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中,书案上是一堆杂乱的账本,南羲一眼便知行露这是在帮她查看这些账目。
“郡主, 这些奴婢都看过了,账目做的很十分细致认真,倒是看不出什么问题来。”行露把自己整理出来的递给南羲。
瞧了行露整理过的,她又了看看近期的一些账本,一看便是大半个时辰。
“这些账目的确做的很好,可见梁妈妈是用了心的。”
“叫人把这些账本都送回去吧。”
屋内正说着话,突然外头闯进来一丫头,正是梁妈妈送来的春梅。
这丫头毛毛躁躁的就这么闯了进来,让人意外。
行露顿时不满:“进来也不说一声,怎能如此没规矩?”
面对行露的训斥,春梅倒是丝毫不在意,气喘吁吁地对着南羲道:“不是奴婢没规矩,实在是有事。”
“何事?”南羲问道。
春梅这才稍微规矩了些,躬身行礼:“郡主,梁妈妈说宫里来人了,这会儿在花厅用茶,让奴婢请您过去。”
宫里?
这的确是大事,也怪不得春梅这般着急。
南羲颔首:“知道了,下去吧。”
“什么?”春梅似自己耳朵听错了一般,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南羲。
那可是宫里头来人了!郡主竟一点都不着急,看态度,像是完全没当回事。
“郡主叫你退下。”行露眉间隐有不耐,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耳背。
春梅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南羲,忍不住再次提醒:“郡主,那可是宫里来的人,您不赶紧去见?”
这话倒是让南羲觉得奇怪了,这宫里来人,她自要整理仪容去见,何必如此匆忙着急?
行露彻底没了好脾气,呵斥:“郡主让你退下!可是听不懂?”
被这么一呵斥,春梅身子一哆嗦,有些不服气,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应了一声是,便退下了。
行露不满地摇了摇头:“这梁妈妈哪里找来的丫头?竟这般不懂规矩。”
“罢了,不过是个粗使丫头,你日后再调教便是。”
南羲起身回了寝屋,稍微打理了一番,才跟着一肚子怨气的春梅去往花厅。
才到花厅门口,坐着用茶的太监便赶紧起身对着南羲行礼:“奴才首领太监王德才,见过郡主,郡主万福。”
那太监头发花白,面目憨厚,拖着细长的声音,笑起来格外亲切。
南羲微笑颔首:“王公公一路辛苦。”
接着询问来意:“不知公公今日来,何为何事?”
王德才恭敬地说道:“得知郡主已迁居郡主府,圣上口谕,命郡主您明日进宫觐见。”
留下这句话,王德才便道:“陛下还等着奴才回去复命,便不久留了。”
说罢行了一礼打算离开。
“行露,送公公出府。”南羲吩咐。
“是。”
一路送到了府门,行露恭敬道:“公公这一趟辛苦了。”
说罢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袋银子,递交到王德才手中。
入手的沉重感,让王德才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哎呦,姑娘替咱家谢过郡主。”
自然地收下银子,又开口说道:“郡主闲静持重,太后娘娘想的很,见了定是喜欢的。”
行露没有回话,跟着笑了笑,目送着王德才离开,才转身回了府。
刚进了海棠阁,一只黑压压的东西从天而降,砸在了行露跟前半步之处。
行露的惊呼吸引了屋里的甘棠,掀开帘子走了出,只见地上一只好大的鸟儿!而行露受了惊吓,愣站在原地。
“哎呦!这哪飞来的燕儿?”
行露不赞同道:“哪里有这么大的燕儿?”
地上的鸟儿总有一只公鸡那么大。
几个丫头不知这是什么东西,那鸟儿翅膀似受了伤,带着血迹,虚弱的扑腾了两下翅膀,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隐约能瞧见呼吸起伏。
“郡主!郡主!您快来看看这是个啥?”
院子里几个丫头将那地上的鸟儿团团围住,南羲被甘棠叫喊了出来,行露才让开了视线。
采苹满脸的好奇,“郡主,奴婢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鸟儿呢。”
“这是……”
南羲瞧了瞧,这鸟儿毛发黑白相间,头顶呈现褐色,鸟喙弯钩状,很明显,这是鹰隼!
她赶紧询问:“哪里来的鹰隼?”
按道理来说,京城是没有鹰隼生活的,她从前也未见过,只是在书中有见,才能识得。
书上说这种鹰生活偏远的狼山一带,那是从前匈奴人所居的地方,京城里头怎么会有?
几个丫头纷纷摇头。
行露道:“奴婢也不知道打哪来的,刚才奴婢进院,它就直直的落在了奴婢脚跟前,把奴婢吓了一跳。”
心中不免后怕,若是当时走快了些,这大东西直直的砸下来,怕得把她砸晕过去。
南羲靠近了些,瞧着这鹰隼是受了伤,蹲下正打算查看,甘棠惊呼道:“郡主小心!”
对于从来都没有见过鹰隼,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的甘棠来说,这只鸟儿就是个怪物。
“无妨。”
南羲仔细的打量着,白黑相间的翅膀上有血迹,不知是因何受了伤,且……这只鹰隼脚上还绑着信!
这是一只送信的鹰隼!
她试探性地对鹰隼伸出了手,缓缓靠向鹰隼的脑袋,低声细语重复着“别怕。”
从小到大,但凡是动物,她都有一定的亲和力,许多凶恶的猫儿见了她也会乖顺下来。
顺利的触碰到了鹰隼的脑袋,细羽光滑柔软,抚摸安抚了两下鹰隼也没有什么攻击她的意思。
书上说这种鸟儿十分凶恶,她也是有些忌惮的。
试探了几下,才决定下手将这只鹰隼抱起来。
“郡主!您这是要做什么?”
“此鸟儿罕见异常,我想救它。”
行露为难道:“郡主,奴婢给小猫小狗看看病倒也还行,可这鸟儿……”
曾经郡主养了一只尺玉霄飞练,她就被逼无奈学了兽医。
南羲已经将鹰隼给抱在了怀里,刚抱起来的时候鹰隼还有些激动,如今已经平复了下, 抱在手中沉甸甸的,能感受到那沉重的呼吸。
她道:“你先瞧瞧,实在不行请个兽医来。”
“那奴婢……试试吧。”
行露只得硬着头皮上,若是她能治好这只鸟儿,以后干脆就改行做兽医去。
“这么大只鸟儿,炖了吃肉多好,清城里的达官贵人就爱吃这些山珍野味。”春梅不免嘀咕了起来。
还是海月赶紧拉了拉才收住了嘴。
可甘棠可是听的一清二楚,瞥了一眼:“郡主的事轮得到你说三道四?你算是哪碟子菜?”
见南羲已经和行露进了屋,春梅胆子也大了起来,直接叉腰怼道:“你管我说什么?我又没说郡主,是说那只鸟儿。”
“你再说一遍!”甘棠作势就要冲上去打人,采苹赶紧拉住,求道:“哎呦好姐姐!您同她一个粗使丫头置什么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