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程总”
有人在叫她。
“小程总快跟我走吧。”
穆以姌眼皮跳动,浆糊一样的意识随着这道女声越来越清晰。
“这里……马上就要塌了呢。”
塌?!
对,这是陈弋婷的声音!
穆以姌猛地睁开眼,耳鸣目眩,因为头充血导致眼前发黑,她什么都看不清。
自己被陈弋婷带走了吗!
“塌了”是什么意思?
是酒店要塌了吗!
穆以姌胡乱地滚下床,想着赶紧去找时攸隰和艾倪,视野开始清晰的双眼,满目都是璀璨的光。
是烟花?
难道她还在酒店里?!
但穆以姌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发现自己眼前闪动的光不是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些烟火。
……而是灯的光斑。
是穆家,穆以姌房间的小夜灯。
透着玻璃壁转换色彩,忽闪忽灭,每一下都在告诉穆以姌她穿回 2023 年了。
“怎么会这样!”
穆以姌猛地窜起来,对自己又掐又捏,终于确定她是真的提前穿回来了。
为什么会提前!
她现在正在酒店生死逃亡啊喂!
穆以姌抓了抓头发,她记得自己刚刚是突然晕倒了,可她也没被重击啊,为什么会穿回来?
难道是药过期了,药效减弱才让自己提前醒了吗?
那程姌的身体怎么办!
就那么赤条条地躺在走廊上,旁边还站着一个突然黑化的陈弋婷。
穆以姌不知道陈弋婷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时攸隰还在那边等她啊!
她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
顾不得其他,穆以姌冲出卧室,打算跪求瑞贝柯在给她一颗药。
“瑞贝柯!”
听到有细微的动静,穆以姌边下楼边朗声喊道,
“姐姐这次的药好像过期了,我没睡够!你能不能再给我一颗!”
“人呢?”
“瑞贝柯?”穆以姌扫视了一眼敞亮的客厅,空无一人,“……已经走了?”
她转身上楼准备回卧室拿手机给人打电话,这时,余光却瞥见二楼的书房门是开着的。
穆以姌停下脚步。
她明明记得自己锁上了啊……
她刚迈开了一步,视线停在了书房门口的玻璃橱柜上。
“……”
也许是因为刚刚才被苏恬和黎子琦偷袭过,穆以姌头皮一崩,想都没想拔腿就往楼下跑!
听到身后瞬间冲出来的重重脚步声,穆以姌心里奔腾过万千草泥马!
淦!
穿越前被人入室绑架就算了,这都穿越回来了还要被入室抢劫?!
这破防盗系统!穆以姌决定逃出去了第一个先告它!
她赤着脚跑在客厅的大理石上,也不确定隔壁的周媛今天会不会依旧保持她喜欢半夜在阳台自拍的习惯,气沉丹田就要吼!
但就在接近玄关的时候!
被从旁边窜出来的另一个丝袜套头男硬生生截住!
丝袜男单手把穆以姌的嘴捂得死死的,扫了一眼对追上来的另一个男人说:
“就是她,md 你刚刚不是说出门了吗!”
另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凝眉凑近看了一眼穆以姌,“啧,看错了,”
“行了别废话,”口罩男阴了阴眼神,拽着穆以姌往楼上走,“老实点,把值钱的都拿出来,要是钱不够的话,”
丝袜男接话,语气猥琐:“那就只能用你的色来抵。”
“……”
进这栋别墅耗费他们两个不少时间,所以没得及检查就直接去找雇主要的那些东西,本以为这家的女主人不在,没想到……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他都是睡定了,要是能拍到照片,雇主还会再给他一笔钱!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相同的丑陋欲望。
穆以姌被捂着嘴,看他们目标明确地朝书房走,然后来到书柜面前。
口罩男拉开柜子,里面是一个一看就很贵的金属保险箱。
两个男人已经把一二层楼的房间都翻遍了,唯有这间书房保存得最完好。
雇主要他们找的东西多半就是在这。
口罩男低声命令:“密码是多少?”
穆以姌眼眶被闷红,身体还有点发颤,“里面什么都没有。”
丝袜男:“放屁!没有那保险箱用来干嘛的!”
穆以姌:“摆着好看,符合这栋别墅高贵的档次。”
丝袜男:“……”
口罩男用力掐住她的下巴,把脸抬高,“别给我扯!密码是多少!”他拍了拍女人的脸,眼神顺着女人的脖子往下,“还是打算直接肉偿?”
“别!我开我开!”穆以姌涩涩地朝保险箱上的密码按去,怯弱的眼神突然锐利了一瞬。
“别动!”口罩男谨慎地拉开她,“你说,我来开。”
行。
这是你要的。
穆以姌点头,装作万般不情愿地念了好几次数字,在两个男人的耐性到极点时,才说出对的密码。
两个男人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抢,不对,是带走一切跟资产有关的证书以及可能有的古董。
保险箱开锁。
拉开半人高的保险柜,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往前凑了一步。
就在这时,穆以姌猛地往后撞头!嗑上丝袜男的鼻梁骨。
与此同时,口罩男迎脸接上了保险箱里的自动喷洒的白色不明液体。
“啊啊啊啊!”腥辣的液体渗进口罩男的眼睛里,他痛苦跪坐在地上嘶吼!
丝袜男松开钳制住穆以姌的手,捂脸哀嚎。
穆以姌挣开他,随手抄过书桌上的砚台就往丝袜男身上用力砸!
却只擦过男人的颧骨甩飞出去!
“cnm!臭婊子!”
丝袜男扯住往书桌跑的穆以姌,用力朝地上抡去。
男人的力气十足大,穆以姌后背和手腕重重砸到了角落半人高的青花瓷瓶上。
碎裂的声音炸开。
皮肤像是被瓷片划伤了,刺痛让穆以姌死死咬牙,她目光狠厉,自己刚刚已经按了书桌下面的求救警报器。
只要再拖一会,只要拖住这一会儿!
看着狰狞朝她挥拳过来的丝袜男,穆以姌右手握住碎成块的瓷片,闭上眼毫不犹豫地朝前扎!
“噔!”
“噔!噔!”
“啊!我的手啊啊啊!”
几声闷响的枪声和哀嚎夹杂,没有疼痛,也没有被腥热的血溅上的触感。
穆以姌颤着眼皮疑惑地睁开眼,只来得及看清匍匐她申身前的丝袜男,下一秒就被一个男人拥住。
“姌姌!姌姌没事了!”
“你的手,先松开!”
男人要去抽走她手里的瓷片,穆以姌一颤:“你谁……李副市长?”
李秉承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穆以姌会记得他。
“是我!我是你李叔叔!没事了,姌姌乖,先把手松开。”
穆以姌肿着半边脸,慢吞吞送了手,李秉承扶着她把人拉起来。
穆以姌的后背和左手都麻了,她倚靠着男人起身,左手心却突然感觉到一抹冰凉划过。
“等一下!”
李秉承:“怎么了?碰到哪里疼了。”
“不,不是疼……”
只见少女低着头,木讷讷地弯腰捡起脚边的两半剔透的玉。
穆以姌看着手里的断成两截的玉镯,瞳孔疯!狂!地!震!
断了……
这个玉镯居然断了!!!!
……
“……病人血压过低!快!手术准备!”
“没心跳了!”
陈院对着女人一下又一下做着胸外按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心跳仪那条直线。
陈院满头大汗,他跪在女人身侧,继续按压。
四分钟。
十分钟。
十五分钟。
但这一次,女人再也没像之前一样挺过来。
“陈院……”护士长没忍住出声,陈院缓慢停手,他看了一眼依旧毫无波动的心跳仪,无言下床。
护士长帮床上的女人整理好衣服,而后白被覆面。
陈院走出重症病房,看着在隔间僵直屹立的少年,他握紧双手抿了抿唇,终是说道:
“请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