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
南羲起身时才发现不算平坦的大石头下是苏辞的外衣,墨黑描金的华贵锦衣上依旧可见深色血渍。
看见这一幕,南羲瞳孔微缩,将其捡起来后才发现自己暮云衣裙上也多少染了血渍。
这些血都不是她的,她几乎回想不起来睡过去之前发生的具体事情。
她只记得她拼命地控制着飞奔的马儿,之后苏辞回来了,他们跑了一夜,之后……
实在想不起来,她抱着苏辞的衣裳样林子开阔处跑了跑,“苏辞!苏辞—————!”
依旧是只有自己的回音飘荡在这山谷之间,额间也急出了汗意,苏辞会去哪里?还是说遇到了危险?
她此时心中最坏的想法便是苏辞将她留在这里,自己去引开追杀。
但苏辞的银龙长枪还留在这里,马儿都是拴好的,她便也排除了这个可能。
此处人生地不熟,她也不敢走远,只在附近寻了寻,实在找不到她又回到了那块大石头处。
她抱着苏辞的外衣,费力地从地上拖起银龙长枪,这把枪通体银白,带血的枪间冒着让人胆寒的冷光。
枪身很沉,纯陨铁打造,外头镀了白银,足有三十来斤,她几乎是无法拿起来挥动,不由得赞叹苏辞此人当真有的是力气。
拿着这么重的枪,居然能在战场上冲杀,据她所知,战场之上士兵的长枪一般是八斤左右,而大将的长枪也不过在十五斤左右。
南羲抱着长枪和衣裳,静静地坐在大石头之上,她想着苏辞总会回来,她只要在这里等着便是。
估摸着过了半个时辰,南羲盯着马儿的双眼都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忽然在这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一道身形!
她听着脚步声回过神来,视线中的人也越来越清晰。
苏辞手中握着木棍,上头串了三条已经杀过的鲜鱼,她缓缓抬眼往上,才发现苏辞已经脱掉了上衣,轻绑在腰间,那硬朗的线条看起来既健硕又均匀。
南羲一愣,吓得手中抱着的长枪落地,随即别过头去,脸色涨得发红!
“郡主醒了。”苏辞将串有鲜鱼的木棍扎在了地上,润白修长的一双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腰间衣裳。
南羲没有回应她,只是别着脸色不敢看他,也怪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醒过来。
“臣失礼了,望郡主海涵。”
南羲再次看向苏辞时,男人已经穿好了衣裳,丢下了宁国公的伪装,又是那个威风凛凛的摄政王,此时正向她拱手作揖赔罪。
“无……无妨。”南羲此时已经不大敢看苏辞的眼睛,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男人的身子……
直到苏辞生火烤起了鱼来,这种不好的氛围才稍微减少了些。
席地而坐,一直沉默无言的宁静被南羲的一句问询给打破。
“苏王爷,我们这是在哪儿?”
当着面,南羲也不再那般不礼地唤苏辞的名讳,先前也实属情急。
“西夏北境。”
“北境?”
南羲差异,这北境可是万万全全与大南方向相反了!
“嗯。”
苏辞回答得沉静,目光专注地靠着鱼,南羲皱了皱眉心后倒也明白苏辞为何意,现在他们两人是要绕道而行。
而宁国公和长公主现在也应该离开西夏回到了大南,南忆那边她是不担心的,西夏不会杀大南的长公主,而大南更没有理由。
西夏之所以杀宁国公,也只是想挑起矛盾,借大南的手灭了内政的其中一方,之后还是要娶大南长公主的,她也知道皇帝不会放弃和亲。
“那我们之后去哪里?”南羲问道。
“凉州。”……
—————与此同时。
西夏王城。
皇宫内,受了伤的下属跪在海司纳兰跟前,低着头汇报道:“宰相大人,属下等都失败了。”
“如何失败的?”
海司纳兰,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过,目光专注地在手中宗卷之上,听声音,看神色,也不知其喜怒。
“属下……属下等是被宁国公重伤,之后宁国公骑马跑了,这其中还有另外一批人马追啥宁国公,属下不敢再追…让其逃了。”
“你说什么?”海司纳兰猛然看向眼前的下属,她原本以为是有高人保护,却不曾想自己的下属竟能说出这等胡话来。
“宁国八十高龄!怎能将尔等重伤?”
“宰相大人,属下不敢欺骗大人!的确是宁国公将属下等重伤!”
海司纳兰皱眉:“尔等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看着自己手下的人还在满口胡言,海司纳兰也不生气,只温声道:“这宁国公八十高龄,还能健步如飞,打伤你们,当真是了不起!”
“属下……属下……”下属心里也慌张,他知道此事说出来没人信,可当真是…
“行了!下去吧。”
海司纳兰发了话,那下属才松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身子起身,拱手作揖后缓缓离开。
书房的门才关上,其梅花屏风后头走出一人来,此人正是西夏副将魏菱花。
“宰相大人,末将认为他们所言皆是无稽之谈!只怕是有人假扮了宁国。”魏菱花开了口,方才的话她都听见了。
海司纳兰依旧沉黑着脸,魏菱花继续说道:“宁国公年轻时或许还有挡百夫之勇,如今已是一位老寿星,只怕拿枪都能闪了腰,如今能重伤您的手下?”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海司纳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满面愁容,接着说道:“大南当真是人才辈出。”
“对了,方才你也听见了,还有一批人追杀宁国公,可是阎无景动的手?”
魏菱花听后想也想便感觉摇头否决,随即分析道:“宰相大人,大将军他不会的,您也知道大将军为人忠厚老实,断然不会参与党争,更何况…”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魏菱花便被海司纳兰睨了一眼,顿时低头噤声不敢再言。
海司纳兰:“我知道阎无景没这个心思,菱花,你替我处理那些废物,做得干净些。”
既然事情已经失败了,便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是,末将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