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光城中。
粗布麻衣的年轻人不听小姑娘徐来苦口婆心的劝告,踏入城中最大的酒楼。
年轻人进入酒楼的时候,就有不少修士抬头望来,片刻之后,就纷纷收回目光。
在以前,三灾境修士在东荒算是个人物,但现在嘛,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
此番,他域修士入东荒,别说三灾境修士,也不提涅盘境修士,只是九境修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其中还有十数位九境巅峰大修士。
年轻人目光飞掠,扫视全场,最终停留在柜台。
“客官吃酒还是住店?”
酒楼掌柜没有因为年轻人身着粗布大衣,就轻看年轻人。
世道已经不似从前了。
早些年的时候,魏楚两地,风气使然。
楚人好风流,每每出门,都是鲜衣怒马,花钱一事,一掷千金,花样百出。魏人则纯朴些,有则有,无则无,量力而行,从不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而那些远道而来的他域修士就不一样,各式各样的都有,其中就有扮猪吃虎的。
数日之前,就有自以为是的他域修士,挑衅一位行将朽木的老修士,然后就被那位老修士随手打杀。
在飞光城中杀人,九境修士战战兢兢,犹犹豫豫,而那位老修士不仅敢杀人,而且杀的干脆利落,最不济,也是一位九境巅峰大修士。
所以啊,别看这位年轻人穿得破破烂烂,指不定,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有钱。
“两间客房,上等酒席一桌。”
“师傅,可不敢胡说。”
年轻人话没有说完,就被小姑娘拉到了一边。
虽然小姑娘觉得师傅身上一定藏了私房钱,但肯定没几个铜板。
“一桌上等酒席,你就是把我卖去青楼,都吃不起啊!”
酒楼掌柜也没了信心,小姑娘都这么说话了,眼前的这位多半是真没钱的。
一句话掐在嗓子里,酒楼掌柜,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
年轻人笑而不语,翻手摸出一枚小姑娘没见过的铜钱,随手摁在柜台,对酒楼掌柜说道:“你说,我吃不吃得起一桌上等酒席。”
“吃得起,吃得起,您就是吃个十年八年都行。”
酒楼掌柜将那枚铜钱捏在手机,呼气哈气,小心擦拭,爱不释手。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位年轻人身上。
年轻人拿出来的,自然不是普通铜钱,而是一枚佛门香火钱,
小姑娘徐来整个人都麻木,什么是香火钱,竟然这么值钱,够吃十年八年的上等酒席?
在魏帝陆啓时期,无论是大魏还是南楚,都没有宝钱的说法。
直到后来,天下剑修入魏,再到如今的天下修士入魏,宝钱才算是在东荒流传开来。
在年轻人拿出宝钱得一瞬间,瞬间酒楼中他域修士的注意。
若只是一枚寻常宝钱,还不至于让他们大惊小怪,可那枚香火钱的品秩高到没谱,堪比剑修刻印,别说他们没有,即便是西漠的那些秃驴,道行不够,都不可能拥有这样一枚香火钱。
“这位该不会是大魏铁骑随军修士把?”
界关问剑的时候,三教祖庭不声不响地退了一步,有心以此坑杀大魏铁骑。但界关问剑以后,就大魏铁骑杀妖军功一事,三教祖庭不打折扣,天材地宝、功法秘籍、武器兵刃,只要大魏王朝张口,三教祖庭绝不含糊。
除此之外,在得知那位年轻帝王未死的时候,三教祖庭还特意铸造了一批品秩极高的宝钱,交付给大魏王朝,试图以此弥补双方的裂痕。
大魏王朝收下这批宝钱,然后赐给杀妖战功最高的大魏铁骑军卒和随军修士。
当然了,大魏王朝是否问剑三教祖庭,只在那位年轻帝王一念之间。
小姑娘徐来还在云里雾里,“师傅,没想到你这么有钱?”
年轻人笑道:“早就说了,为师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偏偏就你不信。”
“我现在信了。”
小姑娘顿了顿,满眼憧憬的说道:“师傅,你真是大魏铁骑随军修士?那你可见过大魏铁骑统帅耶律观音奴?你瞧瞧我,与她可有几分相似,可有成为大魏军神的潜质?”
年轻人在小姑娘面前转了一圈,笑问道:“你看为师这气质,像不像大魏铁骑随军修士。”
“不像。”
小姑娘徐来摇摇头,说道:“我大魏铁骑军卒及随军修士,如狼似虎,杀气沛然,和你不搭边的。”
年轻人笑道:“那不就结了。”
小姑娘徐来闷闷不乐的说道:“虽然早就知道师傅不是大魏铁骑随军修士,但我还是有点失望,白白高兴一场。”
年轻人笑道:“为师虽然不是大魏铁骑修士,却也在界关城头杀过妖,不然哪里来的这样一枚香火钱。”
“你放屁!”
小姑娘徐来张口就来,一点都不尊师重道。
“你去外面打听打听,那些个外来修士,哪个没在界关城头杀过妖?吹牛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厉害,见了妖族大军,还不是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刹那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一个涅盘境的粗犷汉子身上。
先前,属他说话最大声,使劲吹嘘他在界关城头的杀妖战功,
粗犷汉子起身,来到两人身边,说道:“小姑娘,你师傅或许在吹牛,但我真的在界关城头杀过妖。”
小姑娘徐来顿时满眼崇拜,问道:“那你都杀了谁?”
粗犷汉子直起了腰板,说道:“一头涅盘境妖圣,三头三灾境大妖,其中一位,还是一位杀力惊人的妖族剑修。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有一头半死不活的妖族大圣,落到我眼前,我当时就舍了性命不要,提起一起,连出十二拳,送他见了阎王。”
或许,是怕小姑娘徐来不信,粗犷汉子还有模有样的比划一番,然后扯开身上的衣服,指着胸前的狰狞的伤痕说道:“这都是那些妖族畜生留下来的。”
小姑娘徐来撇嘴说道:“我不信,你吹牛!”
年轻人笑问道:“那你说说,最先战死在界关城头的大剑仙是那一位?”
粗犷汉子一愣,随即说道:“界关城墙横亘百里,处处都是战场,厮杀那么紧,活着都难,我哪有心思关注哪个大剑仙先死?”
“那你说说,哪个妖族绝巅最先授首?”
“当然是大剑仙闻溪以九杀十,斩了远古天妖蛊雕,我亲眼瞧见的。”
“那第二个呢?”
粗犷汉子想了想,说道:“是那位年轻帝王暗中递剑,杀了一位妖族绝巅巨头,究竟是哪一个,没有名姓。”
“这也是你亲眼瞧见的?”
“那倒没有!”
粗犷汉子说道:“只是道听途说,毕竟那位年轻帝王在东边城墙递剑,我在西边城墙递拳。”
“你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年轻人笑了笑,拱手说道:“在下道号飞光,见过道友。”
“道士?”
粗犷汉子皱眉不已,虽然战绩不可查,但他是真的去过界关,被三教祖庭坑了一手,他所在的那截城墙最先被破,要不是跑得快,早就被那些妖族畜生嚼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年轻人笑道:“出门在外,要干些坏事,总得留个名号,让人寻仇,打上门去。”
“道友是会做人的。”
粗犷汉子心领神会,拱手说道:“在下道号飞山,见过飞光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