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伟东刚离开,下了夜班的王丽,就带着一些蔬菜馒头过来了,准备两姐妹自己做点吃的。
一进门,王丽就闻到房间里不太对劲儿,不由得抽动着鼻子深吸了几口,疑惑的问王艳道:“家里这是什么味道?你干嘛了?”
“哪有什么味道,你鼻子臭了吧?”王艳脸色一窘,赶紧起身打开了窗子。
“不对,好像是……”王丽边说边打量起王艳的房间来,当然看到纸篓里的卫生纸时,终于会心一笑,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说道:“你个小妮子,趁我上班就往家里领男人,你害不害臊啊?来的是谁?”
既然被抓了现行,也就不用再遮掩了。王艳白了姐姐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还能有谁?你真以为我谁都往家领呢?”
王丽歪着脑袋想了想,嘿嘿一笑,说道:“你们厂那个娘们儿,给你介绍的那个对象?你们都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这次王艳真有点恼了,气哼哼的说道:“你胡说什么呢?我跟那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让别人听到再让人家传闲话,我还出不出门了?亏你还是我姐呢。”
“不是他,那是谁?”想到这里,王丽忽然心里一惊,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难道,是那位大少爷过来了?”
王艳脸色一红,细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王丽的好奇心顿时起来了,抓着王艳的胳膊问道:“那位有大半年没找你了吧?我还以为他把你忘了呢。这次他过来找你做什么?不会是只为了……,嘿嘿。”
“你怎么满嘴没个把门的?”王艳气恼的打了王丽一下,不过还是对她解释道:“他过来是告诉我,县里要把服装厂转出去,他给我换了份工作。”
“哦?换工作?让你去哪上班?”王丽更好奇了。
“应该是铁路上,现在还没定!”
“铁路?”王丽惊讶的嘴巴张的都能塞进个鸡蛋去。
实在是铁路这样的单位,不是一般人想进就能进的。你就是在县里关系再硬,铁路上也完全可以不鸟你。只有别人求着铁老大,还没听说铁老大求人的呢!
“临时工还是合同工?什么岗位?”
“他说是正式工,什么岗位没说。”
“什么?”王丽无意识的咂巴了咂巴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所有的话,最后只化作了深深的一声叹息。
“艳子,当姐姐的真是羡慕你啊。你命真好,傍上了一个好人家,至少有情有义,没有睡完就扔。”
“你进了铁路上,那就是熬出头来了啊。这辈子有盼头了。咱家终于也出了个吃皇粮的人了,咱爹咱娘以后也可以在村里抬着头做人了。”
“你的苦日子也到头了,姐我心里也能好受点了。当初把你推给那位大少爷,姐心里也不好受。可咱们也实在没办法啊,想改变命运、脱离苦海,除了这个身子,别的一无所有,就算有,人家估计也看不上。还好遇见有良心的人了,目的也达到了。”
听到姐姐这么说,王艳也是想到了以前,不禁鼻子一酸,眼圈泛红,两姐妹抱着头,又哭又笑的发泄了一通。
这年头,在普通老百姓的眼里,铁路部门那就是个金饭碗,跟官府里的干部相当,企业里的正式工,拍马都赶不上他们。
出门说一句“铁路上的”,所有人都要高看你一眼,这种身份地位带来的虚荣心和满足感,是工厂工人永远也享受不到的。
唐伟东也没说大话,从王艳那里出来,就直接去了火车站。
河东村的企业跟火车站是老铁的合作单位的,过年过节东西从来没有少了他们的,车站每年从河东村赚的运费都是以千万计。
仅仅安排个员工而已,反正要大招工了,招谁不是招?让出一个名额来给他就是了,反正这种通过关系往里塞人的,到时候肯定不止一个两个,多一个又有何妨?
所以,铁路上的人,连装模作样的拿捏一下都懒得做,直接答应了唐伟东的要求。
当王艳穿上那身藏蓝色的制服,戴上了大盖帽时,心里感动的只想哭。
王丽在替妹妹高兴的同时,眼睛里神色变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列车上的危险无处不在,偷盗抢劫时有发生,并不安全。
为了王艳着想,唐伟东没有同意她去做乘务员,就让请托在火车站给她安排了一个岗位。
这样一个是安全,另一个是不用到处跑,如果需要,还可以方便就近照顾唐伟东。
忙完了王艳的事,前来合作办厂的港商一行人也快到了。
这次,跟以前一样,唐伟东并没有出面,还是隐身在幕后操控。为了做的更彻底一点,他故意找了个去看老师的借口,带着人跑去了京师。
由于县里的主动让步,还有纸业公司的前车之鉴,这次关于服装厂的改制很顺利。双方照猫画虎,在服装厂合资经营的事上,进行了类似纸厂同样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