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双儿轻移脚步走出书房,身旁的丫鬟满脸愁容,忧心忡忡地开口说道:“夫人啊,您今日与姑爷相处得如此融洽,夫人您为何不试着挽留一下姑爷呢?”
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夫人一直都未能怀上身孕,太尉大人肯定会给姑爷纳妾的。
赵双儿不慌不忙地回答道:“这种事情不能着急,夫君他本身就不情愿,我又怎么会去强求他呢。”
“夫人您倒是显得淡泊宁静,可是倘若日后府里进来一些妖媚的女子,恐怕就会先生出庶长子了。”丫鬟对自家主子的态度有些气恼,真是恨铁不成钢。
她接着又说道:“夫人,虽说姑爷是入赘到咱家,但姑爷学识渊博,前途一片光明,等到老大人百年之后,府中的一切还得依靠姑爷才能维持下去。您如果不早点生下嫡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只怕将来的日子会不好过啊。”
这些情况,赵双儿并非没有考虑过,她在心中暗暗叹息,不过表面上还是微笑着说道:“有没有嫡子,我都是这府里的嫡母,何必去担心这些呢?”
她很少听到有哪家的姨娘能够骑到正妻头上的,更何况在这官宦之家,更加注重规矩和尊卑,只要她自己做到贤惠大度,自然就不会有姨娘敢上赶着犯错。
“夫人您就是太过天真,不懂得人情世故。”丫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婉转地说了一句:“在这京城里面,没有娘家兄弟撑腰的女子,发生小妾和正妻争宠的事情还少吗?”
赵双儿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她斜眼睨了丫鬟一眼,有些生气地说道:“夫君他绝对不会纳妾那些刁蛮无理的妾室回来的,这些话你以后不必再说了。”
其实她说这番话,并不是没有缘由的。是因为赵太尉认为是她这个女儿难以身孕,才提出要给项子舒纳妾,然而项子舒却拒绝了,并且明确表示此生绝对不会纳妾。
虽然不纳妾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是她非常了解项子舒,他是最重视规矩的,而且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即便日后纳妾,他所纳妾室想必也会是兰娘。
兰娘是个非常好的女子,既温柔大方,又有很多长处。以后相处起来,她只会对兰娘和夫君的感情心生羡慕,但不会心生嫉妒和怨恨。
与项子舒成为夫妻,既是父亲的要求,也是她自己内心的愿望,可这却并非项子舒所乐意的,她的心中对此深感愧疚。
在赵双儿的心中,只要她所在意的人都能够开心快乐就好,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她自己怎样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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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低着头,轻声细语地应着:“奴婢知错了,奴婢往后绝对再也不敢了。”
……
这一天,朝廷中数位地位不算高也不算低的官员,都收到了一封信。信中的内容极其简单,都仅仅是关于一份名册而已,而信下方的署名,则来自长郡主府。
这些信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南羲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反而收获了一张来自沐丞相的拜帖。
行露微微皱起眉头,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忧虑:“看来那些人都已经将信的情况禀报给了沐丞相。”
暖阳透过窗棂,洒下的光芒变得柔和起来,映照在南羲的脸上。她的眼角轻轻扬起,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一眼那张拜帖,不紧不慢地说道:“同坐一条船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接纳一根凭空抛来的绳索就跳下船呢?”
那份名册不过是拿来吓唬这些官员而已,并没有要将他们收编的意思。有时候,合作显然比收编过来要稳妥得多,这一点南羲心中非常清楚。
南羲心里很是明白。她深知沐丞相对南温严并没有多少忠诚可言,在他心中,沐家自然是更为重要的。据说,虽说沐家仅仅只有一个女儿,但是沐丞相早就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女儿寻觅优秀的女婿了。
沐晚晴作为丞相的独生女儿,南温严虽然有将她纳入宫中的意思,但是考虑到沐丞相往日里没有儿子和女儿,也就默许了这件事情。
双方约定三日后沐丞相前来登门拜访,三日的时光转瞬即逝。
窗外,阳光格外明媚,微风轻柔地吹拂着庭院中的茉莉,送来阵阵清幽的香气。南羲在花厅中悠然自得地坐着。
下人通报之后,只见沐丞相缓缓地走了进来。他的面色看上去有些苍白,眼底发青,满脸都是疲惫的神情,显然这些天来他夜不能寐。
毕竟这份名册,着实是沐丞相最大的疏忽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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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拜见长郡主。”沐丞相拱手低头,极其谦卑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端坐在尊贵宝座上的南羲,自始至终都面带着悠然的微笑,眼神淡定而从容,语气和态度皆展现出极致的客气:“丞相大人免礼,请坐吧。”
行露端着茶盏走上前来,将其小心地放置在桌上,轻声说道:“丞相大人,请用茶。”
沐丞相颔首示意,先是仔细地端详了一番那盏茶,接着气定神闲地轻轻啜饮了一口,细细品味着,脸上随即流露出愉悦的神色,毫不吝啬地对这盏茶发出赞美之词:“长郡主这儿的茶着实非同凡响,老臣此次前来,实在是有口福啊。”
南羲微笑着回应道:“丞相若是喜欢,待会就带些回去,也好给夫人尝尝。”
“那便多谢长郡主了。”
接下来,沐丞相一直没有将所谈论的话题牵引到正题之上,总是在看似不经意间东拉西扯,完全没有丝毫要切入关键问题的迹象。
“丞相大人今日前来,想必是为了我手中的名册吧。”南羲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丞相此次到来的目的。
沐丞相的笑容忽然间一僵,眼看着南羲都已经如此明确地阐明了,他再继续试探就失去了意义。于是,他立刻端正了神色,他倒也并未流露出胆怯惧怕之态,只是镇定自若地说道:“长郡主是如何得到的这份名册?”
毕竟沐丞相还没有看到那份名册,一时之间也难以分辨其真假,说不定南羲只是听了某人的话而已,并没有实物,总归不能无缘无故就被人捏住把柄。
南羲仅仅是云淡风轻地开口,说得极为自然而妥帖:“这是梁皇叔给我的,原本我还觉得没什么大用处,没想到沐丞相竟然如此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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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闻梁王的名号,沐丞相已然相信了大半,梁王的确是有可能持有名册的,毕竟当初他们所做的那些事情,早已被武王所知晓,武王还搜集了他们诸多的罪证。而梁王作为那个告密者,从前可是深得武王的信赖。
考虑到这其中的种种利弊关联,沐丞相开口说道:“长郡主觉得,关于此事是否能够进行商谈呢?”
南羲微笑着回应道:“能够心平气和地好好商谈一番,自然是最为妥当的办法了。”
“不知长郡主有何条件呢?”沐丞相此时此刻完全不愿再绕任何圈子了,他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此也能让自己稍微安心一些。
南羲非常清楚沐丞相今日之所以会来,必定是想要谈条件以索取那份名册。然而,若是将名册交出去,沐丞相便可高枕无忧、再无后顾之忧了。
她毫不避讳地直言道:“丞相大人,这名册我自然是不能交给你的,我也不需要丞相大人为我做什么,只希望在往后我所做出的决定中,丞相大人哪怕是不支持,也请不要反驳我。”
沐丞相的脸颊微微抖动着,他挺直了自己的身躯,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长郡主难道真的想要在朝堂之中只手遮天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沐丞相心中暗骂的那句“妖妇”,让他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
“丞相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呀?我怎么敢有只手遮天的想法呢?”南羲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语气轻描淡写,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为陛下分担忧愁,乃是我们的本分啊。”
这一番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沐丞相心中暗自诽腹,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长郡主所言极是。”
“那我又如何确定长郡主往后不会重提旧账呢?”
南羲露出一副颇为为难的模样:“丞相大人,您实在是别无其他选择啊,您倘若不同意的话,这册子万一落入摄政王的手中,一切可就变得棘手难办了。”
这话让沐丞相的心头猛然一震,苏辞那个人向来最为较真,这名册若是到了苏辞的手里,沐家恐怕迟早都会面临覆灭的结局!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沐丞相缓缓起身,他的脸色黑得仿佛能够直接研磨出墨汁来,他拱手说道:“长郡主,此事还请容臣回去仔细斟酌一番。”
“好,不过本郡主只会给大人三日的期限,三日期限过后,无论大人答不答应,这名册都会落入摄政王的手中。”
这话无疑是毫无掩饰的威胁,沐丞相气得咬了咬牙,但面上却仍旧不敢流露出丝毫的不满,回应道:“臣知晓了。”
“丞相大人慢走,行露,送送丞相大人。”
望着沐丞相渐行渐远的背影,南羲手中的团扇轻轻地摇动着,眼中满是志在必得的神色。
她提出的要求其实并不算过分,即便这是一种威胁,沐丞相也必然会应允的。
原本她打算假意与丞相合作,一同对付赵太尉,可仔细思量之后,她发觉这样做并不稳妥。沐丞相的防备之心极其深重,他知晓她扳倒赵太尉之后,下一个目标必定就是他。
朝廷中为首的势力为数不多,有丞相、太尉,苏辞和蔡大将军,以及御史台。然而,御史台南羲无法拉拢,若是去拉拢御史台,势必会触及皇帝的逆鳞。
不过,只要林家还记得她从前的人情就行了,将来她在做决定的时候,林家也会好好考虑一番。
……
——————南卫边境。
此地坐落着一座名为五良县的城池。此地乃是距离卫国最近的地方,同时也是其中规模最为宏大的城池。五良县的守军队伍被称为长齐营。苏辞甫一抵达五良县城,便迅速召集了各营的兵慰。
长齐营的兵慰刘长健带领着自己手下的几个人匆匆赶来,到了之后,他发现周边的几个军营的兵慰也都已抵达,他心中的不安之感愈发强烈。
几人齐聚在正堂之内,这会儿四周并无其他闲杂人等,伺候的人也都远远地站着。于是有人开口问道:“这摄政王怎么又来了?”
“谁知道呢。”他们事先并未接到任何通知,对于摄政王此次前来的目的,谁也无从知晓。
又有人问道:“不会是又要打仗了吧?”
想想不久前才刚刚将卫国击退,那段时间实在累得够呛,如今实在不想再回到那种在刀尖上讨生活的日子。
刘长健没有说话,但他也觉得这话八九不离十,如果不是要打仗,摄政王又怎么会来到此地?
几人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总算见到了苏辞本人。他简单地交代了此次前来的目的,底下的人相互对视,一个个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满心的不情愿。
然而,这些人谁都不敢说出一个“不”字。攻打卫国之事虽然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卫国多次挑衅大南,若不打回去,反而显得己方窝囊憋气。
在这些人中,唯有刘长健的胆子稍微大一些。他仔细打量了一眼上方端坐的人,乍一看,不过是个年轻的世家子弟罢了,然而那剑眉之下的眼神却充满了凌厉的杀气,与这个年纪应有的气质并不契合。
他早就听闻过苏辞的种种事迹,心中对其也怀有敬畏之情。上次见到苏辞时,只觉得苏辞英明神武,还长着一副姣好的皮囊,心中不禁多了一些质疑。
直到亲眼看见苏辞上阵杀敌,那才是一等一的猛将,就连调兵遣将之法也运用得神乎其技。
他曾经多次想要将自己的女儿进献给苏辞,又担心自己的女儿入不了苏辞的眼,最终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便作罢了。
可是不知为何,刘长健觉得此次所见的摄政王,与上次所见的那人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