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山中,深渊之下。
叮当~叮当~
宁冲站在岩壁之下,手中亮银枪挥舞不停,于山体之间凿下大量碎石,而后转身退到一旁。
两个虽然睁开眼睛,但神情痴痴傻傻,好似梦游一般的鬼臾区,上前捧起石块,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山崖下方,如同端盆倒水一般扔下,而后继续折返,继续搬运,仿佛永不疲惫一般。
“精怪手段,果然非比寻常,等到这堆石头搬完,应该就可以直接打通暗室了!”
宁冲暗叹一声,随即转头看向金光笼罩的封妖阵,冷哼道:“只可惜,有些人不愿意做人,竟也成了精怪,还要等着被人搭救,哼!”
片刻后,落石被尽数搬开,腾出了一条向山体内延伸约两丈的隧道。
宁冲再次回到隧道之中,脚下用力,拧腰晃肩,奋力刺出一枪。
轰隆~
枪锋没入山石大约一尺后,正面石壁忽然向内部倒塌,露出了一道幽暗的洞口。
“果然!”
宁冲皱眉打量着前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额头,恍然想起飞云盔已然不在,只得摸索着走入洞内。
洞内空间宽大,空气也不算污浊,宁冲以手掩口鼻,试探着浅吸了两口气,确认石室内无毒,这才缓缓放下手,举枪在身周一番试探后,大致探清了房间的格局后,又以枪尖抵住地面,回转一圈后,确认地上没有异物机关,当即收起银枪,径直于黑暗中走到墙边,沿着洞壁走向一路摸索起来。
拐过一面墙壁后,宁冲摸到了一根斜插在洞壁上的火把,继而探了探前端,发现似有干涸的油脂痕迹,便立刻架起枪锋,以臂铠在枪锋上重重一擦,顿时碰出了点点火星。
轰!
接连几次尝试后,火星终于引燃了陈年火把,一簇火光顿时映亮了整座洞室。
宁冲抽出火把,仔细打量着干净异常的房间,发现一座四四方方的空壳子,既没有其余出口,也不见雷彪口中那倒贴于墙壁中的镜子。
猎猎~
忽然之间,火把上的浮焰一晃,好似司南一般指向一侧岩壁。
“嗯?”
宁冲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举起火把,在屋内各处试探一番后,轻声道:“此地空气流通,定有进风的入口,也一定有透风的出口!”
想到此处,宁冲当即将火把插回原处,放下银枪,走到方才确认透风的一侧岩壁前,双手左右分开,一上一下按住墙面,天人之力随之爆发。
轰隆隆~
石壁忽然一转,闪开一条缝隙,露出了一道金光璀璨的小室。
宁冲见状,当即一喜,连忙闪身进入小室之内。
一面闪着金光的镜子,正明晃晃挂在内侧石壁之上,将小室内映的通明。
宁冲也借此看到了周遭齐腰高的石台上,摆放着大量兽骨兽皮,以及制作法器的原料,但都是尚未制成的残次品,只有几面小铜镜,还算是完整。
“这回轮到我救你,该你欠我的人情了,小子!”
宁冲见屋内并无其他机关,便自言自语的一笑,随即上前去摘铜镜。
嗡!
就在宁冲走到铜镜前时,铜镜的金光映在麒麟甲上,竟如流水一般向两侧折射,光芒虽然黯淡,可落在石台上的数只小镜中,顿时折射出夺目金光,将宁冲全身笼罩于金光之下。
而在金光之中,漆黑如墨的麒麟甲恍然褪色,并且露出了蛛网一般的红痕,好似即将片片剥离于宁冲的身体。
“噗!”
宁冲全身犹如千刀万剐一般,剧痛之下喷出一口鲜血,眼中却是格外的惊喜。
甲胄在身多年,世上没人比宁冲更了解麒麟甲。
仅在这一瞬之间,宁冲便可确认,这近距离下折射的金光,正是剥离麒麟甲胄的方法!
同时宁冲也能感受到,这般剥离麒麟甲后,自己也必定血涌而死。
一是因为此等距离之下,那金光实在太过凶猛,不仅能剥离麒麟甲,同时也压制了麒麟甲与宿主共生的特性。
可若距离太远,那这金光就无法撼动麒麟甲。
所以第二处重点,便是铜镜太少,致使远距离下,无法成功剥离的吸附在血肉上的甲胄碎片。
倘若有足够多的铜镜,便可在远距离下布置成封妖阵一般,只是不必摆上那主杀伐之意的生灵桩,便可以更温和的力道除掉麒麟甲!
宁冲并未惧死,反倒因苦苦思念亡故的妻儿,巴不得以死相随。
但在赴死之前,宁冲还要将所有仇家杀尽,否则无颜面对妻儿!
“眼下,不还是赴死的时候!”
宁冲全身血涌如瀑,咬牙抬手按住岩壁上的镜框,稍一用力,便将铜镜完好无损的摘了下来。
石室之外,深渊之中。
随着一面铜镜被摘下,四道金光顿失其一,封妖阵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了三分。
“呼~呼~”
宁冲侧身探出铜镜所在的洞口,确认没有触封妖阵更凶险的变化,当即抬手拿住那透着绿光的生灵桩,忽然发现那生灵桩竟不再如龙三描述的那般牢固,反而十分松垮,轻松便轻松摘下,直接扔到峭壁下方。
解决了一面铜镜后,宁冲便靠在石台前重重喘息着,等待着气力的恢复。
重瞳子,乃是天人之体,气力虽不如天生人力之人,但胜在气血异常旺盛,耐力远超常人,恢复能力也一样惊人。
这些年,若不是凭借着重瞳子的旺盛气血,宁冲便早已被麒麟甲吸成了干尸!
片刻后,宁冲缓缓起身,感受着自身恢复的力气,摇晃着走出小室,走到那有风吹入的石壁前,奋尽全身之力,再次推开一道石门。
石门之后,是一道盘旋幽暗的石阶,看不到尽头,也不知通往何处。
宁冲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后,拿上银枪和火把,慢步走入隧道之中。
不多时,宁冲便沿着蜿蜒的石阶,来到另一道石门前。
“如果不出意料,这道石门后,正对应着另一面铜镜所在的石室!”
宁冲轻声叹道。
轰隆!
但在这时,一柄铁锤忽然破门而出,径直朝宁冲的面门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