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国一的话雾隐很明白,但道理都容易明白,是否能做到这一点,却是两说。
雾隐很快又睡了过去,这一次,如月那双从门缝外看过来的眼神再次出现,占据了她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美梦。
她睡得很不安稳,好几次惊醒,身边都再没有了别人,空落落的病房里,只有身旁的白色雏菊在提醒着她生命的意义。
濒死过一次之后,她便不再整日呆若木鸡,虽然仍不愿意见人,但开始每日打理起了床头的雏菊,择出枯萎的,又等着手冢国一为她送来的新的,一日复一日地过着重复的日子。
这次割腕失去的血液对雾隐本来就差到极致的身体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她连起床走两步都会头晕眼花,当时下手太重,右手腕的筋脉也被挑断,虽然及时得到了医治,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右手都无法正常使用,只能用左手笨拙地做着其他的事情。
一个人在医院的日子格外的平静,过了两日,雾隐的脸色恢复了一些血色,正坐在床上用洒水器为雏菊添着水珠,却听见病房门口猛地传来清澈而响亮的声音:
“这是什么平民病房?洗手间居然在门口?”
声音高傲华丽,声音的主人也显而易见。
自八进四决赛失利之后,迹部就立刻带着桦地飞往英国,如今看上去还有些风尘仆仆的,似乎是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
这么多认识的人里面,迹部的探望最让雾隐感到舒心,因为他们是相互交心的损友,迹部绝不会把她当作病人看待,也绝不会露出同情和小心的神色,这样一如既往华丽的出场最能让雾隐想起那些最熟悉的欢快感觉。
雾隐的双眸放出连她自己也发现的期盼光芒,面上却依旧平静,转头提醒道:“你小声点,我耳朵没好。”
踏步走进的是一身高定制服的迹部,手中捧着一大束玫瑰,红艳欲滴的颜色让整个以白色为主调的病房都焕然一亮。
似乎是被雾隐格外沙哑的声音和消瘦的身体给吓了一跳,迹部的脚步微微停了停,很快,又目光挑剔地打量着单人病房的布局,得意道:“住院这么久了,没想到第一个来看你的是本大爷吧?”
雾隐放下洒水器,敷衍一声:“是是是,大爷您的到来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她顿了一顿,指着放在门口的一张小椅子,对朝自己走来的迹部道:
“我对男士还是有一点反应,请你坐到那里去。”
“你居然让本大爷正对着洗手间?”
迹部挑眉,满脸嫌弃,一边把玫瑰花隔空抛向了雾隐,一边道:“这是忍足家的医院,你招呼一声直接进一个复式病房也没什么难度。”
“我现在可没有雾隐家的光环了。”雾隐接过几乎能掐出水来的玫瑰,细心地拆开外面的包装,用剪子将多余的枝叶一点一点地剪去,又接着问道:“你不是在英国参加竞赛之类的吗,怎么回来了?”
迹部把椅子往里挪了一点,满脸无所谓的模样,道:“那个竞赛本大爷突然就没兴趣了,就给那些人机会争第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