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辞还未出生之年,武王便已经因谋逆之罪被斩首,这些年世人几乎已经忘却了武王这个人。
而苏辞之所以知道一些,也是他义父路过凉州时想起了曾经一起上战场厮杀的故人,才给他讲述了一些武王事迹。
并告诫他无论在何处何人面前,都不可提及武王。
武王谋逆那年正好是先帝明圣帝登基的第二年。
那年朝廷斩杀的官员不下千人,家眷三万人有余,斩杀的斩杀,流放的流放。
整个朝廷上下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
而武王和其同党,连家中的马夫都一同被诛杀。
义父说陛下过于狠辣,但他觉得却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办法。
马坡是临安最为偏僻的地方,其中有个村子叫雪落村,因其春日漫山遍野梨花飘落,如同飞雪而得名。
放牛的孩童名叫张铁,这会儿已经被几个侍卫保护着送到了苏辞跟前。
张铁穿的衣裳有些破旧,却洗的很干净,看见苏辞后一双眼睛尽显怯弱,甚至连话都不敢说。
“你便是张铁?”
张铁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所以有些艰难的开口:“对……我是张铁。”
面对眼前这种金尊玉贵的贵人,张铁还是忍不住上下打量,在这种小地方压根儿就见不到这么好看的衣裳,也见不到这般好看的人。
他甚至觉得苏辞长得好生高大,肯定是顿顿都能吃饱的,阿爹说过吃的多才能长得高大壮实,可苏辞生的高大却并不显得壮实,反而让张铁觉得有些漂亮。
进了一家用石头和泥巴堆砌成的屋子,里头有三个男人被五花大绑着,连嘴里都塞了布。
看见来人,被绑起来的三个男人倒是没有任何挣扎,只可惜现在被控制着,不能自尽保全主人。
沈墨:“张铁,你好生瞧瞧,是不是他们?”
张铁被侍卫强行推到了前头,就如同一只不想前进的牛,忍着心中的害怕打量了几人,回头对着沈墨点头:“就是他们,不过少了两个人。”
张铁从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可惜家中无钱,供不起他读书认字,连村里的老夫子都说可惜了一根好苗子。
“你肯定?”
张铁点头,十分肯定且自信的说道:“大老爷,我不会记错的,外边儿一个花色的野狗我都能认得全。”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一侍卫闯了进来,对着一身常服的苏辞拱手作揖:“主子,外面发现两个可疑人,打伤了我们好些侍卫!”
闻言,不等苏辞开口,沈墨便已经提剑道:“带我去看!”
等沈墨到了外头的山坡枯草处,正好看见几人打斗。
只是远远看去,分明是其中的一个人保护着一个身形瘦小的在战他们的五六人。
如此身手很是不凡,但对沈墨来说,也不过是手到擒来。
“沈侍卫长!”
沈墨才出剑,便听其中一人喊出了他的身份!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身黑衣男儿打扮的南羲,但其柔美有致的身形以及惊羡的面容,还是一眼便能看出女子身份。
“长……长郡主?”
沈墨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当即放下了剑,拱手作揖行礼,其余人也赶紧放下了刀剑。
“快些起身。”南羲长舒了一口气,手里带血的匕首也跟着松了松。
她当真是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是苏辞的侍卫,一个个平常人的打扮,她倒真是认不出来。
沈墨看了一眼南羲手里的匕首,连问:“长郡主可有伤着?”
被这么一问南羲反倒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她倒是没有受伤,反而趁着苏辞侍卫不防备时捅了人家好几刀……
“我倒是不曾伤着,误会打伤了诸位,一切费用由我郡主府出。”
沈墨倒是不在意什么费用,摄政王府并不缺银子,他道:“长郡主好身手。”
如今南羲连自己都得承认身子比从前好了许多,反应也敏捷了许多,全归功于在凉州那段日子苏辞所教她的一些防身手段。
南羲道:“沈侍卫长便不要打趣我了,对了,你们怎的在此?”
直到南羲在泥房中见到了苏辞,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南羲穿得略显单薄,手都冻红了,苏辞面色一沉,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正打算给南羲披上时,被凌剑挡了下来。
凌剑沉着一张脸,并不打算让苏辞靠近南羲,而是接下了苏辞的披风给南羲披上。
想比于凌剑的防备,苏辞倒是没有在意。
南羲:“多谢。”披风上还带着苏辞身的暖意,她将手也缩进了披风里,转头看着屋里被五花大绑起来的三个男人,很明显,她一个都不认识,连凌剑也不认识。
三人嘴硬的很,什么都不肯说。
苏辞:“我让人带回去审问。”
南羲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同意了苏辞的决定,她本来也是查到了马坡想来瞧瞧的。
之所以她敢出京,一是因为临安之地是京城附属,算不得无旨离京,二是想明白了那日京城外的刺杀根本就不是来刺杀她的,而是因为桂花母女在马车上。
定是那些人怕母女二人泄露秘密,才要痛下杀手,她暂且将那些人称为武王余孽,至于到底是不是,她还没有证据。
而让她必须出城的理由便是她的侍卫死在了马坡,也就是说侍卫才出京城不久便被杀了,无疑是对她的警告,幕后之人并不想杀她。
她记得顾征就是临安出身,她想以自身为饵,说不定能在这里查到什么,或是见到什么人。
自然,她也并不是就和凌剑二人一同出来,她带了很多人,都事先暗中埋伏在这马坡周围,方才打斗时若不是凌剑说可以一人解决,她便打算放信号了。
她那四周埋伏的人想来苏辞也没有发现,毕竟都是凌剑在外高价请来的江湖高手,拿钱办事,个个武功高强,最擅隐藏暗杀,如今看来,这钱看来是白费了。
“这孩子过目不忘天赋异禀,不如送到我那去请个先生教他读书习字,将来说不定有一番作为。”南羲道。
张铁已有八岁,看着虽有些胆小,却是个聪明的孩子,南羲之所以有这样的提议,一是看中了这孩子的聪明,二来也是不想让如此天赋的孩子被埋没。
对此苏辞倒是没有意见,只道:“沈墨,把人送到长郡主府去。”
“王爷可打算回城了?”南羲这一趟本就是为了马坡而来,如今也没什么事了,若是苏辞要回,也可同路。
苏辞:“臣还有公事在身,暂不回京。”
既然如此,那便是不同路了,就在南羲想着自己回京时,苏辞突然开口:“长郡主可得空闲?”
“嗯?”南羲这两日倒是没什么大事,于是道:“这两日无事。”
“臣奉命暗中执行公务,长郡主为女儿身,许多事倒是比臣要方便些,不知长郡主可愿助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