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更
内务府包衣是个神奇的所在,他们是皇家奴才,可是他们也是能考功名,能当封疆大吏的。
雍正时的年羹尧也是包衣;乾隆时的大贪官和珅的嫡妻的祖父一个身份是直隶总督,而另一个身份是包衣;嘉庆的亲妈也是包衣!
正是这样,这些直属皇家上三旗的奴才们除了大量在内务府里撕咬皇室血肉,一面又在外风光无限的无处不在。此时内务府出事,这些无处不在的人也就都冒出来了。门外还能走动的,又有面圣权的,都在外头了。黑压压的一片,小太监都觉得这些是会不会反了。
“怕什么,关城门的僧格林沁,他蒙古王,手下的那些兵将与内务府无关,内城被他围得死死的,你还怕这些奴才造反不成?”咸丰给了小太监一个白眼,但这话却是说给恭亲王听的,他围城时就已经想得清楚了,此时已经不善了了,他就来得彻底一点。
恭亲王也松了一口了气,此时他已经不是代表老娘那点小心思了,此时就是整个皇室的尊严,真的许胜不许败,不然,别说咸丰,就连自己,也得被那些奴才们瞧不起了。
“皇兄,臣弟出去吧!”恭亲王对咸丰一拱手,表达了与咸丰站在一起的决心。
“行了,没得给他们脸!”咸丰也给了恭亲王一个白眼,恭亲王的态度也给他一个定心丸,原本这些人都是外强中干,就看谁能坚持得住了,“去,让他们全给朕在外头跪着,想想自己错哪了!”
恭亲王一下子脸红了,就是啊!这里是内宫,这些人到宫里来是要说法,若是此时他出去了,就表示自己心虚了。让他们跪着,敢不跪的,外头的侍卫就能当场拖出去,这叫御前失仪。再严重的,还能打板子。理他们做什么?跪着等着端华回来了,不管抄出点什么,都能把那些人的脸打了。弄不好,还能牵出些人来。果然,
恭亲王觉得自己又输了一局,此时他又想到奇瑞的话,谁坐上这个位置也不见得比咸丰做得更好的话来。他现在真的有这种感觉。他敢这么做吗?刚刚已经证明了这点,自己没有咸丰决断更没有这份稳定。
“来,下盘棋,让这些人在外头晒会,就知道这是谁家天下了。”咸丰指了一下棋盘,笑盈盈的说道。他此时心情舒畅了,他也看到了老六那一抹愧色,他的心就就更加安定下来,他至少赢了。
“老七来信没?说话也去了些日子了。”恭亲王点头,拿了棋盒过来,把黑旗给了咸丰,自己执白坐在下首。
他这么会的功夫也定下神来,说起了家长里短。
“嗯,原本让他去奉天就是让他去练兵的,罗刹也不能完全不防,还有那边的朝鲜小国,时时受ri běn的侵扰。原本其实你去更好些,不过你政务娴熟,这边离不得,只能让老七去练练性子,莫总做那厚道人了。”咸丰边下子边笑着说道。
恭亲王还真没想过去奉天练兵,真让他去,他还会觉得咸丰想放逐他。忙摇手,“皇兄切莫这么说,不过老七性子绵软了些……哦,所以这就是让奇瑞去的原由?”
恭亲王总算明白了,一下子又纠结了起来,如果奇瑞过去是帮老七练兵的,那么,皇兄的所图就甚大了,所以才不派自己吗?那将是皇上的一队亲兵吗?
“奇瑞不是,奇瑞有别的差事。可怜他拖个破身子,朕倒是对他不起了。”咸丰轻叹了起来,但心里却是想像着奇瑞半躺在马车里,关外称王的样子,都有羡慕了。
咸丰三天收到一封奇瑞的密报,奇瑞出京之前就有了全盘的计划,而且人也都先撒了出去,他再去,就是坐阵盘中,他在那个无人能管得了他的地方,也就真的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咸丰有时看他的信,实在是觉得在这京城里憋屈。
不过想到这儿,他也明白自己为何不能再忍这些人了。他是会和青妤一起看奇瑞的信的。奇瑞不是给一个皇上写奏折,他在写自己的游记。他的所做所为,也都含在了这些游记里。
那些信,青妤很爱看。虽说咸丰有时也会吃味一下下,但是他们一块讨论奇瑞的这些事时,青妤总有新的观点,青妤也许只是在以一个读书人的想法在说这个,但是不得不说。这些想法慢慢的在改变起自己的一些想法。
他让兵部把关外的沙盘拿进了永寿宫的书房,他们边读信,边去看那些沙盘,然后两人一起想像着自己也跟奇瑞一起遨游在那广阔天地之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关在这方寸之间。
青妤博文强记,看了信会找出一系列的书出来,一一的指给咸丰看。那时他们谈论的可不是朝政,而是夫妇之间的闲情雅趣,但正是这样,咸丰的心不再是那个养在深宫的苦逼皇帝咸丰了,他的心变得更加开阔,他对自己国土也有了更加直观的感受。
一个已经有了心胸的帝王,怎么还会被那些奴才们辖制?应该说,还怎么肯再被这些奴才们辖制。
“皇上,掌灯了!”太监进来掌灯,掌灯是不用报告的,但是掌灯是一种时间的xin hào,告诉皇帝,可以用晚膳了之类的。当然这会子,其实就是在示意,外头那些大臣们还跪着呢?
“端华回来没?”
“还没有,郑亲王无兵,叫上肃顺大人。”掌事太监想了一下,慢慢的说道。
“皇兄也是,人家是斩九族,您倒是好,抄九族,这不是抄一家,而是抄了九个家族,若是那大族,一族就得好几百人!”恭亲王笑了起来,这个还真不是求情,就是调侃。抄一家,叫上侍卫就完了。要抄九族,端华不得找手有兵权的肃顺就怪了。
“怎么不说朕给他们兄弟机会发财?”咸丰提了恭亲王三子。
“您放心,这回,估计没人敢顺手牵羊。”恭亲王摇了一下头,喷笑起来。还抬头看了回话太监一眼,“你说,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