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吧!”
潘萌心中极其不愿,但最终还是下令撤军,东面这座城头守不住了。
随着撤军的命令发出,城上的守军一窝蜂地往楼梯涌去,不少人直接从十几米高的空中一跃而下。
原本还能维持一段时间的防线彻底崩溃,冲上城上的陵州军追着天都府军砍,完全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潘萌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叫上朱大家几人飞离城上。
朱将军与鹤一鸣见状,全都用出绝招,将付义与那黑衣武宗震退,二人随后组织败军进行全面撤退。
付义与那位黑衣武宗也没阻拦,拦住这两人已经够呛了,再对上阴童老人、朱大家,他们就是在找死了。
他们要的是大军攻入城中,只要大军进城,那么一切都会成为定数。
武道宗师虽强,但是对上千军万马他们也得暂避锋芒,他们体内的真元并非无穷无尽,不可能一直出手。
一旦他们真元即将耗尽,再被那些兵马拖住,他们也会被反杀。
随着守军撤走,城上彻底无人防守,那道城门自然成了最薄弱的一环。
王诚骑着青雷杀至城门前,手持虎头湛金枪一把刺向那城门。
“咔嚓!!”
城门被一枪刺穿,纵使上面包了坚硬的铁皮,也没能挡住。
“破!!”
王诚大喝一声,掌心劲力爆发,数千斤重的大门被他一枪打破。
不过,这一枪也只是打出了一个大洞,并未能使它一把爆开。
王诚当即搅动手中长枪,一息打出了几十枪,将整扇大门彻底打烂。
他骑着青雷,从破碎的大门中穿过,随后进入了城内。
入目是一片混乱,到处都是乱战,喊杀声、惨叫声混在一块儿。
王诚进去后,脑子里“嗡嗡嗡”地响,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他腹部一收,随即用他最大的声音大喊:“住手!”
这一声吼自然是动用了“虎啸山林”,声波向四周极速扩散。
方圆几百米内所有人耳边似是响起了一声惊雷,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巨大的声音一直传到千米之外,那仓皇而逃的潘萌等人不禁动容。
“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他的一吼差点让老朽失神,数月不见,他竟然达到这等境地了。”朱大家苍老的脸露出凝重。
他跟王诚打过交道,还亲自将一件灵甲和灵枪送到对方手里。那时王诚虽然也很强,但也只是气血初步大成的古武士,连小成境界的武宗都不是对手。
如今才过去几个月,竟让他这位成名多年的大宗师都心生忌惮。
“这小杂碎已经今非昔比,便是本座也拿他无法。”阴童老人道。
潘萌见两人这会儿还有心思聊天,俏脸一片寒霜,冷冷道:“回去!”
几人于是不再多言,一同向侯府赶去。
王诚此时已经跃至城上,手持黄金令箭,喊道:“我乃左将军王诚,奉王上之命接管陵州一切军政要务,所有天都府士兵放下武器,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否则格杀勿论!”
这一声喊出后,渐渐有士兵放下武器。
有一个之后就会有两个,有两个之后就会有更多。
人都有从众心理,况且陵州军已经攻入了城,他们的抵抗也改变不了大局。
于是大片大片的天都府军放下武器,开始投降。
王诚也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让手下的人收缴他们的兵器,然后将他们集中到一块儿看押起来。
具体的安排他并没有参与,全都交给手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这时,顾彦章与吴飞龙也全都进了城,来到王诚的跟前。
二人身上都带着血,战甲多处破损,显然刚才没少出手。
“武安侯掘地渡城之策果有奇效,这偌大的天都府城就这么被攻破了,而且伤亡也非常小。老夫带兵打战这么多年,没服过什么人,除了那位宁侯,就属武安侯了。”顾彦章道。
王诚赶紧摆手说道:“老将军严重了,若无老将军点拨,王诚又怎么可能想起从内部瓦解?”
“你的内部瓦解跟老夫的内部瓦解可不一样啊!”顾彦章意味深长道。
其实,他之前提出的“内部瓦解”是想让王诚策反宁侯手下的人,王诚毕竟在宁侯手下做过玄卫都尉,肯定积累了一定的人脉,策反那些人偷偷打开城门不是没有可能。
哪曾想王诚做得更狠,竟动用上千人挖一条地道,直通城内。
当然,这条计策之所以能取得成功,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因素,就是天都府没有护城河。
或者说,整个大周的城池基本上都没有护城河。
王诚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今日的“挖道攻城”之战为日后城池格局改造埋下了基础。
“如今天都府城已可以说是落入武安侯手中,府军也基本投降,大势已无法逆转,武安侯下一步有何计划?”顾彦章提出一个问题。
“宁侯的兵马虽已被解除,但是宁侯的党羽还在,不把这些人除掉,宁侯依旧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王诚目光中闪烁着杀机,冷冷道:“除恶务尽!”
顾彦章几人听后,全都心神一凛。
这是要彻底铲除周昭光的势力啊!
几人随后迅速商议,最终定下留下顾彦章带着六万陵州军在这里收拾残局,王诚与付义、吴飞龙率领两万精锐攻打宁侯府。
宁侯府才是宁侯老巢所在,也是宁侯的核心力量所在。
可以说先前王诚他们消灭的那些都是宁侯收服的力量,像陵州军顶多算是外围力量,天都府的那些兵马算是内部力量。
就像王诚所说,不把宁侯府中的那些人马除掉,伤不到宁侯的根本。
因此,虽然大军已经攻入城中,但是王诚依旧非常小心。
他让重盾手开道,后面跟着弓弩手,然后是骑兵、长枪手,防御严密。
几十米宽的街道却根本容不下那么大的阵仗,那整齐的脚步声如巨浪一般一重接着一重,街道两边的房屋却是大门紧闭,没有一个人敢冒出头来。
然而,一路上根本没遇到什么反抗,所有的街道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当王诚领着众人逼近宁侯府时,他们才意识到王诚为什么要调集两万人马,而且还都是军中精锐。
这哪里是什么府邸,分明就是一座城!
围墙足足有十米,长宽都达到了数里,隔着围墙,还能看到里面有一座小山。
吴飞龙出身好,是见过大世面的,在见到这座府邸,依旧忍不住叹道:“一座府邸的规模竟堪比边境的县城,宁侯果然不愧是当今天下除了天子权势最大之人。”
“如此权势却还想行谋逆之事,真不知道宁侯是怎么想的。”付义摇头叹道。
王诚道:“人的欲望是无止尽的,当你一个月赚到一万块钱的时候,你就会想什么时候能一个月赚到三万块。当你一个月赚到三万块钱的时候,你就会想什么时候能年薪百万。”
几人虽然不知道“几万块”“年薪”具体的含义,但也能听明白话里的意思。
“好了!都小心点,准备攻城!”
王诚不想浪费时间,直接下令三千重盾手全部压上去。
随后,他又命攻城手推着巨大的攻城锤驶向那座大门。
当重盾手靠近围墙三十米,墙头立刻出现大量的弓弩手,从东面一直排到西面,少说也有千人。
下一刻,他们对着众人松开弓弦,大量的弩箭向众人射来。
最前面的重盾手立刻举起大盾挡在前面,弩箭在射到重盾上直接被崩飞出去。
但是依旧有一部分射进了大阵中,那离得更近的弓弩手死了百十号人。
王诚立刻下令众人进行防御,同时命令弓弩手进行还击。
麾下弓弩手的弓弩早已上弦,时刻都在准备着,这会儿听到命令,立即进行还击。
“咻咻咻!”
王诚带来了三千名弓弩手,与围墙上的那些人一样,用的也是铁臂铜弩,但在数量上强过对面,很快将墙上众人压制得抬不起头。
王诚抓住战机,立刻下令攻城手破门。
当下,攻城手推着攻城锤,嘴里喊着号子,向那对大门驶去。
然而,不等他们接近,从围墙后面飞来一个个黑不溜秋的罐子。
王诚在看到这些罐子时,陡然想起他攻城时用的那些火药罐子,神色大变,连忙喊道:“快趴下!”
最前面的一众士兵慌乱地趴在地上,有的人反应很快,有的人反应较慢。
不等所有人都趴下,那些罐子砸落下来,随即众人耳边响起巨大的爆炸声。
“轰!”
“轰!”
……
罐子里装满了火药,巨大的爆炸力将还没趴下的人炸得倒飞,那些趴在地上的也被炸得四脚朝天。
这只是第一波伤害,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推动着瓦罐碎片向四周飞速射去,将站着的、倒飞的士卒打得皮开肉绽。
最前面的重盾手、弓弩手组成的方阵顿时四分五裂,混乱不堪。
攻击却并未因此停止,从墙内继续飞来一只只火药罐子,起码有上百只。
王诚脸色一下变的异常难看,前所未有过的,因为他很清楚,一旦这些罐子全都落下,那将会造成何等的伤害。
“出手!”
王诚立刻让付义几人出手,他自己更是冲在了最前面。
他出现在众人头顶上方,念力疯狂涌出,结出一道巨大的防护罩。
迎面射来了三十来只罐子,在碰到念力防护罩时如陷泥沼,最终在离地面三米高处停了下来。
付义与黑衣武宗比王诚慢了一步,但都赶在火药罐子砸在之前出手了。
两人都是小成境界的武宗,双臂一抬,顿时掀起两股金色风暴,将一部分火药罐子卷至半空,不使它们落下。
不过,两人拦下的火药罐子比王诚要少不少,加起来跟王诚拦下的差不多。
因此,还是有近四十只火药罐子砸入了大军中。
“轰轰轰!”
又是一阵爆炸,位于最前面的重盾手组成的方阵彻底被打乱了,便是弓弩手也受到了一定的波及。
眼见这么多弟兄身死,王诚双目欲裂,大喝一声后,念力推动着那些火药罐子砸向围墙里面。
付义与那黑衣武宗也同时出手,真气裹着火药罐子飞入里面。
“轰!”
“轰!”
……
从围墙内传来一阵爆炸,烟尘四起、火光冲天,隔着围墙都能看到。
付义与黑衣武宗全都拍手叫好,刚才受的一肚子气总算发泄出去了。
这就是以己之道、还施彼身!
王诚心念一动,将剩下来的几只火药罐子全都打向那对大门。
“轰隆!!”
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那对大门顿时被炸得四分五裂。
没了大门阻挡,里面的情况也终于暴露在众人眼前。
地面坑坑洼洼,还躺了一地的尸体,正是刚才的火药罐子爆炸留下的。
围墙上没有人再往下继续射箭,也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被吓跑了。
大门已经敞开,但里面却是有些安静,王诚想了想,没有立刻叫人冲进去,而是让众人先行整顿,他自己则飞上高空。
刚才他算是吃了教训,不该让手下的弟兄立刻攻城,而是应该先探明情况。
其实,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会下令众人攻城,因为他根本没想到宁侯府会用那么多火药罐子等着自己。
按照正常思维,那些火药罐子应该用在了刚才的守城之战,哪里会用在这里。
当然,这也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潘萌等人是要跟他在这里进行最后的决战!
居高临下,宁侯府里面的情况尽数落入王诚眼中。
一如他当初进宁侯府的样子,整个侯府分成了两块,即东院和西院。
东院乃是宁侯及其麾下核心成员的住处,是宁侯府最重要的地方,西院则是玄卫的住处,武道阁便设在那里。
王诚带人攻打的地方正是东院,他可没心思拐个弯去攻打西院。
东院的布局还跟以前一样,横竖几条大道将东院分成了几块区域。
每一块区域都有一处宅院,排列整齐、严密,就像行军打战所立营寨,彼此之间互为犄角,相互守望。
令王诚感到奇怪的是,先前墙上的那一千弓弩手竟然一个都没有了,就算被吓跑了也不可能消失得那么快。
古怪!
王诚神色凝重,他意识到要攻破宁侯府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这儿翻车都有可能。