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地。
握剑手中,便是猛然一剑递出,强横无比的剑气,在这里瞬间涌出,闻溪毫不掩盖杀意,向着三位绝巅巨头递出一剑,分外强大。
这位女子大剑仙握惯了天地月色,已经很久没有握过剑了,尤其是元屠、阿鼻这样的凶剑。
论杀力和杀意,元屠、阿鼻两剑可以说是举世无双。
说起剑术,剑梦融百家剑术于一炉,后来居上。提及天赋,自然是从出生时就有两柄本命飞剑的颜沉鱼世间无双。讨论坚韧,一定是一路问剑厮杀,一步步破境登高的陆玄楼冠绝天下。
但说来说去,天下惊艳剑修无数,论出剑杀人,还得是闻溪最强。
此刻她这一剑递出,便是强如妖族绝巅巨头,也是脸色大变。
远古天妖黄祸的身影骤然消失,撞破一片空间,而那道剑气旋转而至,轰杀而去。
远古天妖黄祸出现在某处,刚刚站定,想要说句什么话,但很久就脸色大变,再度撞碎一片空间,朝着远处而去。
如此数次,那道剑气依旧紧随不舍,远古天妖黄祸没了办法,只得祭出法相,强行接下一剑,然后被一剑轰飞。
远古天妖黄祸狼狈起身,虽然剑气已经消散,但他的脸色难看得厉害。
厮杀这回事,讲究个一气呵成,闻溪既然向他递出递一剑,那么接下来,就会有无数剑。
虽然厮杀之前,黄祸早就明白,闻溪率先向谁递剑,谁就要倒霉,可当闻溪真正向他递剑的时候,他依旧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只要有一个不小心,他就要被闻溪剑斩而亡,然后才能轮到敖坤和九头虫。
能活着,没人愿意死,而能后死,也没人愿意先死。
黄祸脸色微变,挑眉道:“世人都怕你闻溪,我可不怕你,你想杀我,不见得容易。”
闻溪平静道:“以前是不好杀,如今却是不难杀,毕竟不管怎么说,你都不可能比天妖狼更难杀。”
闻溪提着剑,那些剑气便肆意的弥漫而出,好似要将这里彻底笼罩起来,好似他下一刻只要出剑,便能杀人。
远古天妖黄祸盯着闻溪,想要看到她眼睛里的情绪。
或许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不坚定,可是闻溪此刻眼中一片漠然,没有什么情绪。
黄祸开始后悔起来,后悔踏入这方小天地,更后悔与这位女子大剑仙问剑。
剑修越是纯粹,越是疯狂,心中唯有问剑一事,从来不管生死。
黄祸有些悔意,但很快便消散了,因为闻溪的剑动了。
一条雪白长线,夹杂着若隐若现的血色线条,蓦然出现在天地之间。
带着凌冽剑意的剑光,切割而去,看似随意,但分开的却是整个天地,大片空间在这里塌陷,天地似乎都要摇晃。
黄祸皱眉,大概也是知晓,自己无论如何都躲不过这一剑,他此刻除去硬抗之外,别无他路。
好在,他是远古天妖,体魄只强横,放眼整个妖族,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可闻溪的剑,是他想接就能接住的?
一大片剑气长河已经缓缓在闻溪身侧流淌,带着无数剑意,仿佛下一刻便要沸腾起来。
黄祸的脸色彻底难堪,他身体里也有恐怖的气息升起,但他还是再度问道:“闻溪,你当真要与我不死不休?”
这是一句废话,但不得不承认,就是这样一句废话,让黄祸多出一分不得了的自信。
你是闻溪不假,但终究不是那个逼得天妖狼只能去以命换命的闻溪。
所以我黄祸并不怕你,那么这一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还有得打。
闻溪很平静,没有说话,只是出剑。
对于剑修来说,剑便代表着他的态度,既然是出剑,那自然是要杀人。
她只要是出了剑,便不考虑杀不杀得了,也不考虑这一剑递出下场如何。
只是杀人,只是杀妖,只管杀,便够了。
小天地中,很多东西此时此刻都被剑光缠绕,然后便接连有东西开始破碎,那种破碎很彻底,尽数被那些剑光斩碎,然后变成了齑粉,但天地之间还充斥着剑气,在某处和妖气相撞,而后便迸发出了极大的波动,一道道狂躁的气机在这里交缠,本来势同水火,但此刻却又好似交融在了一起。
无数剑气,铺天盖地的压下。
黄祸的衣袍在那片剑气落下的时候,就已经碎开了好几道口子,而后不管他做出什么努力,他的衣袍上总是会隔一段时间便多出一道口子,连带着身躯,都要出现一道血淋淋的剑痕。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古天妖的衣袍上便满是口子了,身躯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剑痕。
衣袍碎了,身躯伤了,那么接下来又是什么?
黄祸想到了这样的事情,忽然瞳孔里便满是恐惧的神色。
闻溪看到了,却没理会。
她从来不喜欢在问剑时说这废话,又或者说,她一直都很淡然。
黄祸胸前忽然绽放光芒,无数道剑光涌出,满天的剑,都顿了一顿。
剑气里蕴藏着的,不是杀意,而是沉沉死寂的灰白死气。
两族问剑,旷日持久,没人知道究竟死了多少人、多少妖族大军,所以也就没人知道这座战场究竟积攒了多少死气,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一定是个庞大的难以想象的数量。
而这些死气,除了浮屠炼化的那一部分,都被苏时年悄无声息的藏入天之武库,当作底牌,用作杀手锏。
死气吞噬生机而壮大,生者沾染死气,是大不祥。
不过,对于黄祸这样的绝巅巨头来说,一道两道,千丝百缕都不算什么,但如果是这样一个庞大的数量,十个百个黄祸都承受不起。
“怎么会有人不知死活,去沾染死气呢?”
黄祸痛苦的脸上先有了些错愕,而后看向敖坤和九头虫,无比真诚恳求道:“救我!”
死气在前,任谁都有避退三舍。
敖坤与九头虫脸色难堪,不是他们不想出手,而是他们不敢出手。
下一刻,两人对视一眼,撇开黄祸的生死不顾,抛下闻溪不管,祭出两座顶天立地的法相,先是拔地而起,至天幕极高处,而后如流星落地,轰击小天地的壁垒。
敖坤知道,这位年轻帝王早知三教祖庭有一退,仍旧出现在界关城头,不是这位年轻帝王一心求死,而是有备而来而来。
那这位年轻帝王有什么样的底牌,敖坤也有过猜测。
比如,这位年轻帝王以战养战,在大战之中,跻身绝巅巨头。或者是,这位年轻帝王一直都在隐藏实力,早就是一位绝巅巨头。
又比如,这位年轻帝王有某种秘术,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又或者这位年轻帝王拥有一件不为人知的重器,可以镇压妖族绝巅巨头。
再比如,这位年轻帝和魏帝陆啓父子同心,此前种种,都是心照不宣的默契,又或者,这位年轻帝王麾下还有那么几位杀力惊人的绝巅巨头,藏头露尾。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但他就是没有想到,陆玄楼的底牌竟然是所有修士都谈虎色变的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