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无事便好。
主仆二人相拥,总算有惊无险。
夜瑾煜轻松解决黑店贼人,嘱咐宋蕴宁与初禾上车,随后吹口哨唤来躲在暗处保护的侍卫:“绑起来,全都带回县衙交由太守,让其发落。”
侍卫领命,快马加鞭传去消息,太守惊呼城内竟有人做这等下贱勾当还让太子殿下当场逮住,遂亲自带队,一队捕快浩浩荡荡前来。
“参见殿下!”太守惶恐,即刻拜见夜瑾煜,目光躲闪。
路上,侍卫与他交谈,说这客栈的掌柜就是坑了县衙上的那位名叫宋蕴宁的小姐,并把她的丫鬟留了下来。
宋蕴宁不单单是与太子殿下交好,更是随军队中宋言澈的亲姐姐,亦是武侯宋振云之女,其身份何等尊贵。
“起来说话。”夜瑾煜目不斜视,语气冷淡。
这下可让太守犯了难,他惶恐中颤颤巍巍地立直身子,小心翼翼道:“殿下,这店是要如何处置?”
“全面搜查,吐出坑害百姓之赃款,另……”夜瑾煜停顿片刻,直勾勾地盯着太守的眼睛,继续道:“封锁泽州城,还望太守恪守职责。”
客栈里闹上这么一遭,加上县令殒命,田家被封,现城中贪污腐败一众官员都知道了太子夜瑾煜的手段,若不及时封锁城门,只怕所有人听到动静都会设法逃走。
太守在县衙里便知道了夜瑾煜的厉害,一口答应,立即遣人封锁城门,并将此客栈全面清查,剩余的话一句也不敢说。
一时,城中大乱,人心惶惶。
夜瑾煜扔下烂摊子,只身来到马车旁,对车上宋蕴宁嘱咐道:“城里不安定。大肆的搜捕贪官污吏定会闹出事来,你回落脚宅院好生歇息,万不可擅自出门。孤会遣人守好院子,你放心。”
四目相接,宋蕴宁有些担心夜瑾煜的安全,还想说上两句,可那人挥手示意车夫起步,两人渐行渐远。
无奈,宋蕴宁只得与初禾先回院子。
初禾这半日在客栈停留,黑店掌柜倒也没有过分欺辱,只是说到气头上打了她几鞭子出气,身上有些伤痕。
衣裙上的脏污便是将她羁押柴房所致,没给一口水,没吃一口饭。
宋蕴宁急忙让丫鬟送来茶水,又去包袱里取了些干粮让初禾吃下,眼看触目惊心的伤痕展露眼前不免落泪。
“我在武侯府便说了不让你与初夏跟来,你偏偏不信。现在好了,你落得一身的伤,总算是舒服了吧!”
嘴里不饶人,宋蕴宁手上却不停地替初禾上药。
“若非奴婢执意留下当人质,小姐您与古山又怎能离开客栈呢?再说奴婢无大碍,只要小姐您没事便好。”
……
一直休息到傍晚,夜瑾煜与宋言澈赶回院落,客栈被查封,一掌柜为首勒索钱财之人,均已下狱,其中包含起初在城门收钱带人入城那男子。
丫鬟上了清粥小菜,几人用餐,面对这样的环境宋蕴宁未有丝毫抱怨。
自宋言澈进屋起宋蕴宁就注意到了他身上不少伤痕,不乏有新添的,多用纱布包扎,白布上渗出血水。
额头不知是受了怎样的伤害,竟还留下了浅浅的一道疤。
“身上的伤是哪儿来的,疼吗?”宋蕴宁凑上前仔细看看,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夹起一块咸菜放进宋言澈的碗里,条件艰难,她就是想给弟弟碗里放点肉都不能。
顺着宋蕴宁的眼神,宋言澈低头看到身上的伤口,竟出乎她意料摆手道:“不疼!不过是小伤,过两日就好了。”
说罢,宋言澈狠狠地咬了一口大饼,就着清粥咽下肚去。
他的满不在乎,让宋蕴宁陷入沉思。
这是就是那位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弟弟,从来不曾受过这等的苦,小时就算是在家摔了一跤也得哭着喊着找娘的弟弟。
白皙的皮肤已然黝黑,眉眼中有了阅历。
“没事就好,注意安全。”姐弟两人,相视一笑,仿佛一切欲言又止的话语都在这笑里包含。
夜瑾煜见宋言澈当真有了长进也暗暗替他高兴。
子夜时分,夜深人静,院落众人睡下。
宋蕴宁在弟弟房里聊了好些时辰,将他走后母亲的担忧和惦记都全数传达,直到弟弟困倦她这才出回了屋子。
初禾挨饿受冻一整日,在宋蕴宁的特许下早早入睡,宋蕴宁自己洗漱后躺在床上,脑海中情不自禁地回想起这几日的遭遇。
就在她昏昏沉沉将要睡着时,门口一只鸟扑腾着翅膀飞过发出巨大响声,宋蕴宁受到惊吓猛地睁开眼。
院子里有人?
两个差不多高的身影正在院中交谈,宋蕴宁心里觉得奇怪便坐起身来,随手拿过床头放着的外袍,出门。
“殿下,据京城传来的消息,肃王所派人手已在路上,正往泽州赶。”
殿下?宋蕴宁总算明白,这两人其中之一是夜瑾煜,另外一人则是正在禀报消息的侍卫,她停下脚步。
大旱来临,泽州无雨则无云彩悬于上空,每每夜晚的月亮皆如皎洁玉盘挂在天上,洒下透亮洁白月光。
宋蕴宁一时间进退两难,她不想探听两人谈话可又怕转身离去恐会发出声响干扰两人,只好怔怔地躲在石柱后面。
“你可知多少人?”夜瑾煜沉默半晌后开口道。
侍卫有点为难,战战兢兢道:“属下不确定,依照消息所言是一队人马,恐怕至少是三四十人。殿下,其中还有蹊跷。”
“此话怎讲?”
夜瑾煜原本低着头,听到这话不寻常遂抬头。
“肃王派出的人手以很快的速度出发京城,可到了安图便不往前走了,一直在原地停留,属下不知为何。”
并不急着赶往下一个城镇吗?夜瑾煜蹙眉,紫瞳在黑暗中收紧瞳孔。
皇帝承诺夜瑾煜向冀中分拨五百石粮草以供灾区渡过难关,第一批正是随军队一同抵达,这第二批则是由安抚司押送,算算时日只怕也快到安图县了。
肃王肯定是打了粮草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