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打量了一阵关于问缺宫的各种调查报告,包括从信息收集中得到的问缺宫轨迹图。
仔细研究这幅图,的确很形似阴阳图,难怪那么多前辈需在无缺镇上共同出手开启阵法固定住问缺宫,其中若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物品,他打死是不相信的。
“你可听过,无缺八宝的传说。”
宁珂拿起一卷草纸,不等脸上写着没文化三个字的赵凡回答便自问自答,“无缺八宝,是无缺岛能在上古时代独树一帜的底气所在;
他们不同于无望子是无缺老祖的弟子,他们是由八种不同的法器器灵得道,纵是大能满地走的上古也能成名一方。
如今凡人界修仙实力不如上古时期,他们打的便是无缺八宝的主意。
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如果有机会,一定要离开五岳华洲,去别的地方看看,兴许会有惊讶的发现也说不定。”
赵凡一脸迷惑,总觉得宁姑娘话里有话,想表达的不是表面所说的这个意思。
想不通她话中的含义,注意力全被无缺八宝所吸引,“此八宝,能有多大的威能?”
“金丹之下,持此无敌。”
“咕噜。”
他吞咽了口唾沫,甭问无缺八宝有多厉害,光这几个字就足够了,“不是上古间称霸一方的宝物吗,怎么才金丹之下无敌?”
“呵呵。”
宁珂脸上显出讥讽之色,“别说称霸一方,纵然是上古镇压九天十地的无上大帝皇者又如何,不照样被时间吞没,消失在了尘埃中;
能从上古年间留存至今的宝物,能发挥出二三成可为至宝,若想发挥出上古宝物的全部实力,非得世间大药补充;
能工巧匠再锻造,阵法师再刻画阵法,有那时间临摹一件上古法宝,不如研究创新一件出来。
东西并不是越古老越好,但也并非一定。”
“咚。”
神剑堂内的钟声忽然摇摆,急促碰撞了九下,顿时吸引所有人的精气神注意过去。
“钟声响起,问缺宫的位置该出现了。”
“收到传讯,西北方向出现异象,确定是问缺宫出世。”
李长流闻言大喜,背上长剑,一甩断袖,“走。”
赵凡看了眼宁珂,她伸手一招,幽灵纱落在掌中,游走至足下,蜿蜒展开犹如舞动般往前飞舞。
他见此跟着站了上去,能搭便车,谁愿意自己跑啊。
同时不忘开启星光眼纹观察四周的物质变化,漫天赤红中多出几团黑气,将那稀薄的可怜的清气掩盖住,彻底绝其踪迹。
杀戮再启,观这遮天煞气,恐怕此间之人,劫难重重?
赵凡心中忽有直觉,见宁珂小手紧握着手环,心中释然,“这个女人也察觉到了此次的危险情况,与她同在,应当吾多少危险。”
“宁姑娘……”
“哈哈哈,神剑同盟的,可让老子逮着你们了,兄弟们给我上!”
赵凡开口到一半,下方山林中杀出一持板斧的黝黑大汉,四周还有几名壮硕的少年在弯弓搭箭,一看便是在此埋伏已久。
“找死!”
他最讨厌开口的时候被人打断,银客化为一抹银光飞射而出,板斧壮汉刚挥舞大斧,只觉腰间一疼,疑惑看了眼,“诶?这是谁的腿?”
上下分离一半后落地彻底了无气息,一切发生的太快,周围的弓箭手反应过来后,天空中虬结如龙的真气镇压而下;
连同树木将他们压成肉酱!
“哼!”
赵凡冷哼一声,还没进问缺宫便开杀戮,回气丹得多弄点,等会可能不够。皆因神剑同盟都是使剑的,且实力、气息高度统一,一看便是极有默契的团队。
他们路过别的同盟的地盘也不抢不闹,目标直指问缺宫,小联盟松了口气,但占据问缺宫各个出入口的北元一派却是面露不愉快。
论成员数量,北元言第二,没有那方不长眼的敢论第一,论成员质量,北元不仅少年天骄众多,且各个都是实力拔尖之辈。
前几日的纷争,与其说是无缺盛宴的流程机制,实则也是北元一脉各个派系互相倾轧争斗的时候。
时日今日,问缺宫即将开启的前提下,元清为首的派系夺得对北元一脉的指挥权,全面接管问缺宫所在的中心区域。
而一接管,就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公主,巨剑峡谷胜负已分,神剑同盟吸纳了数个小同盟后,人数激增不下于我等。
前方探子已经查明,神剑同盟正在以三个堂一个盟部的方式分四路向我前进,雾气沼泽已经爆发战斗,目前敌人大部队尚未跨越势力范围。”
打败各路人马的元清还来不及好好的整顿北元各部少侠,屁股下的位置坐了还没三个小时,就被传讯弄的乱了方寸。
“小妹,你看现在如何为妙?”
“既来之则让之,清姐姐,我们的目的是夺得问缺宫的妖丹,而非加些迷惑没有眼界的散修的法器,保存实力争夺妖丹;
将路让出来即可,不必截留,让他们猜去吧,拖延他们的速度。”
绿色立领素衣长裙,乌黑发丝绑成两根粗辫子的祝小妹,凑到近前,“清姐姐,觉得如何?”
“神剑同盟以剑为主,实力不容小视,且巨剑峡谷之争,铁刀盟趁夜偷袭都被反剿灭,可见神剑同盟里也有了不起的少年英雄在指导。”
元清很佩服,神剑同盟来的恰到好处,不早也不晚,来早了难免做无用的流血牺牲,来晚了可能连汤都喝不上。
传令将哨兵召回,继续监视神剑同盟即可。
元清继续处理北元内部的矛盾,争取将其往外转移,如此缓解朝廷的压力,这些人在他北方的狼族眼中,不过是小儿提剑;
荒谬可笑。
对于这处地区将武器形容为谦逊有礼的君子,元清是根本看不上的。
当头一回碰见神剑堂堂主李长流时,这样的念头被她按了下去u,寻常学剑的人可能不及拳脚刀棍来的方便。
而一旦学会,将其精通掌握,剑能爆发出更多的信息与实力。
李长流断了一臂,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当剑客的心,反而因为只剩下左臂不得不连左手剑法,更是令目中无人习惯了的元清亲自接待。
二人各自代表背后的势力出面,为的不是商议谁退兵,那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戏,早在战国时代就绝迹了,跟敌人,不需要讲什么道理。
二人为的是问缺宫周围的稳定以及信息的交换,能否从对方手里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无缺岛数个区域,迷雾沼泽、巨剑峡谷、无缺瀑布、问缺宫,曾几何时,问缺宫属于岛上最严厉也是最神秘的建筑;
只知其名问缺宫,却无人知晓它下一次出现会在何处,故而需要信息对称,后来经过总结经验才明白,问缺宫周围的空间并不稳定,一次性进入太多人,大家都可能会成为虚空垃圾堆的一部分。
二人互相都没好脸色,但各自将兑换过来的信息查验起来,一一验证。
问缺宫是无望祖师在无缺老祖所建宫观的地基上扩建加强而得,宫中设:炼丹室、炼器师、藏经阁、藏宝阁、雅居、兽院、灵龙等;
无望祖师希望无缺岛能在远离大陆的同时依旧保持较高水平的军事素养,沙土不能没有主人。
问缺宫建立完成后,无望祖师在此招募弟子,广结善缘,积年累月之下,问缺宫周围的地价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承担得起。
因为其以大神通挪移来空间碎片,非无缺岛核心子弟,根本无法入住其中。
确保了传承的安全性,也确保无缺岛传承的完整性,即便发生什么不测,问缺宫只需存在世间一日,无缺岛传承便又可再发展起来的一日。
无望祖师,又名无望子,他那个时代的绝代大神通者之一!
其名气影响始终在五岳仙宗的宗门历史传闻当中。
托无望老祖的遗泽,问缺宫内宝物无数,灵丹妙药数不胜数,甚至大多数还是上古时代都不常见的珍贵物品。
成也萧何败萧何,无望祖师这样的绝代猛人建立的问缺宫,杀机同样重重。
若不收集以及交换信息,可谓是去多少人死多少人,问缺宫从来都是无缺盛会杀戮最甚的时候。
普通武者在此可以除少年天骄而驰名。
少年天骄也可在此更进一步,以后得到更多的资源。
飞衡山仙道势力会联合出手,为的便是问缺宫中,他们所感兴趣的宝物。
“北元一脉,你们在凡间闯下的名头倒是挺大的,修仙界不比凡间,狼子野心之辈昭然诺揭,尔等更适合在北岳继续胡搅蛮缠;
而非来吾南岳山清水秀之地撒野。”
李长流交换完信息,口出恶语。
换来的是元清的蔑视,“北岳乌烟瘴气?你们南岳百年一次的刀剑之争莫非就是好?胡搅蛮缠也好,撒野也把,始终以手中实力说话;
北元天骄众多,进入此间不过一二而已,若怕便投降,我等从不斩投降的妇孺老弱。”
“清公主可记住此话,问缺宫开启时莫要哭鼻子。”
“李堂主请转过穆盟主,无望祖师自北岳而来,本就是北岳之人,我等只是取回祖师遗物罢了,咄咄逼人,北元铁骑也非浪得虚名。”
二人互相喷完各自离去。
神剑同盟需要的是无望祖师在问缺宫布置下的剑阵与炼剑之法,甚至更深处还有剑经等功法秘术留存,无缺岛在上古时代虽是小门小派;
其底蕴五花八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北元一脉则需要问缺宫内用于祭祀、炼体、炼法、灵药、宝血等物品,存储的又是在问缺宫的不同区域,更进一步证明无望祖师的确与北岳存在难以割舍的关系。
不参与双方的便是选择依附的各路独狼与散修,对问缺宫信息一知半解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目标也很简单,能在外围转上一圈就不错了。
内圈终究是北元一脉与神剑同盟的战场,他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当赵凡以许贺山这个独狼剑客的马甲抵达问缺宫附近时,这里已经井然有序,不再有混乱感,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有些怀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无缺老祖历经二百八水七年在北岳之地获得此水种,历经三十年才回到无缺岛,在寿元将尽时成功移植,令无缺岛成为一处海外修行之地;
既远离世间的纷争,又能继续寻求仙道。
这块石碑是其门人后代以及无缺岛生灵为纪老祖恩情所设,光靠天河水种得来的灵气,不懂的维护与利用,有朝一日难免枯竭;
落得个传承灭绝,祖庭让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她脸上一脸不忿之色,似是极看不起这种行为,赵凡从他的话中听出无缺老祖就是个白痴的意思,“无缺老祖这么厉害,在你眼里不过是白痴?”
“厉害就不能是白痴?”
眼中就差写上你该不会也是白痴这两个字的宁珂摇了摇头,以孺子不可教也的语气道,“能在北岳夺得天河水种,无缺老祖的实力强横;
最后却只会这样移植,白瞎实力如此强横,可能是智商换的也说不定。
他若聪明些,提早布局,无缺岛兴许能从上古坚挺到如今。”
虽然听不懂她话里很多意思,但赵凡都记在心中,这个疯女人的来历,果如猜测那般,来自某个强大的门派。
“宁姑娘,若是你,该如何布置。”
“自是雪花盖顶……”
刚开个头,宁珂看向赵凡似笑非笑,眼中尽是戏谑,“想偷学,美的你,随我来。”
赵凡也不恼,学不到便学不到,日后肯定能学到更好的。
她的赤足落在湖面上,自有涟漪涣散,赵凡跟在身后看的清楚,透明薄纱在她脚下铺路,根本不是什么轻功妙法。
人家脚底下踩东西。
跟着踩在薄纱上,只觉如踩雪般轻柔,跟紧宁珂的步伐,“宁姑娘,这东西卖不卖?”
透明薄纱,日后若让纸片人老婆穿上,也不知会是怎样的效果,理应不会太差。
宁珂脚步顿了下,不由自主的继续往前走,耳根子微红,心中暗恼,这个混蛋,眼睛在看什么地方!
完全不自知的赵凡如好奇宝宝般,一会儿又戳戳她发尾上的头绳,暗道身份高就是不一样,绑头发的饰品看起来都很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