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荒的近况,陆玄楼不说是了如指掌,也知道了七七八八。
只要避开东荒圣地的莫惊春,一位九境巅峰大修士在东荒行走,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无论想知道什么,都不是难事。
离开山河宗后,陆玄楼就直入东荒,与不死道人汇合后,稍作思索,就兵分两路。青家三祖与颜沉鱼去往剑门关,监视莫惊春与东荒圣地,他与不死道人则是不声不响的来到北境。
…………
大魏如何才能做成一国既是一域的壮举?先平北蛮,再取中原,然后镇压山上修士与江湖野修。
魏帝陆啓是这样做的,陆玄楼也准备这般行事。
魏帝陆啓功败垂成,不是因为实力不够,而是因为有三教祖庭横插一脚。
魏帝陆啓打不过三教祖庭,陆玄楼自然也打不过三教祖庭。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云荒妖族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可能攻伐界关,彻底掀开乱世的序幕,所以三教祖庭没有多少心力可以放在东荒。
三教祖庭向来以大局为重,在南域退让一步,那么在东荒再退一步,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也就是陆玄楼的底气所在。
那日在凤仪城的道观,陆玄楼只言片语,老道人就代表整个道门,允许大魏做成一国即是一域的壮举,由此可见,三教祖庭并不想在东荒浪费太多精力。
三教祖庭之所以要在大魏换天,无非就是提防魏帝陆而已。
而陆玄楼的那句,我大魏一国既是一域,一国修士、军卒,皆可战死于界关城头,其实是一种变态,有两层意思。
第一层意思简单明了,那就是在两族大战期间,大魏将与三教祖庭同仇敌忾。第二层意思则稍稍隐晦,那就是大魏将与魏帝陆啓划清界限。
如此一来,三教祖庭在大魏兵戈席卷东荒的时候,态度决计不会强硬,而是有商有量,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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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帐之中,耶律观音奴取出一张北境地图,将魔道宗门、两大王庭所在之地一一指出,又将北境形势娓娓道来,请罪说道:“属下从无背弃大魏之心,奈何形势不由人,架不住魔道宗门与两大王庭的咄咄逼人,这些年做了不少与大魏争利的事情,还请蜀王殿下责罚。”
“魏帝远走,王侯皆出,大魏山河倾覆,就在眼前,而北蛮新降,不知忠诚两字何解,故而生有反意,人心使然,人性使然。”
陆玄楼摆手说道:“此情此景,形势这般,兰月侯仍是心有大魏,何错之有?”
只见陆玄楼看向不死道人,摩挲着手指,玩味问道:“那些来东荒建立魔道门庭的,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都是些江湖野修,有些人还是旧相识。”
不死道人轻蔑说道:“这些江湖野修,磕磕碰碰,好不容易侥幸跻身轮回境,还算有些实力,所以心气都不弱,想赤手空拳打出一片家业来。只是南域有十大霸主势力,皆有九境巅峰大修士坐镇,哪有他们出头地方?而东荒积弱已旧,好不容易出了两位十境巨头,结果魏帝陆啓远走云荒,神主莫惊春也被三教大修士赌在界关外,迟迟不得重返东荒,举目无人,这些魔道修士就动了心思,跑到东荒作威作福来了。”
陆玄楼轻轻点头,悠然起身,目光北境地图,定格在某一处,满脸戾气道:“即然都是些小杂碎,那就没有什么顾及的,索性就直接动刀吧。”
境界与实力摆在那里,魔道门庭与北蛮王帐,在陆玄楼眼中,都是些不值一提的蝼蚁,所以他并不想在北境浪费太多时间。
他还要回东荒,与儒家书院讨价还价,然后挥师灭楚,再与莫惊春巅峰相见,决出东荒最终的归属。
“若是放在以前,老夫或许要花费些精力才能镇压这些魔道武夫,”不死道人嘿嘿一笑,桀骜说道:“现在嘛,老夫只掌就能拍死无数。”
黄天不负有心人,不死道人觉着,他这一身九境巅峰大修士的修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自从不死烦人跻身九境巅峰大修士,与人问拳,不是山巅境天妖,就是九境巅峰大修士,每每灰头土脸,从未扬眉吐气。
久而久之,不死道人也明白,他这种半吊子水平的九境巅峰大修士打不来巅峰对决,但九境巅峰大修士以下,且不算陆玄楼这样的妖孽人物,他说声无敌,绝对不算过分。
“我这就动身,拧下那些魔道武夫的狗头,献于殿主身前,好让那些北境蛮子知晓,谁是苍天在上?”
不死道人舔舐着嘴唇,满脸凶狠,可转念一想,他将以摧枯拉朽的姿态横扫无敌,又止不住兴奋起来。
“我来对付北寒、三川两大王庭。”耶律观音奴主动请缨道。
北寒牧九与哥舒不白利欲熏心,死有余辜。可两座王庭之中,还有军卒二十万,妇女老弱数百万,耶律观音奴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为北寒牧九和哥舒不白陪葬。
魏帝陆啓踏灭北蛮,杀得北蛮尸横遍野,倘若陆玄楼再来此一遭,让北境血流成河,那么北蛮就真的亡族灭种了。
“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陆玄楼嘱咐说道:“兰月侯,你就以共谋大魏的理由,邀请魔道武夫、北寒牧九、哥舒不白,前来耶律王庭,一网打尽就是了。”
“罪魁祸首,一定要死,从者可以轻处,兰月侯看着办吧。”
这无疑正中耶律观音奴的心思。“属下一定不会让蜀王殿下失望。”
“你已是我大魏的兰月侯,再见本王,就已臣子自居吧。”
陆玄楼说道:“魏帝陆啓想以两座天下为一国,能容得下人族、妖族,本王不及魏帝陆啓,却也想做成大魏一国既是一域的壮举,心胸其实不算小,所以容得下北蛮。”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诸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从今以后,北蛮臣民当安分守己,不可有复立之心。”
耶律观音奴跪伏于地,双手举过头顶,低下头颅,诚声说道:“谨遵蜀王殿下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