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的话让我从头顶冷到了脚板底。
“你说什么?”我很震惊地问。
“跟着双双的兄弟们,全部都翻车了,车子滚到山脚下去了,油箱漏油,整辆车都炸掉了,人全都没了。”
“那刚才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警察。”
我和赵铁两个人很久都说不出半个字来,廖正新的可怕我真正领教到了,比廖正新更可怕的,当然是他背后那个神出鬼没的“老徐”。
我们的计划还没展开一角,他们已经废掉了我的手下和赵铁的手下,我们两如同老徐手掌心的玩物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山风吹得我后背发麻,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和廖正新为敌是对的么?
赵铁紧张得只知道咽口水,现在我们俩站在空无一人的山路上,前后一片漆黑,这环境让周围更是瘆得慌。
赵铁完全失去了主心骨似的,慌张地看向我,我也拿不定注意,事到如今了,这人是该救还是不该救?
我是承诺过陈双,一定会尽我所能地把她救出来,但现在情况特殊,我真的没想到,廖正新会反扑得这么厉害。
这也加更加奇怪了,什么事让廖正新要这么用力地反扑?
我原本以为,廖正新只不过是出于心理变态,想要报复陈双的妈妈,所以才把这种心理转移到了陈双身上,现在看来,似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照这个架势看来,陈双倒像是廖正新的命根子,或者说陈双肚子里的孩子像是廖正新的命根子。
难不成是为了孙子,所以逼着女儿怀孕?
这种事像是我妈那种想孙子想疯了的中年妇女干的出来的,可绝对不像是廖正新会干的出来的,他一个黑社会大佬,为了让女儿怀孕,干出这等奇葩的事来?压根儿不可能。
赵铁的态度就更奇怪了,他这样子,显然是知道真实情况的,可是就是不敢说出来。
我对此更好奇了,既然陈双对廖正新来说如此重要,那我要是让廖正新永远得不到陈双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廖正新还不把我撕成碎片?
现在的情况看来,即使我不再管陈双,廖正新出狱后也不会原谅我的。
赵铁脸色非常难看,点了根烟压惊,但是我看得出来他的手在发抖,抖得非常厉害。
“你害怕?怕廖正新会收拾你?不如你现在告诉我,廖正新为什么要这样对待陈双,陈双可是他的亲身女儿。”我道。
“呵呵,一言难尽。”赵铁说着,不打算在继续说下去了,转身上了车。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心里更觉得奇怪了,怎么回事,什么事他不愿意告诉我。
我心里惴惴不安,同时也越来越好奇。
跟着赵铁上了车,赵铁抱着方向盘在发呆,我看着他,他像是中邪了一样。
我看了一眼手表,道:“要是想去救陈双就得快了,如果不去救陈双,咱们现在就打道回府,这一回我的损失惨重,你的亲信也全军覆灭,再要坚持下去,就得我俩脱了衣服上场肉搏了,这回是真的要赌命了。”
赵铁还是没反应,一直看着前面,眼神涣散。
要是赵铁不愿意搭档,我一个人是无法救出陈双的。
我又催了一下赵铁,他才反应过来。
“你还打算救陈双么?要是你不救的话,我得回去救邱铁柱他们了,我们的人被警察抓了不少,我要回去捞人。”
其实我只是想,要是赵铁改变主意了,那我必须要回去搬其他的救兵来,时间不等人,我多等赵铁一会儿,陈双的危险就多一分。
不想,赵铁猛然回过神来,飞速转动车钥匙,打火上路,车子在盘山公路上飞驰起来,吓了我一跳。
“你他妈的磕了药了啊,老子就这一条命,老子今天如果死在这儿跟你没完!”
我抱着车子的扶手大吼,赵铁这个架势,完全就是豁出命去了的模样。
“你他妈的要干嘛啊!”
“我要去救双双,你坐稳了。”
“你他妈的知道陈双现在在哪儿么,你就救,你救个鬼啊!快停车!”
赵铁这样子,我很怀疑我能不能平安活到在看见陈双。
忽然,对面来车,远光灯刺眼耀目,顿时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在陡峭的盘山公路上,这样无异于把命交给了阎王爷!我大惊失色,大叫了一声不好,吓得自己两只脚急踩,这是会开车的人的下意识,遇到危险了就会想要踩刹车。
“坐稳咯!”
只听赵铁嚷嚷了一句,我心里大骂,我坐稳了你大爷,这窄道会车,本来就很麻烦,现在我们这边还什么都看不见,我坐稳了能怎么样?最多就是死的时候姿势死得端正一点儿。
就在这时,忽然我感觉车身猛地甩尾,要不是我抓着扶手,巨大的离心力可能会把我甩得撞到车身上,我心想这回死定了,明天早上我肯定也要上社会新闻了,青山县的山陡峭高俊,从这半山腰上的盘山公路上摔下去,鬼知道会死得有多惨,真怕明天警察要拿铲子把我和赵铁一块一块地从车里铲下来。
老妈,我不孝,不能照顾您老人家了!
我心里大喊了一声,就闭上眼睛等死了,反正该来的迟早会来。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我想象中的事竟然没有发生。
过了大半分钟,我睁开眼睛,车子还在山间的公路上飞奔着,我回头,看见刚才和我们会车的那辆大卡车惊魂未定,停在半路上休息。
“你他妈的……”我心中还没平静,回头看着眉头紧皱的赵铁,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骂他送死的好,还是该夸他车开的好。
赵铁倒是完全心无旁骛,跟我说:“我车开得稍微快点儿,他们比我们已经领先太多了,我们得加速才能追上去。人一旦进了山,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了。”
我道:“这又不是出海去国外,怎么可能找不到?再说了,你要去找陈双,你知道往哪儿找么?”
赵铁一边开车一边点头回答我。
“我大概猜到了,反正也就那么几个地方。要想在深山里人不知鬼不觉地养一个女人,肯定需要当地有人接应,要不然这么一个黄花大闺女儿往那里扔上十天半个月就可能会彻底疯了。你不要以为海外比深山里安全,只要是交通方便的海外,人还是很容易找到的,即使改头换面,彻底改变身份也有路子可以找到,但如果被拐进深山里去,那么除了拐卖的那个人,其余人就算是把整座山翻个底儿朝天也不一定能找到人。”
我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但是我爸爸和老朱也跟我说过解救被拐卖儿童和妇女的困难,说的第一点就是“难找”。
这些被拐卖的人一旦被拐进山里,在容貌,生活习惯,甚至精神方面都会遭遇重创,除了自己的至亲,有时候警察认出这些受害者都很难。
其实就是整个山村会帮着掩盖犯罪事实,警察来了就全村一起帮忙转移被拐卖者,藏进山洞里或者让人去后山待上几天。
往往这些山村都很偏僻难走,有些连通往外界的道路都没有,要想出山得爬藤条才能进出。
这种环境下,警察想进去救人就太难了,往往刚走到村口,村子里的人居高一望,就把情况摸得个一清二楚,等到警察进了村子,人家早把人转移了。
我爸说,早年他认识一个叔叔是做打拐这一块的,那时候网络不发达,谣言比现在还猖獗,有许多说警察在拐卖上不作为的言论。
这个叔叔当年也是一名热血青年,就发誓一定要破除这个情况,正好他又接到一条内线,说是发现一个山村里有一名被拐卖的女大学生。
这个叔叔一来热血,二来也急着想立功,好从我们老家那个死气沉沉的小农村里出去,就只身一个人去调查这条线索。
过不气人,和我爸说的一样,他几次带着同事还没能进山村,人家就把人给转移了,别说解救了,他连被拐卖的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看见。
我见赵铁脸色阴沉,就和他将起了这件事,不过我当然没说这个叔叔是我爸的同事,更没有说我爸是个警察。
几次三番之后,这个叔叔很沮丧,他就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一个人偷偷潜进村里去调查。
找了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从后山翻进了村里,这叔叔胆子也是大,当时村里户户养狗,土狗又机灵得很,都是看家用的,只要闻到一点儿不对劲的味儿,就会叫起来,而且一只狗叫,整个村庄的狗都会跟着叫起来,比防盗警报还好用。
他就在心里祷告,心说狗崽子们,都说畜生通灵,你们要是真的通灵,今天晚上就别叫唤,就当替自己积德行善,下辈子投个人胎。
说起来也很奇怪,那天晚上狗真的没叫,他在山村里摸索,终于在一处牛棚里找到被栓在柱子上的女大学生。
但当时他已经快亮了,这叔叔就给了女大学生一把剪刀,跟她约好三天后下雨,天一黑女大学生就自己割破了绳子,跑到村口来,他会来接应她的。
“后来呢?”赵铁问我。
“没救出来呗。”我叹了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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