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凌晨,睡意朦胧的雾隐是被窗外被雪压得吱呀吱呀响的樱花木给吵醒的,她正因为温度而赖在床上抱着被窝不肯动时,外头的雪粒已经开始往花园的窗户上飘着,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
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雾隐索性起来,随意套了一件宽大的毛衣,慢慢走到了露天的中庭,仰头,细细端详着今年冬日的第一场雪。
天边只有一点隐隐约约的光,雪花于此时肆情的绽放,开出大朵大朵妖艳的花朵,包裹着这座安详的大宅,宛如一只白色的蝴蝶,画着翩翩的弧线,飘飘扬扬地洒向人间,洒向漆黑的角落,洒向一切需要白色的地方,舞着高贵的身子,托着深深的寒意,飞出了天空的银幕。
一阵阵寒风吹过,钻入毛衣内,冷的有些刺骨,雾隐搓着双手,对着已经通红的指尖哈着气,却有些贪恋眼前纯净漂亮的雪景。
雾隐四处瞧了瞧,眼见四处无人,她突然玩心大起,脱下拖鞋,光着脚丫跑入柔软冰冷的雪地里,用脚印画出一个一个的形状,玩了不过一会,她浅金色的发丝上已经盖上了一次雪花。
再次用脚踢起一大片雪的时候,雾隐看到了站在走廊廊下的手冢,身体一僵,却也原地站定,乖巧地招了招手,道:“早上好,手冢。”
手冢对她点点头,却多说了一句:“玩完就回去洗个澡。”
“好。”
雪中的小姑娘乖巧地微微鞠躬,甩了甩头,抖落一身的雪花,浅金色的长发在空中甩动,干净漂亮的颜色格外的耀眼。
她跑回走廊,准备与手冢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停了脚步,回头看着手冢,问:“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的花园?”
已经十二月了,花园里的花都已经谢得差不多,樱花树枝空荡荡的,一层银光素裹,唯一还在雪中盛开的,只有两棵白色的山茶花了。
雾隐不舍得剪下树上的山茶,但热衷于邀请彩菜在山茶花下边一起一边赏花一边学着织毛衣,手冢倒是从没有进过她的花园,第一次受邀进入,只见花园被照理得很整洁,土壤中已经有大部分的花草只剩下一半干枯的根茎,被洁白的雪花覆盖着,在一旁山茶花的衬托下倒也不显得落寞。
雾隐听了手冢的话走进了浴室,将身上的寒气洗去之后,换了一身彩菜为她准备的厚重的羽绒服,出来时,看到手冢已经在山茶花树下坐好,还烧好了两壶茶,茶杯口气冒出的白白雾气,引诱着人类对于温暖的向往。
手冢跟着他爷爷养成的老年人习惯让他的模样更加早熟,雾隐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隔壁,握着杯口,看着在茶水里绽放的小菊花,仔细打量了一会,问道:“这是我种的洋甘菊?”
手冢举起茶杯小饮一口,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外面卖的如果是这个成色,怎么卖的出去?”雾隐随意晃了晃茶杯,里面的菊花花瓣立刻随着茶水的晃动而散开,淡黄色的茶水味道苦中带涩,仅有一点点的花香弥漫。
洋甘菊润肤乌发,镇静安眠,明目养神,只要晒干了就能泡茶,步骤很是简单。
手冢又饮下一小口热茶,看了看天色,道:“这个时间,你该去医院复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