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刚的赌局,开的越来越大。
还真被裴乾说中。
起先是贾刚输,后来他翻盘几局,等对方亏了些银子,又开始输。
钱朵也偷偷跑去玩了两把,赢了几两银子。
她每次都不等贾刚套路她,赢一把就跑。
贾刚也真是……没了脾气,只能将火气发在镇上其他人身上。
别人想学钱朵,可惜没那个意志力,赢了想再赢,输了还想翻盘。
意志力不强的人,渐渐深陷其中。
张大官人的铺面已经扩建好,贾刚又接了几个生意,一边赚人银子,一边祸害人子弟。
蔡老板怕惹麻烦,不允许他在客栈继续开赌局。
贾刚便租赁一栋民宅。
张大官人愁死了,又来找钱朵:“镇上的风气都被带坏了,家里有点臭钱,都愿意过去凑两把手。”
“我见天去人家里劝,要面子的左耳听进右耳朵出,不要脸的人家直接将我骂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贾刚真是好手段,轻轻松松聚了一群人在身边,我倒是想将人赶走,但是咱镇上自己人都护着他!”
气死人了。
张大官人越说越气:“钱管事、裴公子,这事可咋办呢?”
“咱云岗镇以前虽然穷,但是风气正,不搞歪门邪道,你瞅瞅这两天,乌烟瘴气的!”
“还有钱管事,我咋还听说你也过去玩?”
“不是我说,你脑子活,好好走正道,赌桌上赚的银子沾着血,没命花!”
钱朵见他说的口干舌燥,也是一片苦心,递过去一碗酸梅汤:“张大官人,我也是过去摸个底,真的。”
“您看我每一次就玩一把,多了都不干,根本没陷进去。”
这话是真的。
张大官人冲她点点头,喝干净碗里的酸梅汤,清凉的汤汁也压不下去心里的恼火:这帮龟儿子,老子着急,一把火将宅子给烧了,让他们去阴沟里赌去!”
“那您就犯了国法!”裴乾旁边适时插嘴。
张大官人:“……”
钱朵眼睛一亮:“对呀,他黑赌坊,咱报官呐!”
张大官人:“……”
这俩人,能出个正经主意吗?
他说:“参赌的都是咱自己子弟,乡里乡亲,报官后难道看着他们吃牢饭?”
基本这种灰色地带,都是当地人自行解决,能不惊动官府就不惊动官府。
想到这,张大官人眼皮子一跳,对着裴乾拱手:“裴公子,咱都一个镇上住着,您可千万别告诉裴大人。”
裴乾呵呵笑:“我懒得管你们,随便!”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吵闹的声音。
几个人坐在朵朵蔬菜行内间说话,吵闹的声音就是从铺面门口传来的。
没一会儿,外头帮忙看几天店的小红急匆匆走进来:“张大官人,外面有人找您。”
张大官人眼皮跳的更厉害,赶紧起身:“谁啊,着急忙慌的都寻到这里?”
钱朵和裴乾对视一眼,也跟着出去。
门外,何财主那个老儿子何生,被人打的鼻青脸肿,身后跟着一串看热闹的。
何生瞧见张大官人出来,哭着扑过去:“叔,叔,你可得帮我做主!”
为了方便管理,县里在每个镇都找了个当地乡绅,随便给一个首正的头衔,令其负责管理一镇的鸡毛蒜皮,基本都是世袭。
张大官爹就是上一任首正,到他这里也是。
虽然财力不是最大的,但是他跟衙门走的近,所以威信不是一般的大。
镇上的人一有自己家处理不了的事儿,习惯性来找他。
张大官人接住何生,看小伙眼睛发肿布满血丝,一边一个乌青的拳头印,嘴角还挂着血丝。
他心里大吃一惊。
自从宋员外垮台,镇上很少再发生打架斗殴的事情。
张大官人忍着气问:“谁打的你,为什么挨打?”
何生哭的那叫一个惨:“我爹打的,他不但打我,还要杀了我?”
“……”你爹打你不该的吗?
张大官人还想问,何生牙齿打颤,话不成句。
跟着来看热闹的镇民,七嘴八舌将事情给描画出来。
原来何生痴迷赌博,天天泡在贾刚的宅子里。
他赢了钱就继续赌,输了钱就挂账。
今天贾刚拿着账本找他来了:“你看你赌账欠了少,是不是给结一下?”
赌注不大,何生没当回事:“多少啊,我回家给你拿去。”
结果翻开账本一瞧,他竟然欠了三百多两银子,一半家产都给输了出去。
何生不敢回家问老子要,但是有好事的人早就将这事说给了何财主。
何财主差点气中风,带着其余几个儿子,将何生赌在贾刚宅子里,二话不说就往死里揍,顺便砸了贾刚的场子。
何生终于哭的差不多,一抹鼻涕:“我爹说杀了我,用我的命抵赌债!”
“叔,我哪知道能输那么多,每次都是一两二两的,哪晓得输到几局之后就翻倍的赔钱?”
裴乾一边听明白了:“这是赌坊典型的骗局,带炸的,一炸就是好几倍的赔率。”
何生哇一声哭了:“贾老板是个骗子?”
好家伙,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当贾刚是个好人呢。
钱朵也听傻了:“你们、你们……他才来几天呢,就把你骗的倾家荡产?”
贾刚放绳钓她,她欲擒故纵。
结果没等正主动手,小鱼虾已经撑不住。
想一想,何生也是被殃及的虾米,钱朵怪不忍心的。
那边,何财主已经砸了贾刚的赌局,提着棍子撵过来了。
也难为他一只脚入土的人,走一步喘三口,这会儿被人扶着摇摇晃晃追到这里。
真是被气撑着。
到了地儿,何财主一瞧钱朵和裴乾都在,鼻子里重重哼一声,就冲何生奔过去。
何生吓得躲到张大官人身后。
张大官人拦住何财主:“老何,孩子有错好好说,别喊打喊杀的。”
“那是没输你半个身家!”何财主气死了:“我统共才几百两的家产,四个儿子,改明儿一分家,什么也不剩下,他倒好,不等人家就跟我祸害完了。”
骂完,他目光突然射向钱朵:“钱管事,你别光看热闹,这事你别想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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