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位置倒还好,死不了!你们几个到底怎么看人的?你老板最近什么情况你是不清楚吗!”
手机那头,官识延一阵暴风输出,时节听得连连点头。
“再让他这么搞下去!多神奇的药都没用!他如果再这么不要命,你告诉他我就停他药!反正他现在吃不吃没什么区别!干脆抓进去关起来算了!”
“关进去就老实了!”
“还敢自残,我送他银色大手镯看他怎么残!”
“啊对对对!官总说的都对…”时节瞥了一眼正在被警察询问的穆以姌,抿了抿唇,到底没说出时攸隰受伤的真实原因。
只是一通乱夸,见义勇为了呗!
揭发了地下黄色组织,给时门的兄弟们做了良好的典范等等等…
官识延听都不想听他放屁,又问了几句,还多嘴问了时攸隰那对父母,就挂了电话。
时节看了眼在重症室里还没醒来的男人,无力的叹了口气。
这边。
警察简单问了穆以姌几句,让她签个名就好了。
走廊尽头站了很多穿着黑衣服的人,一个个把自己不是好人刻脸上,不是凶神恶煞的看着警察,就是阴阴地盯着穆以姌。
这些都是时门的人。
他们看向穆以姌的目光,不少好奇,更多是不值和那点不满。
警察抿了抿唇,第一次对自己没感受到敌意觉得莫名,于是问被敌视的女人:
“关于时先生受的伤…还有那把枪械的来源,虽然会所那些人承认是他们私藏,但我希望时先生醒来最好能来交代清楚。”
“既然已经知道来源,就没必要为难受伤的人吧。”穆以姌冷淡的回复。
身后那群蠢蠢欲动,警察汗颜,到底没再说的那么强硬,该说的说,该感谢的也得感谢,
“不过这次还好有提前漏出消息,不然我们也不可能查的这么齐全,那些 wcn 的陪客里已经有不少表示是被胁迫的,但还好,人都被汇聚到别的房间,没给记者拍到多少,网上关注度比较大,这件事上头交代严查处理,所以还是很感谢时先生的帮忙———”
盯着玻璃隔离窗的穆以姌慢慢转过头来,“…你是说,是他提前告诉你们的消息?”
“当然,如果没有时先生拖延时间,我们也不可能赶得上。”
“........”
又是计划好的…
穆以姌扯了扯嘴角,没再多说。
三小时后,时攸隰从重症室转到他的vip大床房。
看到人在床上有意识的睁眼时,穆以姌没有上前,而是站在旁边笔直地看着他,男人视线转动,下意识就朝她在的地方看过来。
对视那瞬间穆以姌眨眼扭头,离开了病房。
“夫人!”身后的时节追上来。
“...怎么?”
时节看了看艾倪的眼色,“您...要走了啊,老板才刚醒...”
穆以姌默然不语。
时节看她这样挠了挠头转身,想到什么,却还是又转回穆以姌面前,“我知道我不应该说这些话,但是...这些天,老板其实每天都没睡,他想见夫人,但又怕你更讨厌他,就只敢装路人在楼下走一圈,今天他其实一直躲在厕所偷看你...”
旁边的艾倪眼光如刀地甩上来,时节嘴皮子一颤:
“我!我没资格来插嘴老板和夫人的事!但是…老板最近的状态真的很不好!”
“你知道他有病的,他最近吃的药变得更多了,这次会所的事,跟先生没关系的,但他硬要管就是想给夫人道歉,如果他哪里做错了,夫人打他骂他,就是不能不理他啊...”
时节想说更多。
他想说时攸隰这一次,让时门失去多少惠利的人链,时门的兄弟又有多少因为时攸隰这一出,被那些因为涉及到的对家疯狂报复。
时节也算看着时攸隰怎么成为时门的先生的,这条血路是他一点点拼上来的,现在为了一个在他们所有人眼里凭空出现的女人,甚至差点从那个位子再摔下来。
谁看了都会觉得不值。
但他不能说,时节记得时司是什么下场,也比其他兄弟都清楚。
这个被时攸隰写进时家条列的女人在时攸隰那有多重要,但他到底偏向时攸隰,所以还是不甘心地问看上去一直无动于衷的女人:
“今天这一枪是歪了,如果真的打中...夫人难道不会后悔吗?”
“........”
艾倪厉声警告:“时节!”
时节抿嘴,“...我不清楚夫人为什么跟老板吵架,但我跟了老板快六年了,我也知道赫连歆曾经为了救老板挡了一枪,老板虽然不喜欢她,但她确实对老板很好,可是在老板恢复记忆后,却全都反了过来。甚至不惜还了欠赫连歆的那条命也要替你报复她。”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夫人你就是他的脑细胞一样,只要能呼吸就只想着你,对他来说,夫人你比药更能控制他的精神控制他的一切。”
“为了得到你的原谅做到这样的份上,夫人还觉得不够吗?”
“........”
“老板他真的很喜欢夫人,他就只有夫人你了…”
“所以,您能不能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假装原谅他也行....”
时节说着突然又有点委屈上了,“老板他最近实在太难伺候了!”
“当牛做马就算了,我还得反串当夫人说话他才会吃药!”时节说得都快哭了。
穆以姌:“...............”
“你有完没完!”艾倪都替他觉得丢脸。
穆以姌扯了个巨假的淡笑,“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会好好想想的。”
见她这次真要走了,时节追问:“那!夫人你来看他吗!尤其最近这几天....”
穆以姌没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只是答非所问:
“你好好照顾他。”
“…好吧。”
时节可惜,想再多挽留一下,被艾倪踹走了,这下只能老实回病房蹲着。
坐在车上,穆以姌才有余力处理自己的狼狈。
可哪有多狼狈。
她身上沾到的全是时攸隰的血。
——“今天这一枪是歪了,如果真的打中,夫人难道不会后悔吗?”
“.......”
...怎么会不后悔呢。
她说会好好想想,何尝不是在因为自己差点失去时攸隰而感到后悔和羞愧?
可到头来却告诉她,这又是时攸隰设计好的。
她在这段被设计好的感情里焦心煎熬,以至于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朝时攸隰前进。
...
又一日,穆以姌带着饭盒过来。
她在病房门口看着没醒的时攸隰,正犹豫要不要托时节拿进去,对门的诊疗室走出一个人,两人对视,都停住了动作。
璟芷慢慢把门带上,看了眼穆以姌身后的病房,沉默几秒说:
“姐姐,好久不见。”
“.........”
穆以姌还想着怎么介绍自己,这下倒是省了。
没有注意到林芷的话里有话,她只是关心问:
“生病了?上一次你受伤很严重吗?”
但是...穆以姌的目光移向诊疗室门口的牌子:
精神心理科...
林芷摇头,“小磕碰早就好了,如果不是会长的人来得及时,那估计得躺一阵,我听说赫连歆的事了,会长,他没事吧?”
穆以姌扯了扯嘴角,“...没什么事。”
林芷看她憔悴的面容,还有拎着的餐盒张嘴想说,却没说,她已经不像过去一样性格跳脱欢快主动找着话题,反倒很是安静,很清冷。
礼节地打完招呼就要走,可她没走出去几步,就听见穆以姌要把餐盒交给别人送进去。
穆以姌不去看时节欲言又止的脸,想离开,转头就撞上又走回来的林芷。
“怎么——”
“你不问我为什么叫时攸隰会长吗?”林芷莫名其妙地说,不等穆以姌回答,她又问:
“为什么想要见他又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