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奋力的怒喝,南羲那只不断踩踏着地上彪形大汉伤口的脚被狠狠捏住!
重心不稳之下,她也重重摔在了地上,那背后似散了架般的疼痛已来不及顾及。
若是不能挣脱那大汉的束缚,在那边打斗之人注意到,她只怕很快就会成了刀下亡魂!
人群之中,苏辞的眼神格外狠戾,旋身一剑,几乎是用尽了力道!
趁其躲闪,迅夺其刃,挥手往后一掷,却被旁边人打偏了位置!
南羲不断的想挣脱,她的挣扎对那大汉来说犹如挠痒痒,叮的一声!刺耳的剑鸣在耳边响起。
一把利剑插在地上,剑身震动发出阵阵翁鸣,她侧去目光,那把剑刃就在离她脸颊半寸。
眼中惊慌失措还未掩下,她再次爬坐了起来,握住剑柄用力一拔,双手紧握迅速刺向那大汉的腿间!
大汉吃痛,双手瞬间松开了她的脚踝。
趁此时机,她坐着也赶紧往后拉开了些距离。
她看着大汉凶狠又痛苦的眼神,心底滋生了一股寒意,若是留情,死的是她。
双手握剑狠狠地扎去,全身的力气都灌在了这把剑刃上,直至穿透了头颅,稳稳的定住。
鲜血溅了一身,她也顾不得害怕,慌张往后看去,赶紧爬了起来。
许是因她杀了地上这人,打斗人群之中有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那人看见地上之人头颅中插着一把剑,犹如一头野兽般怒吼:“哒西颓纳!”
她能感受到凶狠目光带着多少恨意,就像一头被逼急了的猛虎,向她冲来时嘴里狮吼般地高喝,震得人似乎快要形神俱灭。
微微闪动着的眸子映入一把大刀,生命似乎在眼前流失,却又无法抓住。
咻―――!
一只飞镖从南羲身后而来,不偏不倚地刺入那暴怒大汉的咽喉,铁器入肉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凶神恶煞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彩,她不自觉地往后退着,脚步怎么都挪不开。
心跳的声音在这一刻尤为明显,一股灼热的血流直冲额头,让她眼前有些晕眩。
哐当一声,那举起的大刀落在了地上,大汉在晃晃悠悠中倒下,再没有起来。
眼前视线似乎开阔了些,她看见那戴着描金面具的男人向她而来,就像一道凉风从她身边掠过,腰间稳稳地传来一股力道。
待神魂落地时,南羲只觉得身子一阵落空,耳边是寒冷的呼啸声,男人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抱住她的腰,起落间已穿行过无数房檐。
就像一只鸟儿,在天空飞着,她有些害,将脸深深地埋在了男人胸膛,很快麻木冰冷的脸上便感受了湿湿热热的温暖。
一股血腥气涌入鼻腔,却不让人反感,她的嗅觉似乎已经麻木了,身子也抖的厉害。
耳边似乎传来一道声音:“别怕!”被风声吞没大半,早已听不清楚。
落至虹桥,男人带着她躲到了桥底下。
落地站稳的一瞬间,心才踏实了几分。
坐在有些潮湿的地上,她侧眸看去,男人微仰着头,靠着木壁,泠泠月光将男人硬朗的下颚线描绘的柔和,那急促的呼吸声沙哑又清晰。
“你受伤了!”她看着男人胸前不断溢出的鲜血,说出声音都有几分紧张。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在喘息。
鲜血不断溢出,潺潺如流,再这样下去,迟早失血过多。
她从怀里拿出了自己的手帕,方方正正不大不小,包扎伤口却是不够的。
思绪之下,她干脆趴在了男人的腿边,抓住玄色衣摆打算撕开,可这布料的确是结实,情急之下,她扯到了嘴边
打算借力咬开一条口子。
如此行为,苏辞眸色一紧,微微闪烁着几分吃惊,就像波光粼粼的海面被风席卷,吹散一片荡漾。
撕拉一声!南羲手一用力便扯下一块长条布来。
“你忍一忍。”
她并不会包扎伤口,但也见过行露为她包扎,快速将手绢折叠,正想伸手去贴住男人的伤口,还不等靠近,男人几乎是在瞬间便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修长而有力,握的她有些疼。
她低声:“止血。”
话落,他眼中有所犹豫,但还是缓缓松开了她的手。
见此,她赶紧将折叠好的手帕贴在男人伤口处,让男人帮忙按着,再用布条去环绕。
这一动作,她几乎是将男人给抱住了,这种时候便也顾不得那么多,却还是有些扭捏地怕触碰过多,尽量小心翼翼的避着。
有些紧张呼吸声浅浅温吞,苏辞只觉耳廓一阵阵断断续续的温热,不由得偏过头去,若不是有夜色遮掩,那耳廓的霞光也不失为一道风景。
紧紧缠绕,她用力绑紧了些,才勉强是止住了血,她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四目对望,苏辞格外认真地注视着南羲的脸颊,描绘着她的眉眼,竟有些失神。
突然,南羲粲然一笑,弯弯的眉眼笑得格外好看,就像当年那个对他挥手的小丫头。
“苏辞哥哥……等我长大了,你要娶我做你的娘子……”
那奶声奶气的话语,仿佛昨日。
“谢谢你救我。”南羲收敛笑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在这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面前,她难得放下所有戒备。
男人看着她,眼中复杂,突然地别过了脸去,态度格外漠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他像是生气了。
桥上传来了好几道声音,叽里咕噜的听不清楚,让人心生警惕。
她就觉得上头的人说话不像是中原人士,这外邦竟跑到中原来杀人,实在是让人惊骇。
苏辞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上头的人在找他。
在这里待下去,迟早会被发现,遂握紧了手中的剑,低声对南羲道:“待禁军来了你再出去!”
说着从腰间卸下了一把匕首递向她。
“防身。”
她才接过,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男人便犹如一只燕子从桥底下飞上岸边。
上面随即一阵躁动!
手里的匕首被她又握紧了几分,她不知外面是何景象,但那人定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