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
侯镰拍了拍它的血色大角。
大角牛立刻明白,不再管楼道里的狼,转身刨着前蹄。
白虎急了,祂想带着狼王一起死,身为王者,决不允许窝囊的死去。
但不代表,祂愿意被食物顶死。
黑色狼王差点松嘴就逃,它还有老婆孩子,正值壮年,可不想死在这。
“哞。”
大角牛费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一个猛冲。
“吼。”
“嗷!”
伴随着两声痛心疾首的吼声,两只巨兽松开彼此,被这一撞飞了十几只砸在地上。
胆大的狼贴着天台口露出个脑袋,恰好看到这一幕。
双腿一热,它被吓尿了,呜咽着转身就跑。
王都被顶飞了,继续坚持下去毫无意义。
狼群本就摇摇欲坠,若非狼王一直逼迫,它们早跑了。
其它成员听到呜咽声,凑到窗口看着那匹狼跑远,纷纷跟上。
“总算结束了。”
侯镰坐在沾满血污的天台上,人字躺着,任由雨水落在身上。
惊心动魄,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这样大开杀戒过。
大角牛气喘着侧翻在地,脑袋上尽是咬痕,索性没有伤到眼睛。
今天顶死的狼,比它前面十几年的牛生加起来更多。
劫后余生,一猴一牛都各有收获。
雨停,天晴。
侯镰睁开眼睛时,感到肚子非常饥饿。
爬了起来,看着天台水塘里的血污,证明昨晚的一切并不是做梦。
拍了拍大角牛的脑袋,它悠悠醒转,一副没睡醒的表情。
“哞!”
看到一地的血污,它吓了一跳,爬起来就跑。
在天台口后退几步,眨了眨大眼睛,它才想起昨夜的疯狂。
“你个傻牛,忘记你昨晚干嘛了。”
侯镰拍了拍牛头,嘲笑它,看了眼分辨不出是什么颜色的楼道。
昨晚的杀戮原来这么恐怖,闻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跟各自臭味。
食欲一下子降低,这些狼的尸体也没啥好吃的。
有的狼还活着,只是无力动弹了。
大角牛踩着它们的尸体走过去,丝毫不在意它们还活着。
对于捕猎者,它从来不会仁慈。
侯镰站在天台上登高远望,寻找白虎跟狼王的尸体。
这两具尸体才最具有进化点,正好可以用来填饱肚皮。
虎狼掉在了一座废弃的停车场里,一左一右,彼此距离十几米,倒不是很远。
“哞。”
听到大角牛的呼唤,从天台上爬了下去。
看着墙壁上的爪形脚印,他明白黑色狼王怎么上的二楼。
高处也不安全,以后猴群一定要待在不大不小的树上才行。
坐在大角牛背上,它边吃边走。
到废弃停车场时已经是中午,侯镰穿过腐朽的铁网。
黑色狼王胸口有个大洞,浑身是血,瞪着一双不甘的眼睛,永远地离开。
“白虎还没死透!”
侯镰看向白虎时吓了一跳,这家伙到底什么生命力,这么强悍?
白虎更惨,伤口已经泛白发炎,不少地方已经变成腐肉。
但祂的肚子依旧起伏着,显然还在喘息,苟延残喘。
看到猴子跟牛进来,白虎死灰色的眼睛恢复一丝神采,拼命想吼出声。
祂害怕了,死亡的可怕,特别是这种半死不活的情况。
想死,不想继续苟活。
打败了可恶的狼,祂保全了身为森林之王的面子。
尊严的死去,而不是现在这样,被折磨致死。
侯镰注意到祂眼里活跃的精神,不再管祂。
就当是给森林之王临终前最后的体面,让祂先死透,再吃肉剥皮。
大角牛看了看白虎跟狼王,高兴的跳了一下,转身去找更鲜嫩的青草吃。
看到没,它又打死一狼一虎了。
以后回去,有的是跟儿子继续吹牛的资本了。
侯镰也不急,肉就在这不会跑。
他得先找工具,不然剔骨非常麻烦,这个停车场就很不错。
说是停车场,实则就是拉了一片铁网的空地。
里面停着四五辆小轿车,两辆卡车。
轮胎都被卸走了,连块挡风玻璃都没剩下。
可见当年,这些车遭受了什么非人的对待。
它们只是车啊,啥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侯镰踹开两辆车的门后,气的大骂,真就啥都不剩下,连椅子都搬走了。
他怀疑,如果不是车皮太沉,以前搜刮的人带不走。
指不定这车皮都留不下,太欺负猴了。
来到卡车旁,他已经放弃对小轿车的搜寻,看着车厢上罗列可怖的爪痕。
“呕。”
一股极特别的味道钻进他鼻孔里,双膝跪地干呕出胆汁。
“这里以前有巨兽来过?”
看着胆汁,侯镰心头嘀咕,一手捂着鼻子,指量了一下,爪痕长达三米,抓破了铁皮车厢。
手一碰,爪痕附近的铁皮溃散开,不一会儿他就弄出了个大洞。
臭味扩散出,即便是经历进化的鼻子也支撑不住多久。
“太臭了。”
侯镰跳到泥巴地上,先让这辆车通通风再说。
跑到另一辆报废一半的卡车旁,没啥臭味。
翻着地上的残渣,看到不少发黑的木质物品,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腐烂的残渣有不少是成制品的零部件。
明白这点,侯镰更为兴奋,这就意味着他能找到宝贝。
翻了半天,从残渣里找到一些螺丝帽,满是铁锈的工具箱。
“这个好。”
侯镰举起发黑的把柄,看着刀身上全是锈迹的柴刀。
用刀身砸了两下地面没有散架,打磨一下的话,应该可以用。
把柴刀放在一边,打开工具箱。
线条已经完全腐烂,塑料制的把柄依稀可见昔日的光泽。
“总比没有好。”
侯镰想着,他不会木工,但简单的穿插固定,他还是会的。
把腐朽铁箱跟柴刀叠在一起搬到空地上。
货车上再也没有别的发现,好的东西经历不住时间的捶打。
把玩着手上的柴刀,敲掉上面的铁锈,露出宽厚的刀身。
“滋滋。”
侯镰一手握刀柄,一手握着刀背,使劲将柴刀摩擦在半完好的水泥地上。
磨刀声霍霍,看的一旁的白虎眼中充满希望。
祂想起好多好多年前的记忆,母亲也是在这样的声音后被杀死。
磨到下午,刀身上显眼的铁锈基本掉光,只剩下泛黄的刀身。
侯镰清洗了一番,刀刃部分已经略显锋芒。
走到狼王身边,抡起柴刀就砍,刀片跟骨头撞击声刺耳。
白虎听的肝胆欲裂,他该不会也要这样杀死祂吧?
吃饱的大角牛走了回来,顺着门口走了几步。
鼻子微动,闻到一股很独特的味道,接着头一低,刚刚吃过的青草干呕而出。
顾不得空空如也的肚子,它逃也似的原路返回,熏死牛了。
侯镰看了大角牛的背影一眼,他也不敢过去,那种味道,这辈子都忘记不了。
估计只有垃圾场里,堆积如山的湿垃圾,而且是几十年份的那种才能比得上这种味道。
砍到傍晚,基本上把黑色狼王的皮剥了下来。
他又多了一件皮草大衣,看了看手上的磨损的不成样子的柴刀。
有点羡慕鬣狗了,虽然非洲二哥是**高手,但吃起肉来,的确干净。
狼王的尸体怎么利用,他已经想好了。
牙齿收集起来晒干,等猴群学会了制作技艺,就做成狼牙棒。
头骨可以做成头盔,意外的合适。
他检查过了,狼王头骨上有一排细密的洞口。
没有被白虎的咬合力咬穿,这就是天然的头盔。
狼皮肯定要带走,冬天过冬首选,赛点干草在上面,就是个暖暖的窝。
瞳孔变化了一下,视野变成夜视带红外热成像,看着还有一点余温的白虎。
还没死透,这样也好,留着过两天吃。
吃起狼肉,进化点蹭蹭的上涨。
吃饱喝足,又收获120进化点,这次又将得到两个四星器官。
这趟出行的基本收获有了,不用怕带领不了猴群熬过这个冬天。
大角牛一阵小跑,快速经过那辆卡车范围,凑到狼王尸体旁,咀嚼起狼肉。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它兴奋的尾巴甩来甩去。
侯镰打了个饱嗝,吃不下了,进化点不涨了。
“唧唧!”
集中精神,体内精气扩散开,肌肉隆起,身形拔高。
双臂捶打着胸口叫着。
肌肉比前几天更结实几分,身高也有所提升。
等大角牛吃饱喝足躺下。
侯镰躺在大角牛身上,天然的热地毯,不管狼皮上的污垢,盖在身上。
“晚安。”
看着夜幕下的人工建筑,他在心里默念一声。
白虎躺在血泊中,它的伤口已经没有鲜血可流出。
伤口周围的肉因为供血不足正在腐烂,毛发枯黄,不再洁白如雪。
嘴角溢出黄色的鲜血,白虎的眼睛里充满死意。
可即便伤口干枯,腐烂,祂仍旧没死,身体里的精气还在活动,吊着一口气。
虎目中露出回忆之色。
蹒跚学步,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来自花豹的威胁,野猪的攻击。
兄弟姐妹都死了,祂顽强的活了下来。
然后被直立猿抓了,送它们母女进了动物园。
祂的童年是很美好的,不愁吃穿,与人为善。
祂以为一辈子会这样无忧无虑的过下去,不用再回丛林历经搏杀求存。
可有一天看到了火光映照整个天空之后,一切都变了。
母亲开始发疯攻击目之所及的一切,包括祂。
后来母亲被直立猿带走之后再也没回来,祂的生活环境也变了。
周围的直立猿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再也没人给祂投送食物。
祂看到猴子们逃跑后,也跟着逃跑。
第一次进入森林里,祂是开心的,无忧无虑,追蜂捕蝶。
在被饥饿感激发本能后,祂成长为了一只出色的老虎。
争夺领地,驱逐对手。
祂出现,其它的动物都会自觉退后,祂成了山林的王。
战胜对手时,肆意咆哮。
捕获猎物时,尽情享用。
打败其它的动物后,宣示着谁才是森林的王。
想起两岸大战,想起被狼群追的耻辱。
“吼。”
一声声悲戚的虎啸从祂嘴里传出。
声音悲伤,充满不甘。
侯镰掏了掏耳朵,有时候听力太好是一种折磨。
睁开眼睛,赫然起身。
白虎早前那微弱的热量,现在正在快速弥漫。
蓝色的身体逐渐变成红色。
这异变来的猝不及防,侯镰顿时不困了。
这可是一个好素材,都说回光返照,莫非白虎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当中?
虎啸从低沉变的越来越大,热量急速上升。
若非确定祂真的爬不起来,侯镰都要赶紧带大角牛跑路。
白虎站起来的话,他俩绝对不是对手。
夜空中传荡着白虎的吼声,祂看着不远处的一牛一猴。
内心平静,并没有冲过去杀死它们的冲动,反而有一些忌惮。
犹如面对对岸那只红色老虎时的心理想法。
“祂似乎,更聪明了?”
侯镰吓的后退了两步,从白虎的眼神中,他读懂了哀求。
假的吧?
明明昨天还没有流漏出这样的目光。
精气真的能提升动物的智慧不成?
大角牛看了看白虎,感觉祂好像变了,不安的用蹄子刨土。
要不再给祂一角?
侯镰沉思许久,拉住大角牛的叫,仔细分辨了一下周围的气味。
很快找到能够止血消炎去火的中草药。
也不管聚在一起用会不会有毒,直接塞大角牛嘴里让它咀嚼再吐出来。
拿着粘稠的草药,小心翼翼走到白虎身旁,就怕祂是装的,忽然暴起。
白虎的眼睛紧盯着侯镰,看着他在祂的身体上涂抹。
阵阵凉意从身上传入大脑中,体内的那种能量愈发欢快。
侯镰看的清楚,白虎身体的热量不再是起伏不定的色块,而是恒定的颜色。
这代表祂的体温逐渐恢复稳定。
“会有点痛。”
侯镰返回来时,手上提着破损的柴刀,唧唧叫了一声,也没管祂愿不愿意,冲着伤口就砍。
白虎毫无知觉,腐烂的肉很快被轻易剔除掉。
偶尔感到一丝剧痛,祂也忍了下去,
祂心里明白,那些会招来苍蝇的肉,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切掉有好处。
侯镰清理完腐肉,又让大角牛边咀嚼草药,边顶着白虎到水洼里。
一边用水清洗伤口,一边把大角牛吐出来的草药抹在白虎伤口上。
也不知道大角牛怎么咀嚼的,草药上全是口水,药液反而很少。
大角牛舔舐了一下鼻子,看着草药敷在白虎伤口上,高兴的摇头摆尾。
它就是故意的,虽然朋友不让它弄死这只老虎,但也要恶心它。
忙完这一切,天已经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