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吴晴对着京城的方向双手作揖,口中高呼“谢陛下,关心,臣谨记。”
韩忠看着吴晴做完这些后接着说道:“陛下都和我说了,你要做什么,我全力配合你,这次我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查出闽南所有事情的真相。在你来之前,秦双月和李云健来过,他们俩将案情和我说了,拿了令牌前去调查。当然你也知道。他们是明面上的。”
吴晴点了点头。
韩忠接着说道:“需要我配合什么,你直说。我全力配合你。”
“韩大人,我还真有需要。”
吴晴与韩忠一番对话之后,二人一拍即合。
接下来的自然就是寒暄一番,韩忠将大营的通行令牌给了吴晴一块,他知道吴晴进出不便,所以给吴晴的这块令牌是可以带人的,这块禁令牌除了进主帐需要通报之外,其他的地方都畅通无阻。
拿过令牌之后吴晴告辞。鹤远带着吴晴在大营逛了一圈。让他了解了使团各部都在什么地方。
他们最后才到礼部所在的军帐,发现礼部的军帐,无论个数还是大小都比其他各部的大很多。
正当吴晴想问的时候,却听到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充满着少女的青春与诱惑。
“师兄,好闲情逸致,难怪对我今晚的宴请要推脱。原来这是金屋藏娇,这声音得藏了多少。也不怕钦差大臣怪罪!!!”
“吴晴,你可是误解了为兄了。这些都是为国出力啊!”
为国出力?吴晴见过,家里不让娶妾而单独养外室的。这带到军营里,还说为国出力的,这还是第一次见。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一个字绝。
见吴晴想多了,鹤远连忙解释:“这是礼部在排练,过几天北国使团来了。用于汇演的的。这之所以礼部的帐篷大,是咱们负责宴会上的所有布置及待客的规格。”
“师弟,走,我带你看看去。”
吴晴这才想起来了,之前陈瑞林说的来了个民间团体,就是流銮河上的舞者们,李琴似乎也在。
原来是这样。吴晴心里想道。还是快些走吧。免得遇到了李琴。
“算了师兄,不打扰他们练习了。下次再看,下次再看。”
有时候这人啊。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
这刚走两步。吴晴就听到了一声吴公子,这不是李琴还能是谁。
“见过鹤大人,吴公子。”
可不就是李琴,她今日的穿着比流銮河上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只是抚琴,所以在排练之时,她并没有那么累。大家在练习步伐的时候。她就可以稍作休息。
“李姑娘,现在不能叫吴公子了,得叫吴大人了。这吴晴啊现在礼部员外郎。正好负责礼部的一些事宜。”
李琴连忙施礼“恭喜吴大人。”
吴晴回礼刚打算离开,怎料鹤远忽然说道:“李姑娘,你和吴大人是老相识了吧。这样,本官还有事,你也来营地有段时间了,也熟悉,你就带着吴大人四处看看,一会送吴大人出去就行了。”
鹤远说完就急匆匆的跑了。留下一个哥只能帮你到这的眼神。
吴晴心中一千万只羊驼在奔腾,这鹤远还是老师的徒弟,就这么当徒弟的?
“吴大人,许久未见,不是把奴家忘了吧。”
“这…自然不会,李琴姑娘的容貌换做任何人都是过目不忘的。”
“吴大人说笑了,既然过目不忘,可是为啥吴大人,每次都不敢看着我。”
李琴说完这句话,便和吴晴四目相对,吴晴的目光选择了战略性的回避。
“吴大人,你看就是这样。”
“你还是叫我吴晴吧。叫吴大人,我总觉得怪怪的。”
“是,吴晴。”
“送我出去吧。”
“是。”
送吴晴出去的一路上,二人一句话都没说,不免有些尴尬。
早就在大营外等候的陈瑞林,见到是李琴送吴晴出来,惊讶的眼睛都瞪得老大。
“见过陈公子。”
“李姑娘,没想到在这也能见到你。”
李琴对吴晴一行礼道:“吴晴,我先回去了。”说罢,又是对陈瑞林一行礼,然后返回大营。
陈瑞林用手碰了碰吴晴。
“还好是我陪你来的,不然我可真的信你是来报道的。”
“我们就是在大营中遇到了。她送我出来,就这么简单。”
吴晴说的确实是实话,但是往往越是实话,就越没人相信。
“就这么简单…都叫你吴晴了,你告诉我就这么简单?谁信呐。”
“回去之后,别乱说。”吴晴说道。
陈瑞林半开玩笑的说着:“大人这是命令我?”
“自然不是命令,是收买,知道你不缺钱,所以你看什么能收买你。”
论收买陈瑞林,那钱肯定没用,当然,如果有武林秘籍的话,那就拿捏了。
“收买我,我说我要学天刀,你看这样行吗?”
“可以,回京之后,我会让你学到天刀。”
陈瑞林原本只是随口的开着玩笑,没想到吴晴居然答应了。
“我没做梦吧…你答应了?不对,你哪来的天刀?”
吴晴望向了远方。嘴上说着“回京,就有了。”
吴晴心里有很多疑问,他恨不得现在就回京问个明白。
作为闽浙总督,一品大员,也算的上是封疆大吏了,作为南国一共也就几名一品大员,常坤这两天算得上是憋屈,相当憋屈,一个一品大员递上的拜贴,居然给一个正二品官员无视,虽然这一个正二品官员,是钦差大臣。自己两次登门拜访,却吃了闭门羹。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常坤如今却不得不忍气吞声。
“大人,今天又没见到?”
常坤的车马在一处府宅门前停下,他从车上下来,没有人知道这处宅院竟是闽浙总督常坤在闽南的住所。车马刚到边早有身穿便装的闽浙总兵赵阳在这等候。
常坤一言不发,直接进府。赵阳便明白了,跟着常坤一同进府。
常坤来的书房,屏退左右。坐在书桌前,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说说你,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在这个时候还能弄一出这个“阴兵借粮,火龙烧仓”出来。”
赵阳见常坤在盛怒之下,也不敢说话。
“他粮食收的怎么样了。”
见常坤的怒气小了一些,赵阳才小心仔细的回答。
“回大人,一切妥当。”
“记住,千万别走漏了风声,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要去围剿倭寇,需要多备些粮草,零临时问百姓高价买了些。”
“属下明白。”
常坤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上很疲惫的样子问道:““阴兵借粮,火龙烧仓”这事,你调查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