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个开门红，一个价值不斐的、长期的外贸出口大单，就这么轻易的到手了。这让同来的县长喜不自胜，这就是政绩啊，还是在调查组领导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
调查组的领导却是直酸牙。
尼玛，青山县的经济都是这么发展起来的吗？要是外商都这么好说话，这里的领导干部也太好当的吧？躺着都有政绩落在头上。最后也只能无奈的归咎于，这次青山县的领导干部，运气实在是太逆天了。
接下来的两天，这个外商考察团，先是去了纸业公司，检查了一下经营和生产的情况。
改制后的纸业公司里，可是有港商的股份的，使用的品牌也是人家的，做为公司的资方之一，人家有这个权利监督检查纸业公司的一切生产经营活动。人家要为自己的利益负责！
调查组的人又跟着去了，还对纸业公司的改制充满了兴趣，里里外外做了非常详尽的调研。
不仅找了企业职工谈话，问他们改制前后的职工待遇的区别，和企业经营效益方面的的差异。
最后还找到县里，调取了关于纸业公司改制的，所有相关的资料和方案，准备做一个全面深入的调查了解。他们想看看，这个方式，能不能适用在其他企业身上。
改革嘛，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一切有利的方式都可以去尝试一下。总结一下青山县纸厂的改制经验，也算是为其他企业，将来的改制革新上储备积攒经验了。
检查完纸业公司的工作，外商一行人又到了这次的另外一个目的地——县服装公司。
到了这里，就像进了另一个世界。县服装厂占地规模倒是不小，工人干活也很卖力，但总觉得跟河东村的那些企业，和刚刚检查完的纸业公司，相比之下差了点什么。
对，差的是一种精气神！
还有那种工作的热忱和主动性，他们更像是官府里的官员，按部就班，无欲无求，到点上班，到点下班。
可他们明明是工人啊，不是干部，这样做就有点太违和了。但这才是这个时代，国内大多数国营企业的现状。
到了这里，调查组的人终于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可这个感觉是那么的让人尴尬和讽刺。
前来考察的港商，对服装厂的规模和硬件设施，以及工人的技能倒是挺满意，现在看来，服装厂的问题只能是出在了经营上。
这倒是让黄伟诚派来的人松了口气，经营那是他们的长项，这点事对他们来说是小意思。只要换掉原有的管理人员，换上他们的人，就能解决，看来双方完全有合作的基础。
怪不得航康总部那边已经确定了合作，说是让他们来走个过场。说白了，就是让他们来给服装厂号脉、挑刺，从而给当地官府施压，为以后的合作争取主动权，实现利益最大化的。
服装厂的合作，并没有像之前戴森那么痛快。在参观了解完之后，港商代表和县里的相关领导，坐在一起，做了一次开诚布公，恳切的座谈交流。
座谈会上，港商代表不加掩饰的指出服装厂目前存在的问题，如果要合作，不是不可以，但经营上一定要以他们为主。
并且毫不客气的点出，服装厂目前出现的状况，管理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只会等、靠、要，不懂得开拓进取，主动出击，这不是一个合格的企业领导。
经营权必须交到他们的手中掌握，这是双方合作的前提，否则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不过在产权上，港商也主动做了让步，同意效仿纸业公司的模式，进行三方合资入股经营。
阴魂不散的调查组，也参加了这次的座谈会，不过他们只带了耳朵没带嘴巴，只听、只看、只记录、只思考，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即便是县里象征性的征求这些大领导的意见，他们也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示意当地干部按照自己的思路来，不用在意他们的存在。
尼玛，谁敢当着这些大佛的面，当他们不存在啊？
县里的领导只能无奈的表示，需要回去研究考虑一下，等拿出确定的结果后，才能给予最终的答复。
港商也没催，反正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只是施压，并不是直接来签约的，他们得等着县里主动来求着他们合作，时间有的事，一点都不急。
就在青山县上下应付外商代表团的时候，京师里一个通天背景的调查组又成立的，目标还是青山县。
这次的这个调查组非常的正式，在行事上严格恪守规矩，完全是按照正规途径下来的。不像调查国库券的这个调查组，玩闪电战，打了县里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先给省里正式的发出文件，然后由省里一级级的向下通知。目的说的很明确，文件的大红抬头，用醒目的红字写着呢，那就是《关于东山省青山县经济发展情况的摸底调查工作》。
当青山县接到通知，知道这个调查组带队的竟然是一位政务委员时，差点把青山县的领导给吓尿了。双方之间的级别，中间差了多少，自己算算吧！
这真是通了天了，这还是青山县改革开放以来，到来的最高级别的领导呢。关键是，人家还是来调查他们的，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惶恐之下，连接待外商代表图的心思都没有了。港商看到这种情况，就知趣的先离开了，表示等县里做出决定了，可以再联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